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 但是日向現其实已经有些习惯了这几个人相处的氛围。
简单概括一下,基本就是降谷零跟松田阵平在明面上掰头,而诸伏景光则是和萩原研二主要从中调和, 顺便抽空炫耀自己的幼驯染,伊达航一直状况外, 不过在几人意见不合的时候就会站出来解围。 日向現他自己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在警校期间跟大家距离得当的普通同学, 或许现在的情况稍微改一下也可以变成关系稍微好一点的同期。 食堂近在眼前, 降谷零跟松田阵平的吵闹已经到了尾声,毕竟两人都还算是有分寸, 真的要上手干架是可以半夜约到樱花树下的,没必要在外面让状况升级回头去鬼冢教官的办公室里写检讨。 “说起来。”萩原研二像是有些不经意地将一点疑问问出口, “刚刚诸伏说的意思,日向同学你当时也在那边吗?”
日向現稍微愣了愣, 随后就反应了过来萩原研二想问的是什么,“是的。”
娃娃脸的青年绿色的眼睛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情绪,“我带瞬同学去那边吃饭,正好当时诸伏跟降谷同学捡到了瞬同学的手机跟钱包,之后遇到了就一起买了一点日用品。”
降谷零回头表示肯定, “不过之后出了一点意外, 我们就分开了。”
诸伏景光暂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谈, 抿了下嘴唇,有些不自在地转移话题, “那个时候日向说要去买冰箱, 才分开的。”
日向現:“……”难为你还记得,他自己都忘了! “啊, 原来是一起逛街了啊~”萩原研二用食指点了点下巴, 他踩上了食堂的台阶, 身形稳稳当当的,“那最后冰箱买了吗?”
他没有去追问分开之后降谷零跟诸伏景光去做了什么。
“没呢。”日向現诚实摇头,“我出门半道就遇到了一点意外,有两位先生身体有些不舒服,拜托我帮忙送他们去医院,不过车开到半路他们又好了又不去医院了,我就下车了。”
“我朋友正好过来找我,就在附近,给我打电话,我就把你们的位置给了他。”
其实在开车的时候他是有跟诸伏景光通电话,是说临时有比较紧急的事情,等一会儿会有一个粉发的青年过去,把海藤瞬交给他就好了。
诸伏景光内心的酸涩情绪还没收起来,闻言就觉得一阵无语,到底没有忍住,“这是你说的急事?”“嗯。”
日向現点了点头,听出这位同期的语气里有着担忧,赶紧解释了起来,“不用担心的,那两位先生当时的确是很不舒服的样子,而且我下车的时候他们还要付我感谢费,人都挺好的。”
其余四人齐齐无语。 不过现在这人好好的站在他们面前,那就是没遇到什么危险的。 “真的是,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松田阵平稍微直接一些,他最先走到食堂的台阶最上方,也就顺势转过身来,“不跟陌生人离开这种事情,在幼稚园的时候老师应该就已经教过了吧?万一那两个是绑匪呢?”
日向現:…… 日向現:“那我就能立功了?”
松田阵平:“……” 眼见着自家幼驯染被噎住了,头发微长的桃花眼青年朝着对方戏谑地挤了挤眼睛,“那下次如果有这样的立功的机会,日向同学可要喊上我们哦~” 日向現觉得不行,这要是喊上这几个,就是他自己主动去触发任务了。 食堂里现在的人不多,他们五个人又占了一桌吃饭,伊达航不在并不会影响到他们互相交流。 再继续提家政公司的案子显然不太行,擅长活跃气氛的萩原研二也能找到另外的话题,“这个星期是来不及了,不过下个星期我们是可以参加联谊的哦,隔壁班跟我们班几个女生都很有兴趣哦~” 这个话题是日向現没有想到的,他用眼角看了看诸伏景光,短发青年此刻正安静地低头吃着炒饭,面前的汤一口都没喝,隐隐还有走神的样子。 另外降谷零跟松田阵平也是兴趣缺缺的样子,没一个附和萩原研二的话,松田阵平甚至用筷子轻轻在盘子上点了点,“联谊的话,萩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吧?”
“诶?”
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萩原研二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都不喜欢可爱的女孩子吗?”
