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切照常开展,意外的是许文泽竟然来了。这家伙还真是个死皮不要脸,拿着一堆礼品,在大堂里等候,也不怕被其他人看到。此刻,六房经承被查办了三个,户房经承,也就是董家的董晟也来了。他被白玉成派去了同师爷颜青栀调查账目,现在已经有了结果。大堂上,白玉成打着哈欠从后门进来,许文泽当先一步站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说:“大人啊,下官冲撞了您,实在是个混账东西,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我这般人计较,我知错了。”
“噢,知错了,呵呵,兄弟呀,我这个人心胸开阔,从不与人一般计较,可是以往讨厌我的人偏偏说我是个小人,他们被仇家杀了,还说是我搞得,比如西城的贤亲王吧,明明自己与土国人暗通曲款,结果利益分配不均被人杀了,朝中不少人怪罪到我的头上。”
白玉成叹着气,十分委屈的样子,走下来揽住许文泽的肩膀说:“你说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连人家贤亲王的毛都不敢碰,哪有胆子杀人啊?”
这话说的,堂下众人无不瞠目结舌,天底下哪里有七品芝麻县令敢如此放肆,公堂之上大肆贬低皇亲国戚。恐怕也就只有白玉成了吧。许文泽虽然脑子简单,但也不是傻子,岂能听不出来白玉成话中的警告和威胁。又想起最近这位大人所干的一系列事情,他心里还真的怕了。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一个地方的小小九品官,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唯一傍着的便是魏涛了。可是人家不过将他当做了手下的一条狗,有用的时候便拿来用,没用的时候根本弃之不理,就好比这一次他被白玉成赶出了衙门,魏涛直接不闻不问。所以这一次,许文泽算是看清楚了,自己万万不可当出头鸟,应该多多向康文学习。这个家伙以前有多坏,他不是不知道,但是自从白玉成来了以后,乖的就像个孙子一样。人家才是大智慧啊,特码的这个老康,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竟然也不给我提点提点。许文泽心中那叫一个后悔,你说好好的得罪白玉成干什么啊?“大人啊,下官知错了。”
许文泽不像康文那么脑子好,只会说这种话了。“嗯,既然知错了,那就回来吧,不过有些错误犯了,是可以原谅的,但有些错误是要付出代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玉成语气开始变冷,本来他是要准备挖个坑把这个许文泽给处理掉。但见此人能够低三下四的来主动承认错误,他的心就软了,毕竟衙门里还是要有人做事的,不如先让他来再看看今后的表现。听到白玉成如此说,许文泽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但是到底是啥意思啊?他还真不懂。这种情况下,总不能说自己不明白吧,于是便连连点着头说自己明白。然后找了个机会挪到康文身边小声问:“康大人,白大人是什么意思啊?”
“你呀你,他的意思是让你把该吐的都吐出来。”
康文低声道。吐出来,那岂不是要我把以前贪污受贿的银子都拿出来吗?那不是要我的命吗?看到许文泽为难的样子,康文看在两人共事多年的份上,向他说:“凡事有个度,你把那些无关紧要,不至于让你坐牢的拿出来不就没事了,而且找个合适的理由不就是了。”
“什么理由啊?哎呀,小弟愚钝呀,康大人您就你一步指点到位吧。”
许文泽哭丧着脸请求。真是个笨蛋。康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我记得前不久有人给了你两千两银子,拜托你捐给衙门用作民生啊。”
“没这一回事呀?”
许文泽一脸茫然,但看到康文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唉,自己一辈子能攒多少钱,这一下子八成的钱没了。不过虽然有些心疼,但比起自己的前途来说都不算什么。这时,白玉成正在翻看颜青栀调查的结果报告,一旁的董晟,脸黑的就像刚从炉灶炉里爬出来一样。本来白玉成派了颜青栀和他一起去调查税收问题,一开始他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因为他觉得这天底下没有用钱搞定不了的人。于是在调查过程中,向颜青栀送钱行贿。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颗顽石,冥顽不化。而且更加要命的是,此人简直比他还要懂,什么地方有问题,什么地方有腐败,一清二楚,一查一个准,短短数天,已经将征税纳粮中的黑幕揭了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玛德,现在可怎么办,听说这个白玉成手辣的很啊,总不能因为此事而动用家族的力量吧。董晟心里有自己的估量,最近家族从年轻子弟当中挑选一批有能力的人重点培养,他虽然是董家嫡系,但却是三房那边的长孙,比起大房和二房还是少了点优势。如果因为此事再让家族犯难,那自己今后的前途可就受到很大影响了。正在思量之时,白玉成放下了手中的报告,目光灼热的看着他。突然便笑了起来:“董晟啊,你还有什么话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