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小公子回神,拿起面前的冬虫草挑拣。“没想什么?”
他淡淡的说道。明明就有心事,早晨姑娘过来,喊他都不出去见人。“五公子,你便是有心事,到底在想什么?今日你一整日都神情恍惚。”
银杏说道。牧小公子顿时起身,怒声说道:“我说没事便是没事,哪来那么多的问题,呱噪。”
他喊着,起身刚要进屋,面前一个人突然出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牧小公子一惊,一手劈了过去,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可不过两招,牧小公子就被打退了。“是你,来做什么?”
牧小公子被打得胸口疼,捂着被打的位置质问道。银杏看到那人,顿时笑着上前,说道:“刀砌。”
“银杏。”
刀砌看着银杏,笑道:“感觉,你又长高了。”
“你长得更高了。”
银杏也笑道。话落,刀砌怒目对牧小公子,说道:“你下次再敢对银杏这么大脾气,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牧小公子一肚子火气,可看着这人是银杏的熟人,他方才的话也着实不应当说。自己心里头不畅快,不该对一个女子发脾气。冷着脸,他直接进了屋,嘭的关上门。刀砌一张脸沉沉的,抡起拳头就要去找那没风度的混小子,被银杏拉住了手腕。刀砌低头一眼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抓着他手腕的那双手小小的,软软的。轰!刀砌脸一下红了个透,直愣愣被银杏拉到椅子坐下。银杏倒了茶水过来,看他面色通红的,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没发烧啊,刀砌,你的脸好红。”
那温软的手贴着额头,刀砌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我我,我没事。”
他说道。银杏点了点头,说道:“怎么了,这个时间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没,就是想看看你。”
刀砌说道。止戈和锦竹经常能见,他想见,得来到这边。“殿下让我过来,在这边守着。”
刀砌说道。守着?这里是鬼市,能有什么问题?谁敢在鬼市欺负鬼市的人?不过……“也成,要给你备个住的地儿吗?”
银杏笑问:“这里房间还是很多的。”
“好。”
刀砌笑道。外面欢声笑语,房间里,牧小公子脸色很难看,难看之中又是落寞。到底还是认命了,他晓得晏臻喜欢那墨无言,若是不喜欢还能争一争。可他看得出来,晏臻的眼里都是那墨无言,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明明之前想开了的,可是再去想,又觉得心有不甘心很痛。可恶!可恶的墨无言。入夜的时候,外面刮起了大风。因有前风之鉴,都知道大风要起了。缉查院里,张院长的院子里,林左使和左大人都在,看外面呼呼的大风。“原来,是这个道理。”
张院长摸摸胡须,哈哈笑起来。司徒府中。吏部尚书司徒麟站在书房门口,被风吹得头发凌乱,他抿着唇看着夜色不语。这就是不告诉你……这就是晏臻的主意,这就是大启帝如此信她的原因。前一次,是蛮夷族的东风。这一次,是大启国的东风。大半以上精兵都在岛上的蛮夷族人,遇到这场比前一次更猛烈的大风海啸,下场如何不言而喻。“之前,那些弹劾静安郡主的官员们,只怕都打脸了。威武圣明的陛下不做任何处罚,任由他们针对静安郡主,大抵是为了看热闹,瞧瞧那些个最后面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会是如何羞耻的表情吧?”
“这场风暴过后,静安郡主将会上升到一个别人攀不上的高度。”
“静安郡主恐怕,不再是静安郡主了。”
京城的人,都看着这呼呼狂风暴雨迅捷而来的夜。暖阁外,晏臻站在墙下,对墙上的墨无言笑道:“你还真又翻墙了。”
墨无言跳了下来,说道:“起风了。”
“预料之中的事情,倒是你,今夜暴雨之后,还要下好几日,你如今过来是不想走了吗?”
晏臻问道。墨无言摸了摸下巴,长长的头发被吹得乱飘,他笑道:“倒是可以有。”
“不成啊。”
晏臻拒绝,说道:“你没事要处理吗?”
“又不是事事需要我亲力亲为。”
墨无言拉着她进了门,把门关上之后终于舒服了。起风便下雨,如今雨势不大,但也把他的头发衣裳淋湿了。晏臻拿来手巾,帮他擦拭头上的雨水,低头看他脸上的不少,走到他前面,细细擦拭。烛火光芒下,他的眼睛有火光跳跃,脸上是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晏臻轻轻抹掉,靠过去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这么看着着实好看,让人情不自禁。墨无言轻咳一声,说道:“臻儿,再亲一个。”
晏臻手上的帕子按在他脸上,起身去倒茶。墨无言接住帕子,自己擦头脸上的雨水,看晏臻的头发也有水,过去帮她捋干净。晏臻倒了姜汤给他喝下,拿来一张薄毯子让他盖着,去书案前坐下。墨无言也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书案前放着好些账本,面前摊开一本上记着好多数目,晏臻拿着石墨笔正在另一本空白账册上做记录。“你如今,又要管账了?”
他问道。晏臻略点头,手上动作不停,翻看,记录没有半点影响。“本就会的事情。”
她笑道。“那倒是,我倒是很不甘心。”
墨无言说道。晏臻瞧他一眼,继续看账。“为何?”
“你有着那些个记忆,我却没有,白白亏了二十年。”
墨无言说道。少了她二十年的记忆,倒显得自己嫩了许多,很是不平衡。看他很着恼的样子,晏臻莞尔:“你都想的什么呢?前世没个好的,何必需要。再说,前世我们也并未一处,那你想要那样的记忆吗?”
嗯~墨无言仔细一考虑,释怀了。摇头,他说道:“如此便好。”
所以说,前面闹的哪样脾气?墨无言是个极安静的人,在晏臻努力做事的时候,他一般会帮忙看的同时又不吵她。到了亥时,晏臻把账目对看完,放好在一旁。墨无言已经伏在边上睡着了,他一张脸对着自己这边,眉眼闭着,唇色微红。男人长得这样好看啊!晏臻笑着,手撑着下巴看。看了会儿,看他身后披着的薄毯要掉下来,她起身悄悄靠过去,伸手拿起薄毯,盖在墨无言身上。低头,却看到墨无言已经睁开了眼,正含笑看着她。“醒了便去榻上睡。”
晏臻说道。墨无言悠的抬起头来,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下,起身自去那边的软榻躺下,拉着薄毯盖好。晏臻抬手摸了摸脸颊,起身去床上落下帘子挡住了外面,躺下。她抬手摸了摸心脏,还是会被他的靠近而弄的心脏跳得厉害。“臻儿,你害羞了。”
外面的软榻上,墨无言说道。晏臻咳了声,说道:“再说话,你就回你家去。”
墨无言笑着,果然不说话了,安静闭眼睡觉。外面风吹呼呼,北上的沿海岸,所有士兵都提前做好了准备,此时躲在屋中不出。然而,海岛上的蛮夷族人,却连屋带人被卷进了海中,岛屿上的那些房屋,没有几个安然无恙。一艘艘船也都被掀翻,沉入海底。王宫里。大启帝还未睡,雨水顺着屋檐落在地上。他含笑看一旁的赵公公,说道:“若是你,你觉得如何?”
赵公公揖手,说道:“陛下,郡主自是有胆识的,而且她会推演之术,是大人才。若是老奴,老奴也想不出来这些啊,没这个本事。”
“你啊。”
大启帝指着赵公公笑道:“也是滑头。”
“陛下高兴便好。”
赵公公再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