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致富村出了个玉山，县里，乡里，方圆几里的大干部小干部都跑到致富村来看，把村长忙的是团团转，连蔡建国也没闲着，帮忙招呼着干部。
县里勘探队的车进不来，仪器设备都是看着村里的牛车拉进来的，吃喝拉撒住都是在村里，村长说，村上给出了这钱，大家伙儿这才没有另集资。 程小东远远的看着南山坡上的勘探队和仪器设备，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高的设备，真是又惊喜又好奇。 蔡大妮和周至武他们也在身后看着，几双眼睛不停的眨着，虽然心里想的不同，可都是目光都汇集在那个机器上面。 “你们说，那个突突响冒烟的东西是啥？”蔡大妮手搭凉棚，半眯着眼睛看着，转过头问着旁边的程小东。 “不知道，估计是很厉害的东西，没听顾专家说嘛，那个东西可以看出来咱们这儿是不是整个玉山。”
程小东也没见过，只是心里的好奇一点都没少。 “估计飞机也就这么高吧。”
马成名也是望着设备，一声惊叹。 提到飞机，几个人的脸色又是一阵期待，嘴角不由得勾起来。 “飞机应该也像这么高，我们得快点长大，不然都爬不上去。”
周至武边点头边说，程小东却没有搭话，目光一直在那个设备上，心里暗暗的合计着别的事。 “我听说明天我们村里就来工程队，说是要开始挖山。”
周至武看着程小东，很大声的说着。 “我爸也说了，好像是十几个人呢，到时候要住在我们村里，那可真热闹。”
马成名也是满脸雀跃的说着。 程小东的目光暗淡下去，他也听说了这件事，而且工程队的住宿，就安排在自己家，村长和蔡建国伯伯问了自己的意思，心想着爸爸跟他说的话，能为村里多做些事，也是好的，他也就同意了。 “等这些玉卖了钱，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蔡大妮满脸笑容看着程小东，转了一个圈，托着下巴继续说道：“等到时候，我就天天吃冰棍。”
“瞧瞧你那点出息，等我们村有钱，怎么不也得吃肉啊。”
马成名却不同意蔡大妮的看法，站在旁边反驳着。 蔡大妮和马成名两个人拌嘴，旁边的周至武却没有说话，因为他家养猪，肉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稀有的吃的。 “东子，在想啥？”
看着程小东久久不说话，周至武走到程小东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在想，这山里的石头要是卖了，是不是我们的这个山就没了，到时候这里空荡荡的就像平地一样。”
“当然，这里的玉都挖出来了，山自然也就不在了。”
周至武没有领会到程小东话里的意思，没过大脑的脱口而出。 程小东的眼眸暗淡，盯着南山坡出神许久，接着就是转身离开，连句话都没说。 剩下的三个人看着程小东怪异的行为，互相看了一眼，耸了耸肩膀，不知道为啥。 勘探队的回来，跟县里的干部汇报了情况，大家伙也就都知道了，这不是整片山都是，只有一个十五米宽的玉带。 虽说跟预想的有点差距，好在是上等玉，价值不菲，也就没有太纠结这些。 县里的干部当场开个会，制订了开采和开发的计划，部署好之后，村里就上了封锁线在南山坡，除了勘探队，其他的人不允许上山，说是为了保证玉石完整。 村长命人在村部扯上横幅，又是杀猪，又是杀鸡的招待这些干部和勘探队的人，村里的人也都是忙前忙后的张罗，个个脸上笑魇如花，就算是把自己家的大公鸡都杀了，也不心疼的模样。 程小东坐在饭桌的一角，看着众人举杯畅饮，他只是吃了几口菜，就再也吃不下去，心想到南山坡的山成为平地，心里就不舒服，没有多待，就早早的出去。 北山坡上，程小东坐在爸妈的坟前，靠在他们的墓碑上，仰头看着南山坡那边，抬手指了指。 “爸，妈，你们看，那是玉山，听大人们说，可以卖很多很多钱，到时候分给村里，家家户户都能过上好日子。”
说到这儿的时候，心里一揪，突然间就停下来，眼泪在眼中打转。 “爸，妈，你们不在，就算是顿顿山珍海味，东子也吃不香，这好日子你们却享受不到了。”
程小东转身抱着墓碑，对着墓碑哭了起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程小东擦了擦眼泪，转过头看着蔡建国远远的站着没有走过来。 “伯伯。”
程小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直接跑过去扑到蔡建国的怀里。 “东子，伯伯知道你心里难受，来坐在这儿，伯伯陪你晒晒太阳，顺便跟你爸妈待会儿。”
蔡建国拉着程小东坐下来，搂着他在怀里，看着远处的南山坡。 “你爸你妈就是因为家里穷才想不开的，走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我生怕照顾不好你，吃的碎米粥和黄馍馍，没有像样的饭菜，生怕亏待了你。”
蔡建国停顿一下，摸了摸程小东的头。 “现在好了，有了玉，我们都有钱了，你爸妈的那份我们留给你，用这钱供你上学，供你去学开飞机。”
听到开飞机三个字的时候，程小东歪了歪头看着蔡建国。 “你不说伯伯也知道，你想学开飞机，你想上天对不对？”
程小东愣神，这话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话，连自己的爸妈都没有，他怎么知道的。 “别乱想了，伯伯是猜到的，飞机飞过来的时候，你们几个小家伙天天守着，一看就是一小时才回家，你们小孩子的想法啊，我们都知道，只是我们不说。”
蔡建国冲着程小东笑了笑。 “伯伯见过飞机吗？”
程小东也从刚才悲伤的情绪中出来，枕在蔡建国的腿上，悠悠的问着。 蔡建国摇着头，叹了口气，程小东的眼神也就暗淡下去。 “我听说，明天的工程队里好像有一个是见过飞机的大学生。”
“真的嘛？”
程小东一下子就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