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1)

水上乐园的烟火晚会一共持续了一个小时,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楚山野和顾轻言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了一个小时,等临到结束时顾轻言坐得腿有点酸,起身时摇摇晃晃没站稳, 下意识地向楚山野撞去。

  “小心点,”楚山野扶住他, “这儿都是石头, 摔一下有你受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顺势牵住了顾轻言的手, 顾轻言的指尖在他掌心中蜷缩了一下,像在挠他的手心。

  楚山野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 连带着那张原本能说会道的嘴也像是被扎了一针,支支吾吾地根本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关于他为什么非要牵顾轻言手的理由。

  “我站稳了, ”顾轻言轻声说,“你可以放手了。”

  楚山野“哦”了一声, 有些狼狈地松手,欲盖弥彰道:“真站稳了吗?”

  顾轻言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远方:“你要和住持师父道别吗?”

  “不必了,”楚山野说,“不问来路不问去处, 我们的缘分只是借一处地方看烟火而已。”

  顾轻言有些讶异地挑眉看向他:“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练出来的。”

  楚山野说着, 率先带着顾轻言沿着正门的那条石阶缓缓向下:“这么多年的赛后采访练的, 这帮记者可能曲解你的意思了,只要你哪句话说得模棱两可, 他们一定会立刻写出来一篇狗屁不通的稿子发散你说的话, 压根不考虑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的吗?”

顾轻言说,“那你好辛苦。”

  “没什么。”

  楚山野伸了个懒腰:“干这行的, 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恰好走到了一盏路灯下, 禅寺昏黄的灯光映亮了他的侧脸, 顾轻言看见他的表情是平日罕见的严肃和正经。

  这个弟弟好像确实长大了不少,顾轻言想。

  从前那个为了只猫和小流氓打架的小孩长大了,能保护更多想保护的人和东西。而与他相比,楚皓就更像一个很典型的,被家长惯坏的,常常无理取闹的坏小孩。

  “我什么风浪没见过啊,”楚山野说,“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动作极快地缩到顾轻言身后,心有余悸地看向路灯。

  顾轻言若有所觉地抬头,看见路灯下有几抹飘忽不定的黑影子掠过,继而一下又一下地撞向灯罩,哪怕根本碰不到真正在发亮的灯芯,也坚持不懈地绕着路灯盘旋,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种。

  “别怕,”顾轻言说,“飞蛾而已。”

  “飞蛾而已。”

  楚山野躲到顾轻言的另一边,和那盏被蛾子青睐的路灯拉开距离:“哥你不知道有一天杜兴贤递给我一本复盘笔记,我一打开一只飞蛾从里面掉出来,笔记本里全是它翅膀上掉下来的茸毛,我那天洗了五遍手还没脱敏。”

  “真没事。”

  顾轻言哭笑不得,顺手抚了下他的头顶,像在安慰小狗一样:“它们撞路灯呢,没空理你。”

  他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声道:“其实我觉得飞蛾挺可怜的。”

  “可怜什么啊?”

楚山野显然还对复盘笔记里夹着的那只蛾子耿耿于怀,“靠一身茸毛就能把我吓去世,多牛。”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

  顾轻言微微蹙眉,转头看向那盏渐远的路灯,以及灯下重复着扑向灯罩的飞蛾:“它们一生都在扑向光,无论是灯泡还是火堆都对它们有致命的吸引力。如果是灯泡还好,顶多被灯罩阻拦,可如果是火堆的话,只要一下就被烧死了。”

  楚山野静静地听他说完,微微侧眸看向他的眼睛:“哥,那如果它们是自愿的呢?”

  “自愿的?”

顾轻言不明所以地问道,“为什么说它们是自愿的?”

  “你想想看啊,很多虫子这一辈子也就几十天好活,每天不是在吓人就是在繁衍的路上,”楚山野一本正经地说,“太闲了,也找不到班上,如果忽然有一天蛾子的某个领导说,往后我们这短暂但乏味的一生中必须有一个目标,于是他们就开始寻找光源,试图得到光源。”

  “给闲得不能再闲的蛾生找点事干,这不挺好的吗?”

