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饭都没吃就进宫了,张晓瑛只好带着卫五六和萧十二一起去找阿姨,带卫五六是因为他熟悉京城地界,带萧十二是因为他职责所在不能远离张晓瑛。
其实在大乾找阿姨也跟现代差不多,卫五六自己亲娘就是给卫五六断了奶后去给卫靖当了奶妈,卫靖小时候跟她一起的时间比跟卫国公夫人多多了。 因为有这层关系,小时候卫靖读书时卫五六才可以跟着读书认字。 离过年就四五天了,天空终于阴了下来,要下雪了,街上倒是很热闹,到了京城那么多天,张晓瑛还是第一次出门逛街。 她已经用手机地图对比过了,她家住在现代时的玉渊潭公园往东靠西二环一带,距离西二环还差一个街区,但是她家离这大乾京城的西城墙也还有一段距离。 可见大乾的京城修得比明成祖朱棣修建的明朝都城还要大上不少,而且张晓瑛从现代人烟稠密的京城过来,感觉街上人真是不多。 没有人气怎么发展经济呢?人不够,很多事情就都做不了,在现代人都那么多了,各大城市还在抢人呢!而且张晓瑛浏览新闻,发现国家竟然出台了鼓励三胎的配套政策! 但是在生产力低下粮食产量不足的当下,人太多了也容易造成粮食不足,稍有天灾便引起饥荒,百姓流离失所引发社会混乱。 张晓瑛想起了又被他们放回房车的红薯和土豆,据她爹说他们穿过来时已经错过了种秋土豆的时节,而且这些种子太珍贵了,也不敢随便试种。 现在她爹娘在家闲暇时就整理后园子的几亩空地,开春后跟着房车到了这个时空的种子们就直接种在后园子了,种子不多,后园子的空地足够了,关键是边上就是湖,浇地还方便。 反正她家后园子是不用想栽什么奇花异草了。 还是萧十二驾着车,卫五六骑马跟在车旁,很快便来到了城南的集市。 这里大概是整个都城最热闹的地方了,而且明显是旧城区,房子的年头一看就比御街那边的老得多,商业气息也浓厚很多。 卫五六带着他们三拐四拐,来到了一个临街的小门脸处,那门脸几乎就是一个门口而已,进了门里面却很宽敞。 坐在靠着门口一张桌案后的一名穿着普通灰布长衫的中年男子看到有人进门,很快迎了上来,满面堆笑道:“客官里面请。”卫五六侧身把张晓瑛让出来说道:“这是我家小姐,要找带孩子的嬷嬷和厨娘。”
张晓瑛又穿回了日常的衣裳,那中年男子看到张晓瑛愣了一下,他做这一行早就练出了察言观色的一副火眼金睛,心里不禁暗自疑惑。 这小娘子看穿着倒不像是权贵人家的小姐,身边也不带丫鬟,偏偏跟着的两个护卫一个比一个凶悍。 这样不知底细的人更是要小心应对,他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张小姐请稍坐,我把人都领过来您慢慢挑,小店什么样的人都有。”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自己过去。”
张晓瑛一时还对被人喊“小姐”有些抗拒,毕竟在现代,“小姐”不是什么好名称。
“方便的方便的,张小姐请跟我来。”中年男子忙在前方引路,萧十二跟卫五六紧随其后。
他们穿过门脸拐过一道院墙进了后面的院子,只见院子里或坐或站着五六十个男女老少,小的有三四岁的孩子,老的也有五十岁左右。 一看到有人进来,院里所有人都把目光看过来,连小孩子都不再吵闹,眼里都露出期盼的神色。 但是大多数人知道挑人的是张晓瑛后眼神都暗淡下来。 这么一个小娘子,衣裳还那么寒酸,又能是什么好主家呢?没准去了没多久又得被卖掉了。 但还是有那么几个仍然对张晓瑛充满期待,他们看起来是一家子,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妻带着三个孩子,最大的是女孩,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脸色苍白,却还强忍着站直身子。 另外两个孩子一个是十二三岁的女孩,另一个是十岁左右的男孩。 张晓瑛一眼看出那女孩不对劲,“你怎么啦?”她问道。
那女孩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她娘亲替她答道:“她身上有伤,养养就好了,小娘子,请你买了我们吧。”她停了一下又说道:“她弟弟妹妹也都能做很多事情了。”
“我要先给你们检查身体,合格了我才可以带你们回家,你们愿意吗?”
毕竟是要在一起生活的,她妈现在又是孕期,带回去的人可不能有传染病。 “愿意的,您看怎么检查好。”
那妇人赶紧点头。
“张小姐这边请。”那个牙行的中年男子忙把他们领往旁边一间屋子,那妇人和小女孩紧紧地搀扶着那个最大的女孩先进了屋里。
张晓瑛跟着进去,那妇人却一下子跪在她面前说道: “不敢瞒小娘子,小妇人一家原是平远候家的家生奴仆,因大女儿得罪了新进门的少奶奶被全家发卖出府。”她停了一下还是说道:“小娘子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小妇人定如实告知。”
这听着就像是宅斗的炮灰啊! 就算这妇人不说,张晓瑛自然也是要了解清楚的。 招进门的人秉性如何,身家是否青白,这都是非常重要的考察指标,杭州的保姆放火案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你女儿怎么得罪少奶奶的?”
这类事情无非就是跟情色有关,但是张晓瑛看着那个大女儿并不像是一个不检点的女孩。 那妇人和两个女孩的脸都涨得通红,但是那妇人仍旧说道: “少奶奶说小女行止不检点,勾引公子。可小女若是要勾引公子,当初给公子选通房时夫人也问过小女,她当时就拒了,过后又何必去做出勾引公子的事情呢?小妇人的话句句属实,小娘子尽可找人查问。”
“那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张晓瑛看那大女儿走了一段路以后,额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显然疼痛难忍,但她竟然一声不吭。
“少奶奶打了她三十板子,本来是要打五十板子的,小妇人把家中积蓄的银子全部交给了少奶奶才少打了二十板。”张晓瑛不由得蹙眉,走过去在后面把那大女儿的上衣掀开,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被上衣盖住的臀部上粘着裤子血肉模糊,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