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朱雄英也不想再次纠缠,只是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朱标略觉尴尬,看着朱肃说。“五弟莫怪,雄英不过还是个孩童心性,以后会慢慢懂得道理礼数的。”
朱肃却并未有生气的意思,只是微笑说。“大哥,他只不过是个孩子,我怎会计较太多,咱们继续聊,父皇让我来和你探讨治国之策,咱们就随便说说,毕竟太子皇兄才是真正的国之储君,您的意思多数能代表父皇之意,不知有何对臣弟的见教?”
朱标心中一阵暗喜,看来这个五弟还是懂规矩的,知道把自己太子的位置放在至尊。既然他虚心向自己求教,那便点拨他几句也是好的。“五弟,你我兄弟之间不过随便说话而已,说不上什么指教与否,但是父皇和一些大臣指责你穷兵黩武,为兄觉得并非没有道理,你应该引以为戒。”
说完这话之后,朱标本以为朱肃会顺着自己说上两句,然后就谢恩离去。可没想到,朱肃却没有按照剧本出牌,马上就驳斥了一句。“皇兄,你的话臣弟并不能认同,我在做的事情并非是穷兵黩武,而是开疆拓土,这是为大明攒家业的事情!”
虽然朱标对于朱肃的话也是并不认可,但是刚才父皇在大殿之上已经同意了五弟这种说法,他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就请五弟展开说说,穷兵黩武和开疆拓土有何不同?”
朱肃便对朱标很是郑重的行了一礼,然后才说。“就拿邪马台这次的事情来说吧,如果我灭了他们,他们就会在不断沿海随意作乱,倭寇肆虐,我大明百姓永无宁日,可是这次我主动出兵,不仅是干掉了他们的幕府将军,还拿下了石见银山,充盈了大明的国库。”
还没等朱标反应过来,朱肃又补充了一句。“当年,少年将军霍去病主动出击匈奴,追亡逐北封狼居胥!匈奴人都在唱,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繁衍,难道霍去病也是在穷兵黩武吗!”
朱标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子丑寅卯,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五弟的话给说动了心。想到这里,他也就转了话题说。“那咱们就先不说这个了,父皇说过,有心要迁都于西安,让我写个条陈上去,对这件事,五弟你有什么想法?”
朱肃听了这话,却是卖了个关子,他想了一下后对朱标说。“大哥,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外出游历考察一番,到时候再说如何?反正臣弟如今也交卸了差事,闲来无事,就由臣弟陪着你好了。”
朱标自然同意,就留朱肃在自己的东宫住了两天。不久后两人轻车简从的出发了,在路上,朱标再一次询问说。“五弟,迁都西安这件事情,为兄想了许久,也没有个合适的说法,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吧。”
这时候,朱肃却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皇兄,臣弟认为,迁都西安不妥当,此地位于西北之地,地处偏僻,很难作为一个大一统王朝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而且一旦有了战事,根本就无法相顾他处。”
对于朱肃的话,朱标思虑之后,也觉得深以为然,于是就问他说。“贤弟说的甚是,但是如果西安不适合迁都的话,你认为哪里适合作为大明的都城?”
对于这个历史上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自然是难不倒朱肃,他马上就脱口而出道。“自然是北平了,北平从前是元大都,富庶繁华自然不必说了,人口和经济也是百年来之最,而且地处要冲,更何况,北元现在还没有彻底剿灭,如果迁都北平的话,可谓是天子守国门,若是守不住的话,就是君王死社稷!”
对于这样一个想法,朱标其实并不算是意外,实际上这位太子在大明刚刚建国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了类似的想法。金陵虽然是六朝古都,但是连年征战后,地脉挖掘王气也泄尽,到处都是沟壑纵横。所以金陵改为应天府,只能暂时作为国都,等待稳定下来以后,再从西安和北平之中选择一处作为新的国都,而应天则降格为陪都。因此,朱标对于朱肃提出迁都北平的计划,并不算是吃惊。这位太子也只不过在西安和北平之间有些犹豫不决而已。朱肃见太子并未多言,于是又说。“大哥,自古以来北方的游牧民族自北而下,频繁的叩关劫掠,迁都北平是用以震慑宵小之辈,这也是天子守国门的意思。”
朱标的内心中已经有些意动,不过并未表态,他是在权衡利弊。与此同时,辽阳城内也并不太平,辽王朱肃的亲卫朱九霄和新来的辽东都司周勇闹起了矛盾。朱肃在入京之前,把自己的亲卫全都交给了辽东都司来管辖,朱九霄本来就不服气,但碍于是圣旨在此,不愿意给王爷招惹麻烦。可是等待朱肃离开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辽东都司的人不知道封了谁的命令,对于王府的亲卫十分的特殊照顾,不仅饷银不能按时发放,甚至还把这些人敢去做矿工。毕竟现在有这么多银矿石,不去尽快提炼那就太亏了。朱九霄长叹一口气,对着自己身边的一个百户说。“王爷在的时候,咱们是如何快意恩仇,如今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真希望王爷能够快点回来,带着咱们兄弟驰骋疆场,不受这样的鸟气。”
辽东都司周勇正在这里巡查,听了这话之后,冷笑说道。“都说辽东的亲卫只认王爷不认朝廷,现在看来是一点也不假,你们刚才说的话,本将会一字不差的上奏给朝廷,你们算是给辽王惹祸了。”
没想到的是,朱九霄却是一点也不怂,他马上就说。“周大人,你不妨也告诉朝廷,你是怎么苛待辽王亲卫这些有功将士的,自然有道理就不怕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