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杜皮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想的挺好,指挥也得力,但是真正办起事来,简直困难重重。 焚烧尸体,受到了尸体亲属们的阻拦,当时的人们讲究个入土为安,劝诫无果后,杜皮决定强制执行。 隔离人员,亲属家眷,抵触情绪更大,尤其是对于孩子,感染了天花的孩子,那些声泪俱下的母亲,让杜皮硬不下心来。 卓府家兵,在被注射了疫苗免疫后,直接拒绝参与到防治天花的行动中,原因是怕死。杜皮拍着胸脯保证后,勿用,老九直接砍死了一个,就听话了许多。 最难的问题,就是感染人群的治疗和控制,每天都会有人死去,每晚都会有人逃跑消失。孙思邈老头,几乎都不睡觉,青蒿汤药也帮了大忙,在扬州这块绝望的孤城里,燃着最后一丝希望。 最最最难的问题,粮食的严重不足,在杜皮等人大力的防疫下,整个扬州城的活人,都被控制在城东,以卓府、扬州府为两个中心点。昔日遍地笙歌、人满为患、繁花似锦的扬州城,竟只剩下二万人。 区区的二万人,要知道,昔日的扬州城,有十万人。 那么这二万人的吃喝用度,全落在了杜皮头上。 “昨日失踪一百七十人,亡九十余人,接种一千余人......”李月给躺在床上的杜皮念道,这几天,她作为杜皮的助手,帮了许多忙,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做着比父亲更荣耀的事。 “孙神医已三日未息,接种还是忙不过来,但此事尚可,就是这粮食最多还能吃三顿,一天一粥的量.....”老九也汇报道。 “卓家拿来的粮食也吃完了?”杜皮没有什么气力的问道。
“卓家只给了区区二十石粮,还都是成年旧粮”老九恶狠狠的说道,“自敲锣打鼓全城搜寻后,余者太多了,粮食太少了,要不,出城寻粮?”“不行!”
杜皮斩钉截铁道,“起码还得等全部接种完成,感染者处理完之后!”
“那还继续搜救吗?”
“当然,肯定还有躲在暗处的百姓,一个都不能少!城外什么情况?”
“城外大军离城二里处驻扎,已经把您的信送过去了,未有反应,凡逃逸出城者,皆被杀之。”
“吗的,是哪个狗日的带兵过来的?”
杜皮顿时火冒三丈,怒道,“我要让父皇杀了他。”
扬州城大门紧闭,而城外却有一支军队围城,杜皮派人去交涉借粮,人还没靠近就被射死了。杜皮让李月写了信,绑在箭上,射去军营,却没有得到回应。 李月从未发觉原来这个温柔的男人,还有会怒发冲冠的时候。 “你帮我送下拜帖,我估摸着卓家、或者说以卓家为首的富商家里,还有余粮,就今晚,我请他们在卓家吃饭。”
杜皮思索后,便说道。
“卓家?”老九奇怪道。
“嗯,我哪还有粮食摆宴席。”杜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我记得扬州城北,还有一个马厩,里面还有几十匹.....”
“啊!万万不能”李月惊叹道,知道杜皮饿急了,打起了城北军马的主意,便道,“那是军马,擅杀军马,那是死罪。”“事急从权,凡事别太认真!”
杜皮抽了抽鼻子,道,“今晚杀几匹,炖肉汤,感染隔离区也送去,病人更需要补充营养。”
“喏!”
老九舔了舔嘴唇,肉食,真的很久没碰了,单单想着肉汤,就整个人都激动了。
“我困了,先睡会,你们出去吧,晚饭前,叫醒我!”杜皮挥了挥手,道,眼皮子打起架来,真的撑不住。
杜皮几乎是秒睡的,他也是一天一夜没睡过,忙前忙后,自从收管了二万幸存的扬州百姓,一直用的是现代防疫措施,效果奇好,但就是把自己累的要死。 天色微暗,杜皮是被摇醒的,做了老长的一个噩梦,梦到天花肆虐,周围的人都死了,一被摇醒,发现到了....天堂,床榻上,李月只穿着淡薄的肚兜亵衣,轻柔的摇着自己。 白皙娇嫩的皮肤如玉一样,虽然有些消瘦。 那深深的锁骨、精致的五官、还有那含情脉脉的眼神。 蹭蹭蹭,血压上来了。 蹭蹭蹭,大脑又宕机了。 蹭蹭蹭,立起来了。 “不行不行,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冷静,冷静!小月,你这是闹哪样?”“公子是扬州的恩人,小月甘愿伺候公子。”
“你.....我.....?”
李月摇了摇头,道:“小月未敢打扰公子休憩,仅做陪床。”
而后,李月羞红了脸,“公子须再等小月两年。”
“幸好幸好!”
杜皮翻身起床,起床后,又后悔起来,看着只穿着亵衣的李月,吞咽下口水,补充道,
“还要等十年。”“阿娘十五岁便嫁给阿耶的,小月今年十二了!”
李月很不服气的说道,她没穿衣服,便开始伺候杜皮穿衣服。
杜皮和李月穿好衣服后,有些尴尬,杜皮又开始在大包里翻找起来,很容易找到了一瓶五粮液,让李月包好,带走,便径直去了卓府。 卓平疆看见杜皮来了,眉头一皱,心想,这个冒牌的起居郎,也太不要脸了,居然拿自己的家来请别人赴宴,不过好在,这个神奇的少年发明了牛痘接种法,自己也是接种了,免疫了天花病毒,从此不需要再担心了。 他吩咐膳房,随便弄了点粗茶淡饭,准备打发了这个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