  他们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石阶底下,能听见水上乐园入口处鼎沸的人声。潮湿的水雾将初夏的暑气冲散,轻轻附着在人的皮肤上,平添几分黏腻的感觉。

  “队长,学霸!你们去哪了?我们找了半天,电话也不接!”

  杜兴贤几人正围在门口,看见两人后连忙招手让他们过去:“正准备去吃晚饭呢,你俩吃什么?”

  楚山野忽然停住了脚步,伸手拽了拽顾轻言的衣袖。

  顾轻言回头,看见他眼中有着罕见的认真。

  “蛾子什么也不懂,但是能追逐光源就是他们最快乐的事,”楚山野轻声说,“其实人也一样,这辈子如果能追着一束光活着,倒也不赖。”

  ***

  NGU的晚餐选择无非就那几样,烧烤或是小龙虾。

  但是他们的民宿靠海,这次的晚餐局就变成了海鲜烧烤。

  程凯要处理俱乐部的事,付钱后就去车上等他们了。没人看着这群网瘾少年,他们彻底放飞自我,杜兴贤甚至还悄悄用自己的钱买了两瓶啤酒回来。

  “啤的,度数不高,”杜兴贤说,“平时俱乐部不给喝,今天我请客,哥几个别客气。”

  NGU俱乐部的规定很严,签约选手无论首发还是青训,都不许在基地里喝酒抽烟,违反规定的人轻则罚款,重则直接连续两场比赛不准上场。

  对于职业选手来说,最怕的就是不准上场没有比赛打,所以平时在基地里除非重大节日,没人敢提喝酒这件事。

  KPL有几个俱乐部管得不如NGU严,偶尔总有那么几个因为喝酒闹事被挂在热搜上,于是连选手带俱乐部一起罚。更有甚者管不住嘴也管不住下半身,酒后乱性,被彻底从俱乐部除名,这辈子估计都很难再继续做这一行了。

  “都少点喝,”楚山野微微蹙眉,“你就会带坏小孩。”

  杜兴贤“啧”了一声,给楚山野倒了一杯酒,“啪”地放在他面前:“队长,就这么一小杯,能带坏谁啊?”

  这一小杯确实很小。

  这家海鲜烧烤提供的与其说是酒杯,不如说是小茶杯,不过三四厘米的高度,就算满上了也喝不了多少。

  “队长,下个周我们好像有活动,经理没说,我先和你说一声。”

  童然放下手机拿了只螃蟹,边剥边问:“出来玩之前经理和我提了一句,说是联盟举办线下活动,要我们和城市战队打表演赛。我寻思就一个表演赛首发就不用上了吧,让青训上?”

  “看程凯安排,”楚山野给顾轻言剥的虾能在碟子里堆成一座山,“他说上哪队就上哪队,反正是表演赛。”

  “我刚刚搜了下他们的战队成员,”童然说着将手机往他这边推推,指了下其中一个人,“这个TXG的射手好像很强,之前巅峰赛对面排到过他,一带四运营有一手的。”

  楚山野“嗯”了一声,却并没有看童然提到的那个射手,目光落在了TXG战队的打野位上。

  TXG.吕神。

  如果他没记错,那天他第一次硬闯楚皓五排队时,楚皓那个学弟拉来89段打野就叫吕神。

  他原本以为吕神只是名字,却没想到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居然真给自己的ID取名叫吕神。

  菜得要死,还好意思给自己封神?

  楚山野嗤笑一声:“到时候我带队去吧。”

  “啊?”

  童然有些迷茫地抬头看着他。

  之前这种表演赛性质的活动楚山野都不愿意去,宁可自己在基地练一下午的补兵也不出门一步,这次是怎么了?转性了吗?

