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吓得躲闪一番，脸色都白了几分：“是！母亲别生气！”
宋朝雨也轻轻地拍了拍老太太的胳膊：“祖母，别生气。原本孙女说的这话，也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不过是想起来了，就说出口了罢了。二姐姐是咱们宋府唯一的嫡出女儿，怎能做这种事呢？”
老太太其实也知道，让宋妍娇去学那些女子，实在是太过为难，也太过不体面了。但仔细想想宋朝雨的话，老太太也只能叹息一声：“都这情况了，若还只顾着自己嫡出女儿的尊卑和颜面，那就等着宁王殿下让旁人来压到她的头上吧！左右男人和女人之间，就那么点儿事。若真能因此而红了宁王的开心，她怎么就去不得了？”
老太太对着大夫人扬了扬下巴：“除了这样，你可还能想到更好的法子没有？”
大夫人低了头，也只能摇头。老太太叹息一声：“你去问问二丫头，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亲自去给她找人。保证这事儿瞒得密不透风，不会有人知道！若她不愿意，你们母女就自个儿想法子吧。左右我是没有法子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是。”
大夫人的表情再为难，也的确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了。老太太则是站起身来，拉了宋朝雨的手：“走，咱们也去瞧瞧，今儿的后厨房里头，做了什么好饭！”
宋朝雨知道，这是要留给大夫人和宋妍娇商量的时间呢！不过却没想到，宋朝雨跟着老太太走向了后院的时候，老太太也低声叮嘱宋朝雨：“等到时候我找了人过来，你就跟着你二姐姐一起学！咱们是矜贵人家的女子，虽说不能和他们风尘女子一般，但男人哪有不喜欢的？你如今也及笄了，我不怕和你直言。男女就那么点事！”
她拍了拍宋朝雨的手：“你瞧你父亲的后院就知道了。可不是最受宠的，是那个瑞姬？当然了，我不是要你学那些女子下作那一套。只是让你清楚，日后要怎么把持男人。我相信你这丫头，能明白我的意思。”
宋朝雨自然明白，不过脸颊也红了红。她上一世也是嫁过一次的，却实在是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她更没有想到，作为堂堂尚书府的老太太，祖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老太太似乎也猜到宋朝雨的想法，愈发叹息一声：“若是换做以前啊，我定然不会给自家的姑娘出这种主意的！我从前就觉得，世家贵女，就该像是娇儿那样。可如今你看看，咱们家的女儿，一个个都成了什么样子？四丫头，我只盼着，你日后能找个好夫家！”
这话……让宋朝雨还是忍不住地问老太太：“祖母觉得，二姐姐没有找到好夫家吗？那宁王殿下，可是千尊万贵的。二姐姐是明媒正娶的宁王妃，日后在京中，谁不高看她一眼呢？”
其实宋朝雨不该问，但也不知怎地，在老太太跟前儿，竟是忍不住心里头的话。老太太笑了笑，拉了宋朝雨也不去后厨了，只坐在了一旁的亭子里：“四丫头你问我这话，其实你心里不是比我更清楚吗？说什么金尊玉贵，哪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都是他们男人的荣耀。女人若想活得体面活得开心，男人有荣耀是不够的。还得他们从心底里，疼惜你！”
她似是想起了自己的从前，想起了宋朝雨的祖父：“我何尝不知，当年嫁给你祖父的时候，他其实不是一个好人选呢？他甚至都不是嫡出正室一脉的人，可就是因为你祖父对我好。他心里有我，所以这些年我才能在宋家活得如此体面。即便是这样，其实我也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何况是那嫁的不好的呢？”
宋朝雨还真不知道，祖父和祖母之间，原来还有这样的一段：“是。孙女也听闻，祖父的屋子里，唯有两个妾室一个通房。而且只有祖母您，才给祖父生下了唯一的孩子。祖父和祖母之间的伉俪情深，可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呢！”
老太太本还有些惆怅，又被宋朝雨的话逗笑，点了点宋朝雨的脑袋：“我发觉，你这丫头竟是半点儿都不害臊呢！可惜……我和你祖父这样的人，竟是生了你父亲这般凉薄之人。也不知他的性子随了谁了，我有时候对大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实在是觉得她嫁给你父亲是可怜得很。”
连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宋元！宋朝雨实在是有些诧异，也能感觉到老太太的无奈。她靠在了老太太的肩头：“祖母，人家不是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您享您自个儿的福气就是了！这偌大的一家子，您操心得过来啊？”
知道宋朝雨是心疼自己，老太太抚了抚宋朝雨的脑袋。厨房那边，也传来了动静：“能上菜咯——”天色也已经大亮了，宋朝雨跟着老太太起身，知道宁王就要来了。——既是宁王与宋妍娇的回门之日，他们自然要带上足够的礼物。至少宁王穆寒肃进门的时候，脸上是喜气洋洋高高兴兴的，让人很难去想到，他和宋妍娇昨儿竟然没有洞房！穆寒肃不提这件事，旁人自然不会提起。而且为了让事情更加圆满，今日的宋燕柔，也被放出来同大家一起吃早餐。宋朝雨知道，这两日她可没少被大夫人和宋妍娇的那些个丫鬟为难。若不是因为宋燕柔也是府中正儿八经的姑娘，只怕她挨打的事情可能都不会少。大夫人是用外头二姨娘的性命来警告了宋燕柔，她这早饭的时候，才不敢再闹出什么事端来。宁王对宋燕柔，也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毕竟宋家的庶女，他瞧不上眼，也是应当。只不过宋朝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总觉得宁王看向自己的时候，是带着探究的。上一世的仇恨，让她即便是在现在，也没有办法正视宁王。所以这一个早饭期间，她都始终低着头做出一副只知道吃东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