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局并不知道他跟梁筱之间的关系，单纯以为他插手这件事不过是因为兄弟阋墙，想掀对方场子。“贺二爷，梁小姐主动配合我们工作，警民合作嘛。不过你放心，我们确保她的安全。”
贺清珩自然不相信。他更不敢相信梁筱的胆子居然这么大，敢一个人来这里。“赵局，我话撂在前头，任务失败不要紧，但是我的人有什么闪失，你副局的位子不一定稳。”
赵局笑笑，“放心，绝对不会有闪失。”
*这边，梁筱多少有些被震慑到，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十分真实。O姐抱胸冷笑，“我知道，这事儿不是谁都能做。你要不愿意，咱们这边每天不少大老板来谈生意，你可以去活跃活跃气氛，运气好的话一晚上几千块钱的小费也是有的。不过你弟弟欠下的钱可等不了你一杯酒这么换过来。”
梁筱面如死灰。说实话，她并不想在这种地方多耽误时间，但是不深入了解，就很难掌握到一些杀伤力更大的东西。她想让梁晨进去，还得是待一辈子的那种，就必定拿出点真材实料的东西。这么一想，时间肯定是要多花一点的。梁筱吸了吸鼻子，姿态畏缩得说，“O姐，我什么都不懂，您让我在镜头跟前那样……我不行，陪客户吃饭我可以。”
O姐没有勉强，反正刚来的都这样。时间久了，等她们看到别人花同样的时间，不过是在镜头前扭一扭，骚一骚就有钱，而陪酒唱歌，免不得还要被揩油，就会认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好，你既然只愿意陪酒唱歌，我也不能勉强你。我们这儿都是签合同的，正规场所，保险也给你们交。”
O姐安慰道，“你要愿意，一会儿我带你去签合同，明儿就能正式上班。”
梁筱闻言，感激涕零，“谢谢O姐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O姐看着她，眉梢一挑，随即带着人去签合同。签之前要了她的身份证，合同上只有一份，白纸黑字。梁筱弯下腰，把摄像头对准了纸质合同。每一条都是隐形的霸王条款，只要违反一条，违约金就能要了姑娘们的命。梁筱签完字后，问道，“那我今天是不是可以走了，明晚这个时候来上班？”
“不用，我们这边包吃包住，有现成的宿舍。妹妹，彪子带你来这边，没提前说？”
梁筱蹙眉，神情故作为难，“但我来之前我跟我闺蜜说好回家的。我给她打个电话吧。”
O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妹妹，刚才合同是没看清楚吧，进了这个门，不赚够了钱，就不要总想着出去。安心跟在我后面学，保证你不后悔。”
梁筱没说话，默默点头。*姜媛媛跟霍北焱在外面一直等到凌晨也不见梁筱出来，不免有些担心。她赶紧给赵局打了电话，问他要不要进去救人。赵局安抚，梁筱身上戴着的针孔摄像机运作正常，她暂时安全的。不过姜媛媛到底有些不放心，于是联系了贺清珩。“贺清珩，筱筱进那山庄都快半天了也没出来，我挺担心她出事的。”
此时，贺清珩正坐在监控屏前，要说他不担心梁筱，那是不可能的。但这次对他而言，同样是一次机会。“我有数。”
他没什么耐心，“你跟霍北焱回去，别添麻烦。”
“喂，我什么时候……喂？”
电话一挂上，贺清珩便看向身边的男人，“北柳那边找人盯着，尤其是她。”
依照他对梁筱的了解而言，她不是那种会惹是生非的性子，察言观色亦是懂一些的。但“北柳”到底龙蛇混杂，而她的长相在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不吃亏。一想到这个，贺清珩就有些坐不住。不过是梁晨欠了三百万的赌债而已，她要是肯放下姿态来求自己一回，别说是三百万，就是三个亿他都不眨一下眼睛。可偏偏，她性子烈，非要把自己置身于这种险境。“二爷，您放心，我一直找人盯着。但少奶奶……”说话的是跟了贺清珩十年的杜仲，也是贺家这边为贺清珩培养的得力干将。“好。”
他若有所思，一双眼睛始终都在盯着屏幕，“给我盯紧了，另外，我们的人也要准备好，随时随地配合警方行动。”
这次，先不说到底能不能断了贺颂霆的左膀右臂，但梁筱一定不能出事。之后的两周内，梁筱凭借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以及嘴甜的功夫果然接触到了一些深层次的人物。虽说没吃什么大亏，但免不得被人摸两把。对于“北柳”这边的运营套路她算是掌握清楚了。明面上的招待的客人，正经的娱乐场所。暗地里涩情直播，皮肉生意。再深层次的便是那些轻则蹲一辈子牢，重则枪毙的活儿。而她的目标就是这一块。梁晨果然如她设计的那样，来了这种场合就管不住手，从欠债三百万一下子堆到了七百万。这笔钱，如何都是还不上的。O姐借此来提醒了她好几次，她佯装伤心，哭成了泪人，表示只要能还钱真的是干什么都愿意。O姐看着她这样，多多少少是信了，于是当晚就安排她去包厢伺候着。在她当初联系赵局的时候，赵局曾提过一嘴，这边一贯会用人去“运货”，而梁晨这种还不上钱的就是最好的载体。她想利用的恰好就是这点。“运货”这种事，一旦被抓，就是十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她啊，即便是现在，有时候一闭上眼睛睡觉都能梦到以前梁晨跟赵芳是怎么虐待她的。想要绝了他们这种后患，要么是死，要么是进去蹲一辈子。所以，他们真不能怪自己心狠手辣。包厢外，O姐提醒，“一会儿进去了，个个都警醒一点，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必要的时候把腿叉开就行！”
梁筱不是雏儿，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临进包厢前，O姐叫住了她，“筱筱，你过来一下。”
她狐疑，却听O姐说，“二爷对我有恩，你不会有事的。”
此言一出，梁筱的眼角不免有些酸涩，然而她没来得及多问什么，便被O姐一把推到了包厢里面。雾气缭绕下，她匆匆瞥了一眼包厢里的人。四五个年龄不一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里面光线暗沉，因此并不能看清楚他们的长相。直到角落里传来了一个粗鲁且戏谑的声音，“霆爷，听说贺老二突然辞了工作，回帝都了。往后您这生意怕是不好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