  “反正就是表演赛也不是正赛,”楚山野说,“你不是说他们射手厉害吗?带二队小孩去见识见识。”

  他说着,转头看向顾轻言:“下周末我们参加活动,你去看吗?”

  “什么活动?”

顾轻言问他。

  “电竞赛事的相关活动,”楚山野说,“到时候会有解说,coser和一些展子,我们还会和城市战队打表演赛,挺热闹的。”

  顾轻言知道coser。

  上次温桥喊他陪着去漫展,因为温桥有一个酷爱ACG的妹妹,征用亲哥做摄影师。顾轻言在展子里随便逛了逛,却被几个穿着C服的coser邀请一起合照。

  理由是他长得好看。

  “我看不懂,”顾轻言说,“去了不太好吧?”

  楚山野无所谓地挑了下眉:“没什么不好的,拼盘漫展,至少有一半的人也不怎么懂游戏。而且这种活动我们俱乐部一般准备家属票,我......从来没人去看过,有点难过。”

  他说的话半真半假。

  真的是KPL的一些比赛确实会给选手的亲属和家人预留席位,让他们在台下为选手加油鼓劲。这么几年比赛打下来,其他队员的爸妈兄弟姐妹多少都来过,只有留给楚山野家人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

  可他却并不因此难过,因为那几个位置他本来也没想让楚家爸妈来坐,他嫌烦还来不及呢。

  楚山野其实最想把那个位置留给顾轻言,也只想留给顾轻言。

  顾轻言听了他说的那句“难过”后果然有些心软:“那我考虑考虑吧,但是我不一定有空。”

  “没事,”楚山野说,“有空就来,随时等你。”

  他还没来得及趁热打铁再说几句好话,就听杜兴贤喊自己:“队长,你酒还没喝呢,大家可都喝了!”

  顾轻言抬眸,果然看见其他人面前的小酒杯基本都空了,唯独楚山野的还满满一杯,动也没动。

  “喝了喝了,喝完回基地了,”杜兴贤说,“刚才经理还打电话催我。”

  顾轻言蹙眉:“你之前不是说胃不好吗?别喝了。”

  “没事,”楚山野说,“就这么一口。”

  他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喝完了,走吧。”

  有几个青训的小孩没怎么喝过酒,这会儿脸上多了几分泛红的醉意,摇摇晃晃地你追我赶着上了车。楚山野安静地跟在顾轻言身边,不吵不闹,比平时还安静了不少。

  顾轻言侧过头看他,发现他脸上也泛着红晕,眼中像蒙了层水雾,看上去应该是醉了。

  “楚山野,”他说,“你是不是喝醉了?”

  “唔?”

  楚山野撩起眼皮看他,唇角翘起一个弧度:“我没醉,就是......”

  “有点晕。”

  他说着往顾轻言身上靠去,顾轻言不愿和一个醉鬼斤斤计较,于是只能任由他撒娇似的黏在自己身边。

  “走慢点,”楚山野嘴里念念叨叨,“不着急。”

  顾轻言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不着急?车都要开了,就等我们两个呢。”

  楚山野眨了下眼,眸中掠过几丝难过。

  “上车,然后开一个半小时回市区,你就要走了,”他低声说,“我舍不得你走。”

  顾轻言发现楚山野真的很会装可怜,每次求他满足自己愿望时,一双眼睛都会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让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还会见的,”顾轻言说,“嗯......下周你们比赛我去看,好不好?”

  楚山野眼睛倏地亮了,头上也像竖起了两只耳朵:“真的吗?”

  “真的。”

  顾轻言这么说着,又半是诱哄地将人推上了车,轻声说:“但是你现在要听话。”

  闹腾了一天的网瘾少年们在自己的位置上东倒西歪地坐好,有几个应该是上车就困的体质,眼睛已经合上了。

  程凯刚挂断电话,看见楚山野上车后忍不住道:“怎么磨磨蹭蹭的,全队就差你一个了。”

  楚山野看了他一眼,低低“嗯”了一声:“抱歉。”

  抱歉?

