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念头便是掀了盖头大骂舒子曦一番然而她还是生生忍住了。只是,这舒子曦说话忒难听了,她记下了!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或许是从一纸圣旨开始,她已经渐渐地,在某些事情上,和舒子旷立场一致了……旁观者都感觉舒子曦有些太过分了,然而舒子旷依旧没有半点的反应,只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嘴角的弧度未变,唯有眼底,神色凛然。这样冷静的态度反倒让众人的心里多了几分微妙之感,看来,这皇权斗争里,谁笑到最后,还真的不好说呢。智王虽然身体有恙,却是在才智和气度上都完胜离王,若是上天庇佑又寻得良方治好了这奇症,未必不能扳倒离王一党。舒子旷一直神色淡然,懒得理会聒噪又洋洋自得的的舒子曦,却是不得不缓缓开口,以求早点结束婚礼:“送客!婚礼继续!”
脸上笑意淡淡,语气却是凌厉至极。舒子曦倒是天真,也不管舒子旷语气里的不客气,只理解做恼羞成怒,他长声大笑,走出智王府。毕竟,他晚上还要去醉红楼呢,可不能在这里耽误久了。婚礼最终还是得以顺利进行了,舒子曦倒是出人意料的走得潇洒,甚至心情很好的样子,也是叫洛凌秋心里暗自发笑。礼成之后,洛凌秋便被丫鬟扶着回了房间,也就再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了。丫鬟关上了门也就出去了,屋内突然有些静悄悄的。屋中只有她一人,她便摘了盖头端坐着,开始回想今日之事。婚礼上的事情,可谓是将两个皇子的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了。一个蛮,一个静。然而她却是有几分不明白,舒子曦那般性格,明明应该是舒子旷的手下败将才是,怎么会现在声势反而隐隐盖过舒子旷一头?若说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她是不信的。这其中,必然还有她不知道的内幕。或许是因为她这身体以前只是离王府。嫡女,对朝堂之事并不关心,所以才没有与此相关的记忆吧。但是,既然自己成了智王的妃,便算是上了同一条船了,这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毕竟那骄横跋扈的舒子曦,她也是看不顺眼的。洛凌秋越发的有一种预感,嫁入智王府。正是给自己施展才华的一个契机。脚步声杂沓,洛凌秋收回了心思,便听得推门声响起,身穿大红吉服的舒子旷款步踏入。明烛高照之下,她只是望了他一眼,便感觉到一阵心颤。他脸色本来就是白,眸子却偏偏是这般的黑,在灯火映照下更是灿如寒星,直直的看进她的心里去似的。洛凌秋居然感觉脸上微热,被这么英俊的男子看着,使得她突然痛恨自己脸上的那块暗斑了。这样谪仙般的男子,她怎么配得上?然而这念头刚起,便想起了诸葛亮和黄月英的故事,心神顿时稳了下来。她相信,他并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舒子旷在桌边坐下,并不为洛凌秋自行掀了盖头吃惊。而洛凌秋,两世来第一次成婚,也是不知道该在此时说些什么。相对无言,只是静坐。两人的表情却都是出奇的冷静,波澜不惊。“那一堂的宾客,全都不管了么?”
洛凌秋淡淡出声,知晓他应该是身子不太好所以不能喝酒,可是却也没有道理丢下那满堂的宾客呀。“自然有顾全他们的人。”
舒子旷理了理宽大的衣袖,眼神中却透着些许的无奈。父皇顾着他的身子不好,不能饮酒,也断断是早就已经将这礼仪之道安排地妥妥当当了。清楚地看见他的神情依旧自若,然而眉目间却有深深的倦怠,他今日必然很累了。洛凌秋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身子……好些了吗?”
舒子旷闻言竟然兴味一笑,看来洛凌秋是不记得了她曾经在城郊外救过自己。柔柔看她一眼道:“一直都是如此,并没有好与不好的分别。只是,姑娘居然这般关心本王,本王只感觉心里舒服不少。”
虽然听起来有些轻浮,然而他说的是实话,今日,洛凌秋的表现让他很是惊喜。洛凌秋本以为他是不苟言笑的人,却是不想,他居然会这般和自己调笑?然而明明是轻薄浪子之言,在他说来,却又是格外动听,这又是怎么回事?心里微恼,眼神顿时变冷了几分。然而恰是在这时,舒子旷又低低咳嗽起来,睫毛低垂,苍白如雪。洛凌秋闷闷的看他一眼,火气顿时都没了。脑海里转过一个念头,却没有对此事再多说什么。想来,他的病应该和舒子曦有很大关系。又或者,群医束手无策,也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