这个问题听着怪怪的。 松田阵平无语,他吐槽自家幼驯染是一点都不放水,“你到底在胡乱说些什么东西啊,就算是你自己,大学里联谊去了多少次,也没见你真的跟哪个女生谈谈恋爱。”
他说着说着又夹了一块酱萝卜塞进嘴里,接下来的话也有些含糊了,“而且我的的钱不多,除了日常开销都是要去买零件的。”
出去联谊喝酒在日本这边惯常是不会让女生付钱的,他就算是偶尔过去也都是陪萩原研二,顺便喝酒而已。 降谷零也微微摇头,“我跟hiro下个星期想要出去买一些衣服。”
天气也会越来越热,之后穿常服的时间也会变多,他跟诸伏景光两人过来的之后为了轻便也就带了当季的衣服,要是回去拿去年的衣服的话就有些麻烦了。
更重要的是,昨天在商业街里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不安,他之前就已经注意到诸伏景光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但是也就是以为是对方在进入了警校之后查阅了更加详细的关于父母案件的卷宗,所以心神不宁的原因。 没想到直到hiro在商业街差点崩溃掉,他才在之后从幼驯染那里得知,对方是小时候消失的那段的记忆在朦胧之中回归,这段时间也一直有噩梦在惊扰着对方,甚至hiro还想起了一些关键性的线索,比如他在衣柜里看到了凶手身上的高脚杯纹身。 根据五金店的入江先生的说法,这一片有纹身的人其实还是挺多的,因为当地就有一个摩托车队,里面很多摩托车手都会在身上纹身,虽然说不太可能,但是总归也是一条线索,所以他们是准备花一点时间在这方面的。 高脚杯的形状还是挺少见的。 所以这段时间他有心想要陪在诸伏景光的身边,这也是昨天诸伏景光答应了的,之前他有考虑到对方的心情没有主动追问插手,但是昨天hiro已经跟他坦白了,那这个时候就他这个朋友该出力的时候了。 萩原研二从两人嘴巴里得到了答案相当于直接排除掉了三个人,于是将目光转向了日向現。 日向現眨巴眨巴他的绿眼睛,也在青年的目光之中摇了摇头,“我不习惯跟陌生人相处的。”他说的是实话。
萩原研二的肩膀瞬间垮下来,“难道只剩下了班长了吗?这也凑不齐人啊!”松田阵平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来,“我就说这种事情其实实在不行,萩你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在应对女孩子,哄她们开心这种事情上你不是超级拿手的吗?”
萩原研二:“……小阵平你怎么也这样?!”
幼驯染之间有打有闹,看透一切的日向現并不言语,暗搓搓地看热闹才有意思,特别是估计萩原等到伊达航回来之后还要问一问他,这人已经有女友了,估计也会拒绝。 到时候说不定还真的要萩原研二一个人去呢。 萩原研二的肩膀垮下来,他单手撑住了下巴,“这样的话,只能往后推了,还好没有先确定下来。”
“你这个家伙,也差不多一点,什么时候可以把我们的酒水都包了再来搞这个吧!”
要说扎心窝子还得是幼驯染。
果然听到松田阵平的话,萩原研二的气势就再次落下去了一些,他的零花钱也不是很多,这就要攒钱了。 “那我下个星期就去工具店之类的地方转一转吧。”扎完了幼驯染的心,松田阵平也做起了打算,“今天在商业街那边也看到了一些有趣的店子,还有一家摩托车车行。”
“摩托车车行?”
