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没说话,盯着眼前的朱肃,思索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也知晓这段时间朱肃在京城是承受了不少的压力,自己跟他的关系也发生了些微妙的的变化。衡量了一番利弊之后,朱标还是不愿意放朱肃离开,毕竟朱肃离开,改革之事就会耽误。“五弟,你怎么如此糊涂?外人的话无须放在心上,朕从未怀疑过你,你若是现在离开,不就让那些有心之人称了心吗?朕是一国之君,岂能随便听信谗言,我们兄弟俩,怎么能因为外界几句诋毁的话语,就动摇了关系?”
朱标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完全一副舍不得朱肃的姿态,但是朱标心里想的是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听完朱标的挽留,朱肃也回想起兄弟二人曾经携手作战的场景,心中一软,叹气一声,终究还是答应了朱标的挽留。朱标脸色瞬间柔和起来,连忙扶着朱肃站起身来,“你能想开就好,五弟你放心,只要你初心不变,我们兄弟二人的感情不是别人能挑拨的。”
朱肃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皇兄放心,我还是您当初的五弟。”
兄弟俩人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感情比之前更胜一筹,尤其是朱标,觉得自己亏欠了朱肃良多。李善长跟吕本等人也很快便发现朱标对朱肃恢复了以往的照顾,还勒令那些言官不准再胡乱编造谣言。这样一来,谣言顿止。“大人,如今陛下对咱们防范颇深,咱们要继续煽风点火吗?”
李善长咬牙切齿的说,“煽,必须煽,你们去查探一下,那位辽王殿下的行踪,务必要摸到他的把柄,我们就能狠狠打击他!”
几人密谋了那么久,却被朱肃给轻松破局,李善长等人自然是不甘心的。想要抓住朱肃的把柄可没这么容易,朱肃是何等人也,他既然敢这么做,又岂会露出尾巴,任由他人追查?李善长等人虽然恨透了朱肃,却也只能干瞪眼,没有别的法子。就在李善长愁着要如何打倒朱肃时,一封从吐蕃传回来的奏折送到了李善长手里。“大人,吐蕃使臣送来一封秘信。”
李善长拆开一看,神情顿时凝固了,半晌后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我看朱肃这次怎么逃脱,快,把这封信帮我送到我们的人手里……”次日早朝,朱标眼见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刚想退朝时,忽然有一名兵部尚书走出来,高喊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众人纷纷扭头望去,却见兵部尚书一脸正气的说:“陛下,吐蕃那边传来急件,请你过目。”
朱标眉梢微皱,看了看旁边的兵部侍郎,兵部侍郎会意,立刻出列接过信件,展开细细读了一遍,脸色突变,将信递给坐在龙椅上的朱肃。朱肃接过信,低头仔细阅览了一番,眉毛渐渐拧紧,眼底隐藏着怒气与杀气,双拳握得紧紧地。李善长见状,暗喜不已,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故意问兵部侍郎:“吐蕃那边到底出了何事?”
兵部侍郎抬起头,神色凝重:“吐蕃卫都司刘志远发现当地的旗帜大多数已经换上了辽王朱肃的辽军旗帜。”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朱肃身上,带着各种异样的光芒,而且还有几分幸灾乐祸。朱肃本来还打着哈欠,想着早点下朝回家抱着媳妇,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硬生生让他瞌睡虫跑了个精光,他看着其他人跟朱标的眼神全都聚集在他身上,眼皮跳个不停,强撑着冷静下来,沉稳的问:“皇兄可否让我过目一下详细的情况,这其中恐怕有些蹊跷吧?”
要知晓,边军直属朝廷,辽军却是地方军,辽王怎么可以自己抢地盘,这可是等于做实了他拥兵自重,谋逆的大罪。眼见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朱肃镇定拿起桌上的纸张,飞速浏览了一遍,猜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离开辽东的时间实在太久,如今都已经有些不太敢确定那边的事情。见朱肃没说话,李善长跟吕本等人互相对视一眼,决定把罪全部怪到他头上,只不过如今还不到关键时候,这种事自然还是得让淮西派底下的人出面。“辽王,此事你是不是该给陛下一个交代?”
淮西派一名武官站出来,大声质问朱肃,一副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模样。淮西派的周德兴站了出来后,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附和,一时之间,整个金銮殿上充斥着指责的声音,而朱肃,则成了众矢之的。朱肃淡定的扫视了一眼众人,最后定格在朱标的身上,他缓缓起身,朝朱标拱手行礼,声音清晰响亮:“皇兄,此事绝非臣弟的意思,其中的原委,臣弟也需要好好调查一番!”
淮西派的人又怎么会给朱肃解释的机会,随即便有人哼唧一声,“呵呵,你这样说,难道我们还能诬陷你不成?”
朱标冷笑,“你们有证据吗?”
“我们……”“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坐在龙椅上的朱标,终于按耐不住的暴喝出声,一股威严的气势散发出来,吓得那群大臣都安静下来。“陛下,臣以为,辽王此举乃是不敬,理应严惩不贷。”
朱标瞥向那名武官,眸光阴冷至极,冷哼一声,转过头来对着朱肃说道,“五弟,如今这种情况你可有何话要说?”
“臣弟惶恐,还望皇兄明察,这其中定是有误会。”
“误会?呵,你这话说的轻巧,那些士卒亲口承认,若不是卫都司把此事汇报给朝廷,恐怕后面还会发生一些更不得了的事情,你说这是误会?”
淮西派等人不依不饶的质问道,丝毫不惧怕朱标那骇人的眼光。朱标眉头紧锁,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反驳之词,他只是盯着朱肃,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此事如今已经在朝臣中传开,自己想护着他,也是不可能的了,若是朱肃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也只能把他当谋逆罪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