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至谦从小温和懂事喜爱读书,与叶婉云年龄相同性格相投,两人都没有兄弟姐妹和同伴,就常在一起学习玩耍,长大后情愫渐生。
杜父为人不拘泥小节,并不在意叶婉云是个孤女,何况她品貌俱佳,并不辱没自己的儿子。 肖文轩夫妇也十分喜爱才貌出众的杜至谦,觉得杜家人际简单家底丰厚,也不嫌弃杜至谦没有前程可奔,索性成全了一双小儿女。 杜至谦中举后,其母越发病重不起,十六岁的叶婉云就按照长辈的安排嫁给了同岁的杜至谦。 成亲不到半年杜母病逝,杜父先是到处游学,后来带发修行不知所终。 后来托人带言让儿子与儿媳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找他,他已是道家弟子,将来不会葬进祖坟,也无需后人祭祀。 族中曾想左右杜至谦的亲事未果,就暗中传言说叶婉云是天煞孤星之命,克了父母又克公婆,根本不管杜母已经病弱多年和杜父自年少便喜修道的事实。 幸好两人夫妻恩爱,肖文轩又在云州升为位高权重的主官,族人只敢暗中传言,并不敢做什么。 后来肖文轩调任去外地,姑母不幸在任地病逝,肖文轩另娶继室。 此后至亲己逝路途遥远不便往来,又与表兄表姐年少分离也没有多少情份,再加上后来时局不稳乱匪四起,与娘家亲人更是断了音讯。 再加上进门几年未孕,又无公婆护着,族人不但明讥暗讽,还妄想给杜至谦纳妾来控制他。 幸好杜至谦一直待她如初,言称到三十无子再提纳妾之事,而且必须妻子首肯才行,叶婉云对丈夫越发信赖情深。 杜至谦中举后,为了避免给家族招祸,明明才华出众却不敢再参加科举,过得十分苦闷。 迷茫之际,听到秦郡王柴诺在西北称帝的消息,想到杜家与柴诺的外祖罗家的渊源,杜家也是因为罗家牵连才被迫离开庙堂没落下来,下定决心谋个前程。 他对族人谎称去投靠叶婉云在外地做官的姑父想谋个前程,告别妻子投奔柴诺父子,他本身才华出众,又有两家以前的渊源,很快受到重用。 从此夫妻聚少离开,再加上战乱和瘟疫四起,常常半年甚至一年没有音讯,甚至还传出过他病重不治的噩耗。 这些年,无娘家、无公婆、无儿女、丈夫远离的叶婉云已经见识过太多的幸灾乐祸和明枪暗箭,也由开始的伤心气愤到坦然以对。 如今杜至谦飞黄腾达后待她依旧情深意重,还平白得了个可爱女儿,她的心态越发平和安宁,所以只要不过份,她并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没必要为几句闲话得罪族人,不如再忍一忍,等进了京城,这辈子还不知有没有可能再见面,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有些人天生就有缘份,短短的相处,叶婉云对灵卉十分喜爱,几乎一时也离不开她。 不但事事亲力亲为,晚上还要亲自带着灵卉睡觉,林妈觉得,就算夫人有个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 灵卉对这个娘亲也越发依赖和孺慕,她两世的亲娘加起来再乘以十,都比不过婉云娘亲待她一分的好,叶婉云一定是她前前世的亲娘吧。 她十分需要叶婉云这个娘亲庇护照顾着长大,叶婉云也必须有她这么个女儿占据一点身心,来对抗很快要面临的十分不堪的真相。 只希望她面对真相的时间能晚一些再晚一些。 可惜天不遂人愿,总有贱人找上门。 这天上午,外面阴沉沉的,叶婉云在给灵卉缝一顶兔耳朵的小帽子,青草在陪她玩,一切温馨又美好。 家奴领着一个神色精明又自得的中年男子带着小厮上门,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对六弟妹说。 灵卉认得他,他是渣爹一个隔了房的堂兄,在族中排行第二,名字叫杜至勤,她应该叫二伯父。 听说他家底差负担重还毛病多,在众人口中是个不要脸面又急功近利的人,绝对为了一点利益能做出亏心事来。 灵卉看到他神色尴尬自负中带着几分隐秘的幸灾乐祸,心里咯噔一下。 渣爹埋个了大雷跑路了,临行前不知许了什么好处,把揭开真相的差事委托给他了,现在应该是约定的时间到了,他过来摊牌了。 也不知受了多少好处,来干这缺德冒烟又不招人待见的事,不如改名叫杜至贱算了。 估计他临出门前,已经安排好了自家老娘妻子在家等着,等小厮传话后就立即过来行劝说之事。 然后她们又怀着满腹的幸灾乐祸,满脸同情地劝说受到沉重打击的叶婉云。 顺便看着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样子来大力提升自己的幸福指数,然后装作好心的样子把别人的痛苦和不堪到处传播。 说不定还有族长、族老和德高望重的祖母伯娘之类的过来,站在道德和礼教的制高点上,劝她要三从四德深明大义,要为夫君的前程和宗族利益牺牲小我...... 灵卉想想就觉得受不了,她的亲亲好娘亲,为什么要被又当又立的渣男小三和恶臭又势利的族人如此折磨? 她肯定会受到十分沉重的打击,这可能是她此生最大的劫难,不知能不能渡得过去? 还真不如合离算了,时间总会治愈一切,这种不要你还要一辈子霸占你的无耻行径,一定会折磨娘亲一辈子的。 可娘亲一定是宁死不肯,不但有三从四德扎根在她的骨髓,还有夫妻情深浸蚀了她的血脉。 灵卉深深遗憾,娘亲虽然真心疼她,可是两人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感情还不够深厚,至少比不过她们夫妻感情的十分之一。 甚至娘亲疼爱她的大部分原因,都因为她是杜至谦的亲生骨肉,无论她是哪个女人生的。 她爱杜至谦已经到了忘我的地步,并不全因为她是恋爱脑,而是从童年到现在,特别是成亲之后,杜至谦是她的光她的暖她生命中唯一的依仗和底气。 也不知这份单薄的母女之情能否帮助她渡过这次劫难? 而自己现在的年龄实在太小了,还不能用更好的方式和语言来帮助和开解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