降谷零听到关键词,不禁重复了一遍。
“是的。”松田阵平又吃了一块酱萝卜,“里面很多车都很帅气,萩家里之前是开汽修店的,也会有人送摩托车过来修,所以比较感兴趣。”
“说起这个。”
萩原研二重新打起了一点精神,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我跟小阵平认识之后,他就经常往我家跑,有的时候还会拆一些零件之类的,我老爸当时可是很头疼的。”
松田阵平嘟嘟囔囔,“说的好像你没有拆一样。”
年纪小不懂事,加上当时是真的觉得拆解零件什么的很有意思,所以一有空就跑去玩。 话题就此结束,日向現吃饱了也听饱了,其实在跟这群人相处的时候他心里是没有多少排斥的,因为氛围真的很轻松。 今天晚上没有自习课,几个人将餐盘收拾了一下之后就还是一起回到了宿舍,至于之后是在宿舍学习还是做其他的什么事情就各凭兴趣了。 日向現没有学习,也没有出去的意思,而是先洗漱完毕,换上了睡衣,定了个凌晨一点的闹钟,随后安详的躺了下去。 现在是七点钟,睡到凌晨一点起个床,他甚至可以睡满六个小时!健康作息!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他觉得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要不是昨天晚上要盯着处理琴酒打过来的钱的事情,他其实昨天半夜就会跑回宿舍这里来蹲诸伏景光的床头了。 不过只隔了一天,也不算多晚。 凶手经常借由送衣服的理由到警校里来晃悠,也挺恶心人的,至于该怎么解决,那都是诸伏景光的事情。 提早揭发也好,按兵不动找寻线索也行,就算是要讨人麻袋他也能跟在后面悄悄给他送麻袋。 主打的就是一个默默支持。 于是在凌晨一点零五分,当诸伏景光再次被深植于内心恐惧之中的噩梦惊醒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床头站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影其实有些不太能看的真切,不过,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诸伏景光第一眼就看到这人的眼睛里闪着的黄色光芒。 黑色短发的警校生前一秒在梦里被凶手恐吓,下一秒回归现实差点魂飞魄散,整个心跳直接冲着七十迈就过去了。 日向現抬起手跟同期打招呼,“hi~” 没什么感情波动的男女不分的电子嗓音有一股非人的质感。 诸伏景光:“……”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最好不要吵闹,因为吵闹也没有什么用,在你将人喊过来之前,我就……” 诸伏景光深深吸气。 “我早就跳窗跑了,你们反正也抓不到我。”
日向現实话实说,他跑得可快。
诸伏景光的脑子飞快的分析的当前的情况跟入耳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疯狂跳动的心脏却奇异的平缓了下来。 短发警校生顿了顿,随后安静的点了点头,他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手臂撑着床铺,被子从脖子滑落到腰间,露出了里面穿着的短袖单衣。 他开口的时候十分冷静,“所以你是谁?半夜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宿舍里多了一点陌生的气味,有些淡淡的,不难闻,却又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样,一直萦绕在鼻端。
日向現穿着这套是昨天送琴酒跟伏特加上山的那套伪装,当时觉得这样很不错,但是刚刚他也发现了,这美瞳搁在黑暗的空间里就有点吓人,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扣掉,诸伏景光就醒了过来。 他宁神作用的香才喷完。 然后果然吓到了人,下次如果是晚上的行动就摘了,白天就戴着,毕竟其实还挺酷的。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日向現看着诸伏景光的精神已经和缓了下来,于是单刀直入,并且随机应变,“我来找你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你吵到我了。”
诸伏景光不着痕迹地将眼前的人的特征记下来,但是显然除了那双会发黄光的眼睛之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点。 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头发是黑色的,眼睛是会发光的黄,眼睛下面的部分都被口罩挡住,身上的衣服穿得多,外面还有一个斗篷,遮住了上半身的身形,下半身只有一条黑色的裤子,看上去即使普通的款式,脚上的鞋子看不太清楚。 诸伏景光:“……抱歉?”
日向現:“除非你不再吵。”
诸伏景光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吵到了眼前的这个……等等,这个打扮,除了多了一个帽子,以及没有被说到的会发光的眼睛,这不是跟松田阵平之前跟他们说的半夜蹲他床头的神秘人一样吗? 这次是换人了?原因还是觉得他吵?! 青年决定继续试探,“抱歉,我并不是很清楚是在哪里吵到了您?”
