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从半开的窗户倾泻而出,也许是因为光线太过刺眼,陈浮生的眉头紧锁,同时眼睫毛开始微微颤动,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慢慢的睁开眼睛。下意识觉得眼前场景还在梦中,当即闭眼继续睡觉企图让自己从梦中醒来。
再次睁开眼,陈浮生的视线在房梁上停留了许久,思考许久这陈旧的场所到底是什么地方,随后发觉到不对劲,环顾四周,屋内的摆设是木制的,粗糙的水壶和海碗都像极了演古旧电视剧的地方。 陈浮生看到坐床边用右手撑着半个脑袋的清瘦妇人,粗布短衣,像是不通打扮的农家打扮,莫不是自己在出演苦难剧?那么镜头和现场工作人员现在在何处,除了他们俩,映入眼帘的一个鬼影都没有。 妇人约莫是睡着了,单手撑着腮帮子看不清面容,大概也是个普普通通还消瘦的样子,从侧面看,这人像是常年劳作的妇人,苦命人演苦命人,导演还是挺用心的,只是当下两人都睡的跟死猪一样,想来是没有他们的戏份了。 陈浮生爬起身坐起来,对着那个年龄约莫四十岁的女人轻声道:“姐,醒醒。”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陈浮生就觉得自己的嗓音大变,好像喉咙里泡了两天水,一说话就咳嗽起来,说出口的话细若游丝。
身体也是孱弱的勉强把自己撑起来,再看自己的打扮,这一块块盖在身上的就是戏服吧剧组是真的用心啊,这衣服还原度相当高,陈浮生一点看不上这些衣裳,当场就想找自己的衣服换下来,找了半天没看到,就想问坐在他床边的大姐。 摇头晃脑醒来的女人,下意识的往陈浮生所在的床榻上看去,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起身惊呼:“哎呀!”陈浮生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她,心想大姐我们都是一个剧组的,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陈浮生上下大量眼前的人,一张消瘦憔悴的脸,脸上泪痕清晰可见,恐怕不是熬夜两天两夜没有这等效果,不得不感叹现在的化妆技术,她个头高挑,却瘦的像根衣服架子,古装在她身上并无美感,衣裳考究也合身。 他觉得现在的妆容画的也太好了, 分不清是真是假,造景也十分用心,看来是个良心大大的剧组,他一般是不看当下的电视剧的,实在是烂片迭出,电影也是没法看,都是卖情怀的,相比于浮夸虚假美化的影视剧,他更喜欢看纪实类的纪录片。 她的面容看着看着越发熟悉,就好像认识一般,这般想着,陈浮生脑子一沉,直接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暗叫不好。 女人惊讶过后,抽抽噎噎,边哭边笑道:“浮生,你终于醒了。”
见到陈浮生口吐白沫的样子,又是一惊,赶忙上前用手里的帕子给陈浮生收拾,心情是惊喜交集。
陈浮生再次醒来时再次迷瞪了,坐在他床边的人还是初次醒来时见到的妇人,陈浮生昏厥过去是因为脑子里突然多出许多让他一次无法消化的内容,各种记忆纷至沓来,他一下子没办法接受就晕了过去,才明白且不得不接受自己穿越了的事实。 妇人,也是自己以为的演员,叫刘翠芬,是穿越前身体的亲娘。 此时她哽咽低声呢喃着,孩子你真傻,跟你爹置什么气,就算他真的娶了二房,也不碍着他们母子过日子,一个人走了丢下她一个人怎么活等之类。 陈浮生躺着望向屋顶,木质的房梁,瓦片衔接处能看到光透过房顶照下来的光束,几片蛛网增添了屋子几分陈旧与落魄。 陈浮生揉了揉眼,扯了扯床边女子的衣角,示意自己口渴,她就去倒了碗水。 刘翠芬从小跟着母亲学了一手刺绣手艺,年方二八家里给她定了亲,她不满意,偷偷跟一个书生好上了,就是现在她的丈夫,她为了嫁给书生和家里决裂,一心扑在这个男人身上,为了书生上学考读,靠着针线功夫缝缝补补给人缝制衣裳度日。家里人为了不得罪的定亲的人家,把妹妹代替姐姐出嫁,那时候她妹妹才十三。她倒是欢欢喜喜的和丈夫生儿,前几年别提小日子过的多滋润了。 刘翠芬生了孩子后,把大部分精力花在孩子身上,导致陈贵在外边偷偷养小老婆也不知道,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是陈贵不是这一款,勾搭上了他表妹梁欢。 