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城破。沈飞霞宁死不降,当着数十万大军跳楼殉城,谭轩飞身营救,二人一起坠落身亡。凤浅兮听说后也为此默然良久,叹息一声才道:“那年在驿馆中我看她言行举止,我还以为她只是个有点小聪明小心机的自负公主,没想到也如此有气节傲骨。”
楚晔淡淡笑道:“毕竟是从小长在皇宫的公主,深谙政治之道,从前也只是欠缺历练罢。再加上为情所困,有些事情自然云山雾罩看不分明。一旦明朗,也就由爱生恨了。”
凤浅兮不胜唏嘘道:“她怎么料定谭轩就一定会去救她?要知道当时情况那般糟糕,他们又是敌对的双方,那么高跳下来,谁去救谁就死,她怎么敢笃定谭轩会以身相救?”
楚晔默了默,眼底云雾翻腾,然后道:“毕竟三载夫妻,又有一个孩子,谭轩也并非冷心无情之辈,不过碍于自身使命罢了,焉知他对沈飞霞就全无情意?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自幼离开故国远赴他国为卧底,隐忍蛰伏十数载终于倾覆一国皇权,然东晋老皇对他的确十分厚重,只要不是良心泯灭,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况且沈飞霞在城头对他戟指大骂,字字珠心,大抵他也是深痛于心的。眼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就那样从城头跳下即将被千军万马践踏,他如何忍心?”
凤浅兮点点头,“说得也是。”
而后又道:“沈飞霞毕竟与他夫妻一场,对他大抵还是有所了解的,便是算准了他非无情无义之辈,所以才敢拿自己性命做诱饵计杀谭轩。况且还有个孩子……谭轩再是为故国鞠躬尽瘁,也不可能不顾自己亲生骨肉的死活。只是可惜了,他恐怕临死都不知道那孩子早已被掉包。沈飞霞也当真够狠,用一个不相干的孩子设计杀死了谭轩。”
她摇摇头,“她也算是报仇了吧。哎对了,那个孩子是不是在你手上?”
楚晔笑而不语。凤浅兮皱眉盯着他,若有所思。楚晔一把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在想什么?”
“我在想……”凤浅兮慢吞吞道:“你不要这天下,大抵也不会甘心让容臻就这么容易得了去。那个孩子,该不会成为被你精心培养的定时炸弹吧?”
楚晔低头看着她,眼波流转流光溢彩。“谭轩死了,东晋现在就是一盘散沙,南齐很快就会借助谭轩生前留下的势力以及他这么多年在东晋布下的暗桩将东晋收入囊中。容臻隐藏得倒是够深,我查过谭轩的履历,从出生到发迹全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发现他应该是五六岁的时候就被派去了东晋,正巧那年东晋北部发大水,那一带的百姓死伤无数,其中有对夫妻刚巧是从外地赶来不久,又刚巧有个五六岁的儿子,只不过因为刚搬来不久所以周围的人对他不熟悉,他冒充起来自然就无人怀疑了。”
“也就是说,他算是在东晋长大的。”
凤浅兮感叹,“在东晋呆了十多年还对自己的母国如此忠心耿耿念念不忘,甚至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也不手软,还真的是高风亮节啊。”
她语气里明显的讽刺让楚晔又笑了笑。“人各有志罢了。况且他在南齐并非普通百姓王侯之家,我查过了,他是尤氏一族的子弟,还是嫡系一脉的分支。按照辈分算的话,和南齐那位尤皇后是同族姐弟。也就是说,容臻还得叫他一声舅舅。”
凤浅兮正在喝茶,闻言险些被一口水给呛住,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楚晔拿过帕子给她擦拭嘴角的残渍,眼中笑意款款。“慢点,瞧你激动得,至于么?”
凤浅兮恨恨瞪着他,一把抢过那帕子,忽然觉得不对,摊开来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己的手绢么?底部还有一个‘浅’字。这分明就是那年栖霞峰中她给他包扎留下的那方手绢。她盯着那个字,眸光转动沧海桑田,半晌才道:“你还留着。”
楚晔将那帕子接过来,手指摩挲着那个‘浅’字,嘴角勾起淡淡的笑。“这是你唯一送给我的东西,自然要留着。”
凤浅兮有些心酸。楚晔抬头对上她愧疚的目光,又将她拉入怀中,长眉微挑,笑得温柔而暧昧。“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呢就好好补偿我吧。”
“怎么补偿?”
凤浅兮茫然看着他。楚晔眼中精光一闪,“这样。”
他低下头去,准确的攫住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另一只手不安分的去脱她的衣服,大有在马车上大战三百回合的意思。凤浅兮大惊,连忙阻止他,红着脸道:“别,这可是在马车上……”他们现在正去定州的路上,修原还在外面赶车,马车空间再大一旦发出丁点声音也会被修原听见的。这人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不知节制。“那又如何?”
楚晔继续吻她,一点都不担心被人听见。凤浅兮哭笑不得,脸皮还是没能修炼得跟他一般厚,侧过脸声如蚊蚋道:“你差不多得了啊,别太过分了,不然……”“不然怎样?”
楚晔手指灵活,很快就将她的外衫褪去,里衣领口也挑开了,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夫人不是一向胆子很大么?现在怎么怕了?”
“怕你个头。”
凤浅兮瞪着他,朝外面瞟了一眼,眼中暗示警告意味颇为浓厚。偏偏某人脸皮比城墙还厚,不但不收敛反而回头对外面道:“修原,知道该怎么做了?”
凤浅兮正纳闷,就听得外面修原硬邦邦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是,殿下,修原已经把耳朵堵上了,什么都听不见,不会打扰殿下和王妃的。”
凤浅兮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呆头鹅修原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腹黑了?呆头鹅侍卫的腹黑主子很满意属下的变通和知分寸,笑眯眯的回过头来对身下小白兔道:“行程枯燥,这般好时光,怎能浪费?”
说着便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