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冬末夜里,外面冷风猎猎。墨无言看着晏臻,慢慢的勾起一丝笑容来,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夜色褪去。日光从窗棂洒落在鹅黄色的地毡上,更显得地毡明黄。晏臻整个人裹在厚实柔软的毛皮被褥里热得慌,她睁开眼抬手摸了摸额头。她一醒,墨无言便察觉到了,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什么时辰了?”
晏臻问,一面将水喝了。墨无言伸手接过杯子放下。“才辰时。”
醒的有些早了。晏臻坐起来,掀开被褥,冷意立刻袭来。晏臻想唤锦竹进来更衣梳洗,看到墨无言去拿了衣裳过来。“让锦竹来。”
晏臻说道。“我来。”
墨无言坚持。晏臻愣了愣,看他手里的蓝色里衣,面色红了红。“张开手。”
墨无言含笑说道。他故意靠近一些,看她白嫩的脸蛋染上一抹粉色。晏臻没说话,倒是张开手来。墨无言把衣服帮她穿上,拉好里面的袖子,再拿裙片过来。晏臻便站起来了。晏臻娇小,墨无言高大,他弯下腰来,手环绕过去,围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绊上带子。晏臻看着他认真的表情,脸上也露出笑容来。把衣裳穿好,墨无言看着晏臻笑道:“以后,我每日都帮你更衣。”
“那也得等成亲之后啊。”
晏臻笑说道。成亲之后,二人组建了个新的家庭,住在一起,夫妻恩爱日夜相伴。到时候能做很多事情,也能……墨无言咳了声,别开脸说道:“洗洗脸,去吃早膳吧。”
晏臻看到他的脸,因为白皙,红得很是明显。她点点头,含笑去洗脸了。吃过早膳,墨无言亲自送晏臻回相府,下车的时候,看到门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的徽记写着陈字。伯爵府?半素走过来,手里的汤婆子递过去。“伯爵夫人和陈大姑娘来了。”
半素说道。这二人,来相府倒是稀奇。晏臻颔首。墨无言要进宫去。“我晚些过来找你。”
他看墨无言说道。晏臻点头,说道:“来此晚膳,晚些我们去幻音坊?”
“好。”
墨无言笑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这才出去。晏臻看他走出了门,这才进门去。陈家过来人,还是带着陈姝,不知为何?待客正厅里,晏臻过去果然看到陈姝和陈夫人在,阿娘正在招待她们。“此事也是无法,我家老爷不愿,可……”陈夫人说道。什么不愿?晏臻看陈姝的面色,明白过来。她迈步进门去,陈夫人和陈姝看到她,都起身施礼。“公主。”
晏臻点头还了半礼,走过去坐下。“臻儿,你可回来了。”
晏夫人说道。“事情比较多。”
晏臻说道。晏夫人便点头,眉目含笑温润,气质高雅,叫人瞧着慈善美丽。晏氏一族的人都出挑,娶回来的个个夫人也都是修养极好,性格虽然迥异不同,但都不是差的。晏臻外出一夜之事谁都知晓,如今最受关注的便是晏臻和三皇子之事。她去三皇子府一夜未归,二人虽不会发生什么,可做父母的晏相爷和晏夫人却很理解也不担忧,着实让陈姝羡慕。这样理解爱护的父母,若是她爹也是如此就好了。陈姝想着,目光中越发羡慕晏臻。晏臻看陈夫人和陈姝的表情,也不开口,只是静静的坐着。二人一大早过来串门,可不是为了吐槽自家的苦楚的。陈夫人沉默的时候,陈姝开口了。“公主,陈姝一早过来,是想请您帮个忙的。”
陈姝说道。陈姝为人不错,没有那些高门贵女的口舌多事之心,为人冷傲高洁。想到初初在品香阁发生之事,陈姝开的那句口,晏臻便觉得可以帮。“你说。”
晏臻道。陈姝看了眼边上,陈夫人也是犹豫。晏夫人看向边上,说道:“都下去。”
“是。”
下人都下去了。正厅里只剩下她们四人,没了旁人,陈姝咬了咬嘴唇,说道:“公主,陈姝想请你帮忙,让礼部准许……言劭参加春试。”
晏臻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此话之意,便是陈伯爵让礼部闵怀礼撤去了陈姝的意中人言劭的考试资格。这可是断人前程之事,陈正直竟然如此果决不允许陈姝与那书生在一起。一个书生,没了考试资格便是没了未来,好狠啊。“你怎么我能做到?”
晏臻疑惑。那到底是伯爵府,这里是丞相府,品级是差不多的。“如果,如果连公主也办不到,就……”陈姝默了默,悲伤不已。身为女人,也是经历过的晏臻明白她的痛苦。“容我想想。”
晏臻说道。她并未答应。陈姝和陈夫人没敢多说,看晏臻这样说,只觉无望,越发难过。该说的都说了,陈夫人和陈姝告辞离开。晏夫人亲自把人送出门,看他们走远了。“也是怪可怜的。”
“陈伯爵也是没错,只不过是不敢那女儿的未来做赌注,索性狠心些。”
晏臻说道。言劭到底是个穷书生,富书生还好一些,穷书生的话。那个做父母的,会将自己女儿的未来,堵在一个穷人的身上。科举仕途道路上,且长且远,能否成人上人,做京中官是渺茫而不可知的。“不过,到底还是狠毒了,断人前程如杀人,难怪会来请你帮忙。”
晏夫人说道。晏臻眼睛微动,明亮的眸子里光盈流转。“她会帮忙吗?”
马车里,陈夫人蹙眉说道。陈姝抿着唇,眼泪便掉下来了。陈夫人心疼女儿,伸手抱住她。“娘。”
陈姝喊了声,哭道:“怎么办?”
“不知道。”
陈夫人说道。陈姝哭得更凶了,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未来人生,她不仅毁了自己心爱男人的前程未来,还要与一个不爱的,富家纨绔一起,她不愿。只要一想,便是绝望。“姝儿,实在不行,娘做主,娘便是豁出这条命,也要让你爹改变主意。”
陈夫人心疼说道。陈姝摇头,说道:“娘,您不要胡来,您是我的娘,对我很重要。”
陈夫人越发心疼,想到陈伯爵的狠心,越发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