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张将军,卫将军请您到校场,第二批火炮到了。”
营帐外传令兵的声音响起,兄妹俩的谈话被打断。 “好的,禀告卫将军我马上到。”
张晓珲答道。
“对了,我忘了教卫靖使用望远镜的测距功能了。”张晓瑛想起了这茬。
“我会教他的。”张晓珲说道。
“哥,咱这步子是不是走得太快了。”张晓瑛说道。
“也就比以前快了一个世纪左右,火炮和突火枪都是在北宋出现的,咱们就是升级换代了一下,不用怕。我先过去了,晚饭你得自己吃了。”张晓珲说完起身出门往校场去了。
一场大战要开始了。 张晓珲看着校场里摆着的五十门迫击炮心里想道。 难怪大乾能打下这么大的一块疆域,这工作效率还真是高,从他们出发到现在也不到二十多天,就能送了这么多门炮过来。 但是,要想灭了南诏国,达成张晓珲跟皇帝提及的战略目标,这还远远不够,张晓珲预感自己很快就会被召回京城。 “张将军,皇上口喻,让您训练出火炮营后尽快赶回京城。”果然,护送火炮过来的将官对张晓珲说道。 “遵旨。”
张晓珲答道。
卫靖有些意外,眼看就要开战了,张大郎却要被皇上召回,那还怎么建功立业?但是张晓珲却完全没有任何失落的表现。 然而仅仅过去了十天,还没等张晓珲离开黔滇边境,为儿报仇心切的南诏王又一次派出由四皇子亲率的象兵直扑过境,而大乾由卫国公亲率的两路共十万大军还没集结完毕。 毕竟大部分人靠着两条腿赶路,蒸汽机螺旋桨船也不像火炮那么简单容易打制。 好在卫靖早有防备,挑选出来的炮手在张晓珲的训练下也掌握了迫击炮的操作程序,试射的炮弹炸点误差不超过三十米。 美中不足的是,炮弹仍是太少了。 “卫将军,’穷则战术穿插,达则给老子炸’是我军优良传统。”接到皇帝口谕的当下,张晓珲就跟卫靖讲了这句话。 前几天张晓珲带着人一直潜入到了南诏国的曲靖才停止,绘制了详尽的军事地图,以卫靖带着的不到一万人,要想攻破曲靖是不现实,但是加上火炮,推进到曲靖的北盘江岸还是没问题。 卫靖听到这所谓的优良传统,“战术穿插”他擅长,还应该加上“迂回”二字,这也是他屡屡以少量兵力击败敌方的致胜之道,这“给老子炸”是什么鬼?若不是他张大郎捣鼓出来这火炮,他大乾军队啥时候炸过? “张将军可否赐教?”
卫靖虚心请教。
这话正中张晓珲下怀,于是每天训练之余,张晓珲便拉着卫靖大谈解放军经典战例,穿插迂回战术虽然是由霍去病首创,但是在我军手中得到了发扬光大,使之发展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各个战场上都取得了辉煌战绩。 特别是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穿插迂回战术更是被志愿军运用得出神入化,“如果没有阻力,中国人的整个纵队会穿过防御工事,一直深入到联合国军阵地后方”“中国人擅长穿插到我军薄弱部位实施袭击和强攻,把我军阵地分割成若干小目标各个歼灭……” 以上这些文字,来自美国、韩国不同年代的朝鲜战争官方战史,所描述的都是志愿军神出鬼没的穿插战术,许多美国、韩国等参战国的精锐部队都因此大吃苦头。 而我军百战之余,穿插迂回战术早已炉火纯青,在许多战斗指示中都能找到“你部应以迅速勇猛之穿插,插入敌后,分割围歼之”这样的语句。 卫靖听到这样多则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大军,少到仅有一个的普通士兵的调动穿插,听到从将军到普通士兵都具有的超高军事素养,都让他意识到张大郎曾经所处的是一支何等强大的军队,这样的谈天,比他自己研读多少本兵书都要有益得多。 俩人常常会聊到深夜,好几次张晓瑛发现哥哥没有回营帐找过去,那两人还在热烈探讨,通过这样的交谈,卫靖了解到火器的发展方向和最适合的打法,而张晓珲则是成功地把卫靖从妹妹的身边赶走。 当然他也有心让卫靖掌握解放军这一战术的精髓,毕竟这一战术即使在现代的信息化战争中仍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卫靖既然是自己的准妹夫,他不教他还教谁呢? 