日向現将手抬起隔着口罩摸了摸下巴,只露出了一只手,“你的噩梦吵到我了。”
他这么说。
诸伏景光绷不住了,他自己做梦还能吵到别人吗?!俊秀的青年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但是看得出来他已经竭力的试图控制了自己脸上的肌肉,但是显然效果并不是很好。 日向現看着这位温柔同期有些扭曲的表情,在心里检讨了一下,随后继续抬了抬下巴,他来的时候发现诸伏景光状态不对,不仅冷汗之流,身体打战,嘴里还在说着胡话,一看就知道是在做噩梦,一想就知道是跟他父母的案件有关的。 不然他不费神喷安神香了。 “这个。”诸伏景光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个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这个梦境,几乎每一次他都能感受到父母死去的时候的无力跟悲痛。
“那就不去做这个梦。”日向現将自己的脑袋微微凑近,黄色的光几乎要打在诸伏景光的脸上。
诸伏景光:“……” 什么悲伤都好像要跑了。 他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就看到这个人从斗篷外的口袋的里摸了摸,随后拿出了一个信封,递送到了他的面前。 借着月光,他看到那个信封的表面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写,白的恍人的眼。 “这是什么?”他没有立刻接过来,只是问了一声。
日向現的手没有收回,“这里是一个选择,你是想要直接得到杀死你父母的凶手的情报,还是想自己去看一看?”诸伏景光几乎是立刻就抬起了头,蓝色的眼眸对上刺眼的黄色光也没有半点退让,就像是他现在的态度,他的手指几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捏住了信封的边缘,那里也几乎是立刻被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看什么?”
诸伏景光已经染上了寒霜的眸子依旧坚持。
日向現也没有松开手,“去看一看你梦里的那个人长了一张怎么样的脸。”日向現发现信封在颤抖,更准确的说,是捏着信封的诸伏景光的手指在颤抖。 青年的声音变得很低,却又带着尖锐,他此刻的身体几乎已经前倾到了一个可怕的角度,上半身几乎要掉下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你是想要捉弄我的话……” “因为你做梦吵到我了。”
日向現打断青年的话语,他将信封往青年的方向推了推,也将青年重新推着坐回了床上,“怎么选择都在你,我给你的也只是情报,调查做确认的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去做。”
看着青年下意识的将信封抱进怀里的动作,日向現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有一团怒火在燃烧。 有的时候所谓的命运总是不会放过好人。 他撇过脸,往后退了一步,“只是十五年的追溯期快到了。”
诸伏景光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或者是不是人也难说,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心思,是不是想要捉弄他,看他的丑态,亦或者真的是觉得他的梦太吵,所以想要帮他解决根源问题。 但是,对方为什么要帮他?! 纷杂的思绪像是线团,已经纠缠在一起,一时无法理清。 可能是凶手的人的情报就在手下,捏下去还能感受到一点硬度,他好像捏住了命运,又好像捏住了棉花。 “梦里?”
他喃喃。
日向現觉得这人在今晚他离开的时候得吃几颗药了,虽然说主要还是要靠解决案件,让犯人伏法来解决,但是已经形成了的心理问题,也是需要疏导的。 “我跟着你一起到你的梦里去,然后你自己去看清楚那个人,也可以去问那个人。”与其是做梦,不如说是闪回,系统商城里的东西多,魔法侧的东西也很多,时空范围内的也有。 日向現在富余的时候也买过类似的道具,想过回到过去能不能改变什么,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当时改变了,也就是会衍生出一条另外的世界线而已,他得到了短暂的温暖,剩余只有空虚。 生与死之间的界限一旦被划下,就注定不会被消除。 “或者是把那个人打一顿也可以。”
日向現想了想,眨了眨眼睛。
诸伏景光的精神被忽然变成了粉色的还在发光的眼睛打断了恍惚。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你的眼睛?”日向現再次眨了眨眼睛,发现颜色变了,十分诚实,“这东西十分钟变一次颜色,是不是超级酷?”
诸伏景光:“……” “怎么样?想好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梦里走一趟?”
诸伏景光:“……”这语气听着像是诱拐犯。 不过,青年的手指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最后就像是丢开了所有的戒备一样,身体都放松了许多,他自嘲的笑了笑,“我有选择的权力吗?”
日向現认真的用粉色的眼珠子看着这位同期,试图将自己的态度传递出去,“选择权一直都在你的手上。”
诸伏景光低下头,看到了自己手中的信封。 对方好像没有强迫他做什么的意思,那么,选择权,还真的好像,就是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