  等等。

  程凯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往常如果自己这么说他一句,楚山野肯想着法儿阴阳怪气一句,怎么今天和他说“抱歉”了?

  楚山野被顾轻言推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把头往他的肩上靠。

  顾轻言脸侧被他头发蹭得发痒,小声说:“别太过分,没有你这么撒酒疯的。”

  “你还见过别人撒酒疯吗?”

  楚山野微微抬眸,眯着眼看向他:“谁啊?什么时候?”

  顾轻言垂眸:“没什么,忽然想起来了而已。”

  其实也不是别人,就是楚皓。

  楚皓是典型的人菜瘾大,明明喝不了几口,但每次和舍友聚会的时候都硬要喝很多,结局就是别人还没怎么样,他先喝醉了,要么闹人要么吐,是非常标准的撒酒疯。

  有好几次晚上十点多,顾轻言都能收到来自楚皓室友的电话,让他帮忙把楚皓哄回宿舍。楚皓平时在别人眼里是学生会骨干,是斯文温柔的好学长,可偏偏把所有不堪的样子都给了顾轻言。

  顾轻言很多时候睡得早,不愿意去处理楚皓的这一地烂摊子,十次有八次都装着没接到电话,第二天问起来就说自己不知道。

  可楚山野喝醉了就像一只非要黏着他的小狗一样。

  胃不好,酒量也不好,往后不能让他再喝了。

  顾轻言收回思绪,肩上蓦地一沉,他低头,看见楚山野窝在自己肩旁睡着了。

  ***

  大巴车在X大校门口停下时楚山野才醒来。

  他睁着一双有些迷茫的眼睛看向顾轻言,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袖:“要走了吗?”

  顾轻言点点头:“嗯,你继续睡吧。”

  楚山野醒了却不愿意再睡,而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跟在顾轻言身后:“我送送你。”

  他让司机继续开车,自己会喊出租车回去,非要执拗地跟着顾轻言向X大走去。

  “别闹了,”顾轻言说,“都醉成这样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楚山野却歪着头,紧紧跟着顾轻言走到了学校门口,怎么赶也赶不走。

  他轻声说:“说好了,下周的表演赛你来。”

  “嗯,我会去的,”顾轻言转头看着他,“去之前我给你发消息。”

  楚山野点了点头,目送着他往学校中走去,却看见他走了几步忽地又跑了回来:“等下,我忘了件事。”

  顾轻言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来一个笔记本递给他:“你帮我签个名吧。”

  签名?

  楚山野挑眉,双眼微眯,露出几分不易被察觉的愉悦:“怎么忽然想要我签名了?”

  “我舍友不是看你比赛吗?”

  顾轻言轻咳一声,面上多了几分赧然:“我想帮他跟你要个签名。”

  楚山野的唇角还没来得及上扬就倏地垮了下来。

  他接过顾轻言递来的纸笔,咬牙切齿道:“啊,原来是帮舍友要的签名,那么要给舍友写点什么呢?”

  顾轻言听在耳中,觉得楚山野几乎要把牙咬碎了。

  “不用写什么,”他说,“就正常签吧。”

  楚山野笑了下,在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用的力气很大,几乎称得上“力透纸背”。

  顾轻言伸手想拿回纸笔,可他却拽着那只水性笔不放手:“你呢?要我签名吗?”

  要......吗?

  顾轻言不看比赛,对选手签名这种事没什么概念,还没开口,手腕便被人扣住了。

  楚山野微微俯下身,几乎贴着他的耳侧道:“签在手腕上吧,这样一低头就能看见。”

  他的呼吸很热,喷洒在顾轻言的颈侧,在耳后燎起一片野火。

  顾轻言的呼吸下意识地放轻,半晌“嗯”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

  “签什么呢?”

  楚山野喃喃着,不知是在问顾轻言还是在自言自语,水性笔的笔尖轻轻划过顾轻言手腕处最敏.感的皮肤,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就写个TO签吧,”他说,“TO言言?”

