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宇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
他说,他立志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当时不懂这话的意思,现在我却是有了一些明白。 无非,便也是那个‘守’字而已。 与我做为守村人的责任不同,他的‘守’是这世间,真说起来他的这想法更算得上宏愿,而我的则简简单单。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 我只想活下去而已…… 再次来到亡魂江所在的山脚下时已经是两日之后。 比上一次刘山带我从亡魂江到八峒村还要快上几日。 这一次到亡魂江,我一路上除了短暂的休息外,便没有再有过多的逗留。 在融入第四枚地仙骨后,我便感觉身体已经发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变化,这种变化让我哪怕一天一夜不睡,都几乎感受不到疲惫。 在世地仙。 也许真的已经到了所谓的‘仙’的层次,我虽然还差一点,但改变已经十分明显。 现在的我,在不动用惊神阵的情况下,单凭一柄地仙剑,我便有把握能够胜五家的家主,若是动用惊神阵,哪怕是镇守一方黄泉路的城隍也难以对我有什么威胁,普通城隍,也许只单单用李伯温教我的雷法,符箓便能够轻易解决。 不过我并没有急着进山,而是一直等到了太阳落山,亡魂江显现之后我才走了进去。 和第一次来时有些不同,这一次我的心情平静了许多,也没有当初因为实力不够而畏手畏脚。 虽说亡魂江对我来说依然神秘。 但这神秘,我觉得我已经有资格去一探究竟了。 不多时我便来到了山的中部,头顶的亡魂江也随着天色的暗沉而变得越发的森冷,上面所漂浮的亡魂也开始对我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只是这一次我并不需要再施展金光咒抵挡,只单凭五仙护身衣,那些亡魂靠近,便随之消散。 按照记忆,我很快就找到了那座桥。 让我有些惊讶的是,再次来到这座桥前时,我只是看一眼,便依然感觉恍惚,且我也几乎能够确定一点,正如柳如眉所说的,那仙门幻境中的灰家考验所见的那座桥,和这里确实有着相似的地方。 不同的是,这座桥,更加的恐怖。 观察了片刻后,我取出两柄地仙剑然后缓缓朝着那座桥走了过去。 而随着我的靠近,桥上便开始出现了一道道或远或近的古怪声音,我听不清那些声音中所蕴含的是什么意思,只能感觉到其中似乎带着丝丝莫名的情绪。 也正是这情绪,让我没来由的就感觉有些烦闷,甚至有一种想要随着着声音不断走向那座桥的尽头的冲动。 在这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 当初张明宇在这里也许便也是遇到这样的情景,甚至他可能遇到的要比我现在所遇到的,还要恐怖。 但让我有些失望的是,在我坚持走到桥的中间位置时,我却依然什么也没有看到,桥的尽头也没有如同灰家考验之内的那扇门,一眼看去,除了一片黑暗外,空空如也。 事实告诉我张明宇并没有来到这里。 我看了一眼尽头的黑暗,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再选择继续深入,我来到这里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到张明宇,弄清楚他当时那般变化的原因,在没找到张明宇之前,这里还不重要。 然而我刚回头。 我却是突然看到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出现在了我来时的桥头,她的身影模糊,但我却能够确定,那是一个老妇,她的周身都被一层黑雾包裹,而随着她的出现,亡魂江也发生了变化。 我也终于听清了那道道模糊的声音。 “往生……” “奈何……” 简单的四个字,却给我一种十分悲哀的感觉,只是听清,我便感觉眼角莫名的多了两行水渍。 我朝着那老妇走去。 但刚一靠近,她的身影却再次消失,我只能听到那四个字的呢喃在我耳边不断回荡,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竟是已经走到了桥的另一头,而我跟前所见到的景象也从黑暗,变成了一扇门。 那扇门打开了一小部分,不时有亡魂从中走过。 而在门的另一头,我看到了一座墓。 与当初在灰家考验内所见,几乎一样。 不同的是,此时那座墓前伫立着两道身影。 一人,一犬。 我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我没有多想便冲了过去,只是我刚到那扇门前要走进去,我的身体却直接就从那扇门上穿了过去,就好像我和那扇门并不在同一个地方。 幻觉吗?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再次尝试了一下,却还是无法进去。 我忍不住喊道:“张明宇!”“太极!”
我的声音在四周回荡,但那两道身影却始终没有转身看我一眼。 我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难道真的是幻觉? 我转身看向身后。 这才注意到,那原本应该在桥头的老妇,在这时候却是来到了桥尾,我看着她的时候,她也同样看着我。 “玄天……” “你是谁?”
在这一刻,我突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么久以来,我已经几乎没有再有这种感觉了,因为见多了,遇到的事情也多了,生与死之间也已经经历了一次次。 但这一次,她喊出我的名字的那一刻,我却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将我的魂撕碎。 只是面对我的询问,她却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在又看了我一眼后,便再次朝着桥上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如遭雷击。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她是谁了。 封灵村! 那个我第一次见到的……‘鬼’! 我连忙追了上去,一直到我再次来到了桥头,她的身影却再一次消失了,就连整个亡魂江也莫名的恢复了平静,不再有亡魂来到这座桥上。 我清楚封灵村还有许多秘密没有解开,但我却没有想到,封灵村竟然会和亡魂江扯上关系。 “老烟鬼,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我自嘲的笑了笑。 也在这时,亡魂江再次有了变化。 我抬眼看去,整条亡魂江如同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一样,此时正在朝着山林的最深处涌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那里还有一座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