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在下周一,沈清提前把那天空出来,到了周一,她早早就准备出门。“有事给我打电话。”
时景然今天有不少会议,实在推不掉,但是想到沈家大伯的脾气,又担心沈清吃亏。沈清却显得十分从容,淡定,“好。”
早上九点,沈家的继承权案子正式开庭,大伯的律师之前拿到的供词已经被推翻,现在的形势对他们很不利,沈清以为这个案子很快就能结束,没想到开庭之后她才知道,大伯的律师又提交了新的证人。“村长。”
当初为大伯提供证词的人改了口,倒是村长一直没有表态,沈清还以为她不会掺合这件事情了,没想到他居然来了法庭,并且还在法庭上睁眼说瞎话。“你先别着急,咱们有这么多人的证词,对方只有一个,就算他是你们村子的村长,也不能说明他就是权威。”
商律师提醒沈清千万别自乱阵脚,休庭时,沈清强忍着怒意才没有冲过去质问村长,时景然说什么来着?有钱能使鬼推磨,确实有道理。“现在的形势对咱们很有利,等下只要不出差错,今天的庭审咱们肯定能赢。”
进去之前,商娇娇安慰沈清。沈清笑笑没说话。后半场的庭审和商娇娇猜测的一样,很顺利,最后的结果也是他们赢了,可沈清一点都笑不出来,在法庭门口,大伯怒气冲冲的和她说,不服一审判决,还要上诉。沈清就这么站着,一声不吭,村长过来时,沈清看了他一眼,但是没说话。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立场,她没有理由因为别人选了她的对立面就生气,愤怒,因为那是人家的权利,但是她有不高兴的权利。“沈清,你等着,这件事情咱们没完。”
大伯骂骂咧咧离开后,商娇娇准备回律所,“需要我稍你一段吗?”
“不用了,我等下去工地。”
商娇娇见两人不顺路,也就没有再等她,商娇娇离开后,沈清拿出手机,给她爸爸打了个电话,但是她并没有提村长来帮大伯作证的事情,只说案子赢了,但大伯不服,还要上诉。电话里,沈万山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就挂了。沈清抬头,看着炽热的骄阳,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这时,一辆出租车经过,她招招手,等车子停了,她坐上车,去了工地。时景然开完会出来,给商娇娇打了一个电话,听说了庭审上的事情后,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开车去了工地。这时,沈清也刚到,这会正和工人坐在一块吃盒饭,见他过来,过去拿了一盒盒饭递给他,“没吃饭吧,还热,赶紧吃吧。”
时景然拿过盒饭,看了她一眼,见她虽然情绪不是很高,但脸色还算正常后,松了一口气。“庭审怎么样?”
“赢了。”
沈清低着头,扒拉着盒饭,却没什么食欲,“下午事情挺多的,你多吃一点。”
“嗯。”
时景然看了他一眼,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她的饭盒里,“吃肉。”
下午,时景然临时有事,开车离开了,沈清一直在这边待到天黑才离开,郊区不好打车,公交车半个小时一趟,沈清舍不得打车,就坐在公交站牌等车。这时,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晃晃悠悠朝公交站牌走了过来,一开始沈清低着头刷手机,无意间看到这两人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当她再次抬头,发现他们快要来到公交站牌时,慌了。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要坐公交车,那他们来公交站牌做什么?四周空无一人,沈清害怕不已,想跑,往哪里跑?想喊,又怕先激怒他们,短短几十秒,她想了无数可能,就在两人快要靠近她时,沈清握紧手机站起身,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两人,她打算一旦这两人对她做什么,她就一边跑一边喊人。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灯光出现,紧接着汽笛声响起,两个男人看到有人过来后,立刻拐进了旁边的小路,沈清吓的当场蹲在了地上。“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沈清猛的抬起头,当她看到来人是谁后,瞬间红了眼眶,时景然把她拉起来时,她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她抬手去擦,可越擦越多。“走吧,我们回家。”
寂静漆黑的夜里,有那么一个人,在她最慌乱无措的时候出现,然后蹲下身子,拉着他的手,坚定不移的告诉她,他要带她回家。这样梦幻,让人有安全感的话,沈清一直以为只有电视剧里才有,没想到有一天,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路上,沈清低着头,努力消化着刚才的一切,快要到家的时候,她才从恐慌中抽离出来,抬起头,哄着眼眶问时景然,“你怎么又回来了?”
“去接你。”
短短三个字,沈清却破涕而笑。“一点都不浪漫,不过,我喜欢。”
回到家,时景然主动去做饭,沈清却跟着他一块去了厨房,忙碌的时候,人就不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人陪着,渐渐的,沈清放松警惕,人也轻松了不少。吃饭的时候,时景然又问起了庭审的事情。“你大伯输了官司,就没有说点什么?”
“说了,他说他还会上诉,还说……”沈清想到什么,握紧筷子,猛的抬起头,“你说刚才的那两个人,有没有可能是我大伯找的人。”
时景然放下筷子,拿出手机,拨号之前,又犹豫了。“报警吗?”
“他们也没对我做什么,这样报警,警察会管吗。”
“我先找人查一下刚才的事情。”
如果不是巧合,或许沈清的怀疑就是对的,“这几日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白天的时候还好,晚上尽量不要晚回来。”
沈清拿着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米饭,时景然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大伯为了出今天的恶气,居然找人教训她,那可是她的亲大伯,如果爸爸知道,该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