陈贵自然就是陈浮生穿越而来的少年的亲爹,读书人身份,去年在考贡生,结果天不遂人愿,落第,当然了已经身为举人已经可以当个小官,但心存大志的陈贵一定要考个贡生,希望进入仕途的起点更高,不至于从九品芝麻官做起,就在泉州城扎根似的天天苦读,听起来考取功名很上进,让人听了觉得是个不错的人。原主对这个爹本来印象却不好,一直不乐意与他亲近。 接下来的事情就跟狗血情节拍的一样内容,婚内出轨且被现场撞破,原配围追堵截,抓现行。 有一天刘翠芬和陈浮生专门去陈贵苦读的地方探望陈贵,古代交通往来不便,为了省钱没有提前书信往来,刘翠芬母子俩都觉得去看丈夫和父亲不用费劲写个什么信,因此娘俩风尘仆仆赶路。 两人一到泉州城,就碰到了陈贵和他表妹勾勾搭搭的,一开始刘翠芬还不相信,觉得丈夫是个正人君子。心情不好的到了陈贵住的客栈,自找不自在,陈贵做了亏心事自然赔笑,刘翠芬自然也不是没脑子的把遇到陈贵的事情当面说破,留了个心眼。 没有现场抓到,是因为两人都不相信先前看到的正是陈贵,碍于对道路的不熟悉,陈贵比两人先回到客栈,见到媳妇孩子,自然热情异常,心里头多少膈应,因为他刚送走自己的表妹梁欢。 再来说原主陈浮生,从小被刘翠芬宠溺,养成了娇惯的脾性,家里人多有不满,心里暗暗恨的牙根痒痒,碍于陈贵的面子自然没人说什么,还有刘翠芬的纵容,更加跋扈的不行,一旦有什么不舒心的就会大发脾气,就是出门在外地上撒泼打滚的那种孩子,把身边人都得罪了个遍。 说巧不巧,两人待了一天,第二天出城的时候,居然又遇到了那个娇滴滴的女人梁欢,两个打算出城的母子见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进城的梁欢,自然觉得有猫腻,偷偷折返远远跟着次女,最后看见她进了客栈,母子二人自然知道了什么,要知道之前陈贵和她之前就暧昧不清在城内分手。 原主陈浮生和娘亲偷偷抓奸现场的记忆格外清晰,梁欢先是敲门,陈贵笑着开门,搂着梁欢进的房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刘翠芬当场就想冲进去,陈浮生理性一回的抓住她,低声说:娘,咱要抓现行,还去找小二拿了钥匙,说起来小二自然不会去管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了好一会儿,屋内响起动静,两人这才开门冲了进去。男女衣物散乱放在床边,床上扯着被子遮羞的男女脸上各有各的颜色青红交加且漏出惶恐神色。 陈贵看清来人竟然是刚刚离开的妻子刘翠芬和儿子陈浮生,大惊道:“小兔崽子,赶紧滚出去,大人的事少掺和。”还没说完刘翠芬绿着脸走进房间,一语不发,显然她没想到陈贵会这样对她,就这么一天的功夫都等不及了,她和儿子前脚才出门,后脚就和别的女人寻欢“陈贵,你还是人吗!”
,原主陈浮生毫不客气的骂道:“好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原主陈浮生自然看不上穷光蛋亲爹,因为他亲爹,她娘才跟娘家闹掰,他刚才灵光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夫妻两分了,这样他就能跟着刘翠芬一起会娘家,刘家这些年家道兴盛,日子过的比陈家好太多。 刘翠芬对陈贵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能为了他跟家里决裂,于是刚看着哪里解气,就上去打人,她一个妇人哪里打的过床上两个人,人家才是沆瀣一气,而且刚才的好事全给搅和了,气不打一处来,就算他们母子一起上,最后还是惨败,两人有理,跑回了老家陈家村。 陈贵的事情被母子俩当面抓着,劝好了表妹梁欢,回到家一家子就闹起来,夫妻打架砸桌子摔碗砸东西那不都是很正常。陈浮生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他也劝不住,就跑出家门想找能劝住架的人,路过河边,失足就栽倒水里,后来就溺水死了,这才有了陈浮生睁眼的那一幕。 而他原来发生了什么,才会来到这里,他就不清楚了,记得好像是正常睡觉,然后就做梦,各种各样的梦,内容当然都是模糊不清的,不过这次原主的记忆力可谓是相当好,现在回想起来还让陈浮生能感受到当时道不清说不明的愤怒和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