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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7 她回来了(1 / 1)

三个月后,安达去香港参加活动。工作之余到朋友家聚会。

“来了。”

主家来开门,给姗姗来迟的人一个热情的拥抱。

“嗯,工作有点耽误了。”

活动拖延了一些时间,安达早已经心急如焚,路上一直催促司机赶过来。

“人在楼上。丽丽她们几个帮你拖着。”

作为今晚的主家,理应全身心招呼客人,可他的电话一直没停过。朋友当他工作繁忙,都自己找活动玩开了。只有主人家自己清楚他在应付的是谁。男主角人不在场,可是对那个人的照顾是一点都没落下。喜欢吃什么,喝的要注意什么,一项项打电话麻烦主人家。哎,交友不慎啊!

“谢了。”

安达话音没落就要往楼上跑。都不和朋友说声谢谢吗?这么等不及这几年都去干什么了。朋友好怨念,要不要绝交啊?

安达没理会朋友千奇百转的心路,一心都想着那西。两人再次分开虽然有点生气,可从没想过要放弃。他就是闹情绪矫情一下。

“慢着。”

主家拉回安达。安达不解。

“你刚到,先和其他朋友问候一下。”

有点要吊着他的意思,都为他忙了一晚上了,没有谢谢的话,就开个小玩笑。

“我着急。”

“人在这里又跑不了。”

递给他一杯酒,另一个朋友攀上他的肩膀,已经完全把他挽留下来了。“大家好久没聚了,她们女生在楼上谈女生话题,怎么好意思打扰。”

安达放心不下但又无可奈何,只能不断的朝楼上张望。

“朋友,你这样可不行啊,要稳住场面懂不懂。不然今后你会被她拿捏的。”

以前没看出他是个情种啊,几年不见变性了?

“我不在乎,只要她接受我就好。”

“哎呦呦,情圣。来,喝酒。”

朋友看不下去了。摇头啊!

安达当年的失落,朋友是看到过的。本来意气风发的人,找到他一言不语只是门头喝了好几天的酒。两人突然分开令人唏嘘,当年他们的感情一直很甜蜜,大家都是在等好消息。谁曾想是这么悲伤的结局,大家知道的理由七零八落,究竟为何主角没说旁人自然不好多问。

过了好一会,那西被一众朋友簇拥着从楼上下来。她在楼梯口第一眼就看到安达,惊讶之余便径直朝他走过去。多年后这对重新牵手,众人会心一笑,看来多年的遗憾有结果了。几个女生忍不住调侃了安达几句。

聚会结束,安达送那西回酒店。一路上两人沉默有余,到了酒店门口下车,安达拉着那西的手不舍离去。两人到岸边散步。

夜晚下的港湾温柔婉转,海浪拍打堤岸,一浪接着一浪,声声不息。夜有点深,来往的人影奚落。两人慢慢踱着步子,沉浸在海浪汹涌又节律的拍打声中。

安达:“还是不想结婚吗?”

海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这么温柔荡漾,心都被熨软了,心事随风而出。

那西:“不单是结婚,我迷茫的是未来的生活要怎么继续。”

那西轻轻的说,海风很大吹散她的声音,听着隐隐约约。安达不着急,静静的等着她的心事流露出来。

他能预感今晚是他们两的心最亲近的时刻。

那西:“当年行业发展突然速度变快了。我的行程也很满,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不知不觉发现一切都变了样。项目来的太快太多,选择的时间太少。为了提高效率,公司全权做了工作安排的每个决定。有天我发现不再是征求我的意见而是通知我。我变成了执行人,想个被操控的机器人。”

“我很痛苦,想把这样的扭捏的错误说出来纠正。但是你知道吗?现实浮夸的名利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那西说着就笑起来。

一阵大笑戛然而止。“我迷失了。”

情绪来去无序,冲撞强烈且清晰。“安达,你能理解吗?我本做着快乐的事,很享受。突然被剥夺了感知的权利,快乐的世界突然崩塌。”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

安达知道,这时候任何人也给不了安慰。

“我想了很久,自己应是进入事业瓶颈期,重新调整就会好的。”

那西似乎没有听到安达,陷入很深很深的自己的世界。“我想不到的是行业变了,世界变了。让我难受的是世界,趋势还越来越明显,众人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我认为的错误成了常态。”

撑不下去,就只有退出了。最后这句话太悲壮,已经说不出口了。

“你心里藏着太多事情了。身板这么瘦怎么撑得住?”