接到前方斥候的报告,卫靖通过望远镜的镜头看到了南诏国的象兵来势汹汹,他已经得到了朝廷要对南诏国用兵的密诏,但是起码还有五天第一批援军才会赶到,而镜头里的南诏象兵已经不足十里了,兵力不比上次来的少。 他再一次为这个叫望远镜的物件惊叹,有它在手,自己可以从容排兵布阵设伏。 南诏国四王子沙马骑在一头威风凛凛的公象身上,远远看到大乾军队竟然列阵挡在前方,不禁怀疑有诈。 但是他也谨慎小心地派出斥候侦查过了,大乾军队并未大量增兵,仍然是不足一万兵力,虽然没再看到有人被抬出,但是得了疟疠的人即使好了也不可能很快上战场。 这么一点人,踩都踩死他们了,竟然还敢在前面列阵拦他们这足有一千五百头大象的象兵。 “冲过去。”沙马振臂一挥,话音刚落,对面阵中有什么物件飞到了空中,滑出道道弧线落下来,其中一个直接掉在了他的头象旁边。
沙马困惑地看着飞到眼前的物件,正想着大乾竟拿投石机来对付象兵,实在是技穷了,结果一声巨响,接着红光爆起,他被重重甩过一边,几乎晕了过去。 可是他没有晕,他的头象被震翻在地上,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挣扎着想站起来。 “快来人!”沙马大声喊道,惊恐地看着四周的一切,满头是血的头象如果站起来了就是一头可怕的凶兽,他需要赶紧远离它。
但是他自己也站不起来跑走,只能连滚带爬躲开巨象,然而他又听到了方才的呼啸声,接着又是一声声巨响。 这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啊?沙马下意识捂着头紧紧趴在地上,但是这么趴着也极其危险,被巨响和火光吓得四处乱跑的象兵只要一脚踩到他身上他就完了,偏偏这次象兵数量比他的太子哥哥带的还多了一半。 “王子!沙马王子!”他的几名亲卫终于找到了他,把他拉起来就跑,但是到处都是昏头昏脑四处乱跑的巨象,无论驭手怎么高喝都没用。
五轮炮击下来,炮声不再响起,南诏象兵阵营已经乱成一团,卫靖想着就这么几下子炮弹就少了五成一,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达则给老子炸。”这么玩法,多少银子都得炸没了,可不就是只有“达”了才能炸么? 既然还穷着,那就只有他来玩老本行“战术穿插”了。 卫靖一挥手,隐蔽在一侧山谷里的黑旗军冲了出来,他们所骑的战马都是朝廷设在黔西的马场引入北疆良马与本地马种杂交而成,虽不及北马高大,却更能适应此地气候。 黑旗军的将士并不靠近象兵乱成一团的阵地,只远远地使复合弓射杀外逃的巨象和士卒,他们骑着马,轻易就能追上那些散开的象兵和步卒,一点点地把他们歼灭,而南诏军兵败如山倒,步卒们早已吓得失魂落魄只顾逃命,完全忘了抬手还击。 这一仗几乎全歼了大举来犯的南诏象兵,而大乾军队零伤亡!!! 实在是太惊人了! 卫靖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深切感受到了热武器的强大威力,他蹲下身子,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炮弹的碎片放进了衣兜里。 “干得好!”
张晓珲走过来拍了一下卫靖的肩膀夸道。
卫靖转身看向他,郑重地向他行了一礼:“是师父教得好!”如果是以前的战法,卫靖有自信可以当他师父的人全天下不超三个,但是自此往后,眼前这位年岁比自己还小的人当自己的师祖也没问题。 “你确定要叫我师父?”
张晓珲似笑非笑看着他。
卫靖一愣,脸瞬间红了。 是不能喊“师父”,不然安平就成了自己的长辈了。 他一咬牙:“师兄!”张晓珲一笑:“行了,没什么师兄师弟,大家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十天后,大乾军队的集结地点已经改为曲靖的北盘江北岸,而张晓珲兄妹俩已经回到了黔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