风在空中打架,
扯开了云, 于是我们看见了蓝天。 脚下一软,我跪坐在地上。 “怎么突然天黑了?”我费力地想睁开眼睛,但周围任然是漆黑一片。 这种黑,不是所有光被阻挡的黑灯瞎火。而是······失去光的暗无天日。 我看不见了! 我的鼓膜仿佛逐渐硬化,失去弹性,再也不能传导声音发出的震动。 冷汗浸湿后背,寒冷的感觉却跟着汗水从我的皮肤上流走。 1954年赫伦进行了首次感觉剥夺实验。 在实验中,志愿者被要求逗留在缺乏刺激的环境里,几天后他们已经无法理智思考甚至出现幻想。 那还只是对触觉进行了限制。 如果所有的感觉都消失呢? “啊······” 我张开了嘴,它一定打开了,但失去了触感的我即使把嘴巴张裂了都感受不到。 “啊……啊!!!”
我知道自己在嘶吼,但我听不到;我知道面前的世界斑斓,但我看不见;我知道我的拳头紧攥,指甲嵌进掌心,但我感受不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站立,有没有奔跑;是不是倒下,有没有受伤。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不在呼吸,有没有心跳。 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接下来,嘈杂、喧闹、几乎无法忍受的声音在耳边;抽象、斑驳、毕加索般的图案在眼前。 他们的出现不是血一般的晕染,不是爆炸般的胆战;而是半梦时的起伏。 画面光怪陆离,但我看时只有黑暗;声音支离破碎,但我听时只留沉寂。 身体撕心裂肺的痛,我被切割、撕碎又重新拼接、缝合,接受下一轮折磨。 虽然这一切都是幻想,但是这种情况下每一种想法、每一个念头就是一根根扎在气球上的针,不知道哪一根就给扎破了。 哪怕就是放弃,依然有无穷的幻境折磨着我。 即使我已经脆弱不堪。 我挣扎、低语,告诉自己那些可怕的画面都是假的! 但是清醒之后的现实······难道就不恐怖吗。 幻境狰狞,现实恐怖。 我在狰狞和恐怖中挣扎—— 我要疯了! 死亡的念头仿佛一缕游魂般经过。 “原来是这种感觉。”
我用不太清醒的大脑思考着,“那我还是活着好了。”
…… “……这是什么?光?”
它闪耀着,坚定地占据了黑暗中一点。 “这也是幻觉吧?”
即使是幻觉,我还是伸出了手。 有光的地方,不可能差吧? …… 我出来了。 我俯视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倒在地上。 粗壮的树根盘缠着,斑斓的光影环绕着——这是树中生长的精灵,来自森林的妖姬。 这是的不可侵犯的圣物。 但是她神情呆滞。 仿佛没有灵魂。 “没有灵魂······” 我看着“自己”,伸出手却顿住了 不能抬手。 不,不止抬手,根本不能动作。 别说动作了,甚至连呼吸······ 呼吸? 我听见身体“沙沙”作响,仿佛是血液来自深处,携着一丝凉气经过每个细胞。 还挺······惬意? 刚才实在令人窒息,此时的惬意我就多感受一下吧。 闭不上眼,我就放空自己,让意识慢慢沉沦—— 如何在睁眼的情况下放松。 这可是我三年数学课的经验。 ······ 恍惚间我成了一棵树 向下延伸根茎,向上舒展枝叶。 汁液流淌,阳光轻抚。 舒适时,我微颤树干,枝叶轻动。 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