安达双手捧着她的脸,大拇指按着她的太阳穴,一圈又一圈。

“我仰慕你,爱慕你,只看到你优雅美丽的一面。你的苦一点也没发现。现在我能理解你的离开了。我的感情实在太肤浅。”

不是在说自己吗,安达怎么自责起来了。那西一时没转过弯来,“嗯……,可能,可能是没时机说,我把想得太单纯了,觉得你可能不懂,看待世界比较实际。而且你想想,当时你的事业蒸蒸日上,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激情。我也不忍给你泄气扫兴啊。”

那西越说越觉得是自己的错,这走向?哎,还不是自己理亏。

安达有很现实的一面,可他就是现世里普普通通的、平凡的、努力谋生的一员,简单以好与坏的二元定论他评价他太粗暴了。他是自己的爱人。那西很清楚,他有很多的优点,他很善良有修养,愿意为别人解围,也舍得破费。就够了。喜欢他很简单。

在那西千回百转,绞尽脑汁的安慰,安达也有自己的想法,“细细品来会羡慕你。你有高大深远的思考,问题认识很深刻,能关心行业发展,这是很有学问的人才能做到的事。你看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为了在这个世上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用尽全部的心力,最后也只能求得站稳。我走到今天很不容易,所以我几乎没有能力去看更高远的地方。”

那西看到他的消沉,也是遗憾,“心志坚定,目标专一,也挺好的。简单才是幸福,如此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嗯,这也是有缘由的。你的出生家庭,教育环境很好,培养出来的人就必然有这种人类命运共同的使命感吧。不必懊恼,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是顺应自然的规律。”

好像是一场辩驳,又像是相互慰藉,两人的心在此刻更靠近了,那西突然感到满满的温馨和幸福,不自觉笑了起来。

海风吹拂,星光灿烂,能和他继续走下去,真是太好了。

“不过,那西,这些迷茫困惑和结婚有什么关系?”

啊?话题怎么突然又转到这里来了?这么好的气氛,会不会这个问题又崩掉。那西眼神闪烁,想不到要怎么接话。

“不明白为什么,也不耽误我们结婚吧。”

安达的语气很缓和,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像是诱哄。“生活很重要。”

安达停止脚步,转过身正对那西,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所以我允许你继续思考人生大问。我们也应该照常过平淡的日子。”

看他这么认真那西差点笑出来,她忍住了。那西的眼睛微微闪动着,可以区分思考和行为吗?曾经这么坚定的,慎重的想清楚再行动的处事原则,也可以打破吗?任何事情都一定要遵循吗?万事没有绝对,想不清楚不代表是错的,如果问题是长期的,是永存的,那么用人类短暂的时间去回答,似乎也不合道理。逻辑也可行。

自己这么多年的困惑,走不出来的画地织牢。经他这么一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那西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认认真真的看这他。他真的是以前认识的那个安达吗?曾经简单的看他现实又务实。

安达受宠若惊,顺势搂住小蛮腰,鼻子贴着她的脸,无限的暧昧,“我唯一可以为你让步的是,如果你依然没有想好,我们暂时不要孩子。但结婚是必须要结的。”

此刻,那西心中再多的惊恐、害怕、悲伤瞬间释怀,烟消云散。

“你停下生活来思考,受折磨的不仅仅是你,身边的亲人朋友也一起备受煎熬。这么多年了问题也没解决。所以至少说明思考的方式不对。那么还不如换一个思路,思考保持,生活也顺其自然的延续。”

那西早在前一句话释然,测脸靠进他的怀里,人有掉沉醉,他继续在说什么,有点模模糊糊的,听不太清楚了。

只是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振动她耳朵。

“此生,如果无法参与你的思考,至少让我们的缘分能完成。”

夜已经很深了,四周早已没有人影,两人相拥的身影被夜光拉得老长。那西在他怀里暖和和的,似睡非睡。她知道自己是个孤独的人,内心深处真实的自我高冷而清澈。很小的时候她曾经流露过对生命孤独的思考,可能是她太小了,她第一次提出这些沉重的不符合她年龄的诘问时,把众人吓坏了。家人怕她被不洁的东西沾染生病,给她消灾镇邪,也带她看了心理医生。无奈她只能隐藏起孤独的本质,独自消化宇宙洪荒冲击的力量。

这是相当寂寞的过程。

“我是不是太追求完美了?让身边的人也紧张?”

那西小小的声音,含着哽咽。

安达收紧手臂,用身体更贴合她,也温暖她。“我们不是圣人,无法解决所有困扰。能想清楚最好,如果不行也不要惊慌。人生这么漫长,可以慢慢想。”

“嗯,我要更接地气一点。”

“糟糕,好像更喜欢你了。仙女终于降落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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