  顾轻言脸上发烫,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楚山野就这么搂着他的肩,在他手腕上签下了“TO言言”和自己的名字。

  他的手腕本来就白,这会儿上面多了一行黑色碳素笔写下的字,和皮肤下隐隐透出的青色血管互相纠缠着,像是在互相调情。

  顾轻言的耳尖红得像是被烫了一样,避开了楚山野的目光:“我走了。”

  他说完,也不等楚山野再说点什么,转身匆匆向学校中走去,背影透出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走出没多远,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了下。

  【楚山野:到宿舍和我说一下】

  【楚山野:走路的时候别着急,注意安全】

  顾轻言正要回复他,却见备注下的微.信状态变成了“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儿又跳回微.信状态。如此反反复复三四次后,对方终于发来了第三条消息。

  【楚山野:言言,如果我说我想追你,你同意吗?】

  ***

  楚山野一直站在校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顾轻言的背影后才收回目光。

  他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靠在墙上低头点了支烟,却被烟味呛得直咳嗽。

  盯着袅袅而上的烟雾,他又想起来上次在基地外面顾轻言掐了他的烟,一本正经地让他注意身体的样子。

  又在想顾轻言。

  明明刚分开没有几分钟,他已经想过无数次顾轻言了。

  之前的几年两人一面也没见,楚山野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熬得住对那人的思念,却没想到不过相处了短短几日,就让眼下的分别变得这么难熬。

  好想见他,好想抱他,好想......

  楚山野微微仰起头,有些后悔刚才在门口和人耍流氓了,更后悔一时冲动发了那条短信。

  过去每次给顾轻言发消息前,他总是先在备忘录里打一份草稿,斟酌着哪一句合适,哪一句不合适,挑挑拣拣下来能发过去的也不过三两句话。

  可或许是因为酒壮怂人胆,又或许是因为他实在忍不下去了,刚刚直接给顾轻言发了那条消息——

  “如果说我想追你,你同意吗?”

  哪怕顾轻言对他的态度和几年前相比已经好了太多,他也不敢赌。

  作为KPL的新生代选手,楚山野身上最广为人知的标签一直是“敢打”。他虽然不是队伍中指挥决策的位置,但是非常会抓机会,非常敢打,很多操作都能让人眼前一亮,为队伍争取机会。

  可现在他害怕了,拿着手机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甚至已经过了可以撤回的时间。

  那现在就这样了。

  楚山野叹了口气,站起身刚要走,手机屏忽然亮了起来。

  来电界面上是明晃晃的“傻逼”二字。

  他正烦着,看见楚皓打来的电话更烦,接起来没好气道:“神经病么你这个点打电话?”

  对面的人听起来情绪很激动:“好啊,你可算是愿意接我电话了?我问你,你们官博上发的照片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家属?你他妈的能耐了,你会撬墙角了?”

  这都说的什么和什么?

  楚山野光听他的声音就觉得烦,切出去登了微博,才发现在五分钟前NGU的官博发了他们这次团建的照片。

  【@NGU竞技王者分部:答应你们的夏日特辑来啦~[撒花][害羞]让小恩数一数,一二三四五......咦?怎么多了一个人?这个帅气哥哥是谁的家属呀[害羞]快来认领一下噜!不然好看的小哥哥会被小恩拐回基地哒![叉腰]】

  楚山野忽然笑了。

  他切回通话界面,垂眸看向地上的砖缝,在他亲生哥哥愤怒的指控中慢条斯理道:“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啊。”

  “顾轻言就是我的家属。”

  他的声音骤冷,带着警觉和敌意传到楚皓耳中,那个两人心照不宣回避了几年的冲突在这个晚上第一次被摆在了明面上:“我懒得和你玩兄友弟恭那一套,也不想再对着他喊嫂子了。”

  “哥,我喜欢顾轻言,很久之前就不想他当我嫂子了,”楚山野轻声说,“我喜欢他,我要追他。这是通知,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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