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很遥远的词汇。六年前,徐南经常被徐耀中罚跪,要徐南认错。徐南倔强不认错,所以经常一跪就是一晚上。但自从与秦妃月的事情之后,徐南背负逃犯身份进入南疆,这个字眼,就彻底远离了他。扑通!如平地惊雷,崔云婷被震惊得回神,又宛如石化,呆滞不动。徐南,跪了!他重重跪在了吴自在眼前!“我徐南此生,受人欺辱不跪!”
“征战敌国,九死一生不跪!”
“但现在,为求师伯救我妹妹,徐南愿长跪不起!”
一字字,一句句,泣血撕心!崔云婷已经被震撼,被感动到泪流满面,忍着脚疼,也直接跪在吴自在面前:“求您,救救南爷的妹妹!我崔云婷,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砰!到处都是缝隙的木门,被重重推开。两个本该面无表情的黑西装,直接跪地:“求您救南爷的妹妹!”
更远处,并未真正散去的村民们,无比动容。为徐南等人带路的老农,大声喊道:“老德!有能力就帮一帮嘛,我还以为这娃娃是富家少爷,听他说那些话才晓得是南疆当兵,保家卫国的人,帮帮他!”
“是啊是啊,德叔,帮帮吧。”
“德叔,帮帮忙吧!”
村民们纷纷攘攘,七嘴八舌的开口。就连挂着鼻涕泡的小孩,都一窝蜂的涌来,围着吴自在,拉着他嚷嚷:“德爷爷,帮帮忙呀,大哥哥是英雄!”
崔云婷泣不成声。徐南回头看去,眼眶也不禁泛红。这个村子,太偏僻了,即便是战乱,也波及不到他们。他们或许没读什么书,没什么文化,可他们也清楚,军—人,保家卫国,舍生忘死,是英雄!不管是谁,都不该让英雄寒心!“妈拉巴子。”
吴自在咒骂了一句,头疼道:“你这么一闹腾,老子还怎么在这个村里呆下去?”
说话间,一个瓷瓶被他扔垃圾一样扔了出来,滚落在徐南眼前。“拿着赶紧滚!老子看到你就烦,跟你那个短命师父一样,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傻缺货!滚滚滚!”
“谢师伯!”
徐南重重磕了个头,这才将瓷瓶捡起,起身,再深深鞠一躬,搀扶起崔云婷,转身出门。面对着这些脸上洋溢着淳朴笑容的村民,徐南抬手敬了个军礼:“谢谢你们!”
“哎哟,这娃儿一看就精神,跟我屋那崽儿一样。”
“莫炫耀你娃儿当兵了嘛,看你那点出息,我二娃子还不是当兵?我天天炫耀没得?”
“灾舅子,还在吹啥子?滚回去吃饭!下午还要除草!”
村民们各自散去。吴自在家的木门被关上。背对着大门的吴自在,浑身颤了颤。他艰难迈步,走到客厅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扯下之后,是几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两个年轻人,咧着嘴,露满口的牙齿,笑得很灿烂。啪嗒……一滴浑浊的老泪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师兄,你我之间,到底是谁赢了?或许你赢了,可你老命没了啊!值得吗?”
“还是你赢了……起码你这个徒弟,比我们更优秀……鬼医门,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