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藏得可比你好!”
听到这句话,原本刚刚还怒火冲天的阴家小子顿时就呆住了,但只是片刻,怒火就冲昏了头脑,站起身不管不顾地就冲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为我娘亲报仇!”
可他真就十来岁,虽然少年军的这些家伙也都是半大小子,但要说的话,这就跟初高中学生和小学生的区别一样。 是以,阴家小子刚冲过来,就被姚大一脚给踹翻在地。 将阴家小子踹翻后,姚大并没急着杀他,而是蹲下身一把掐住阴家小子的脖颈,恶狠狠地说道:“我说过,当年我真的藏得比你好! 如果我是你,不等长安府的人来,我是绝对不会出来的。 不过也好,既然殿下说要杀你全家,那就得整整齐齐的,一个都不能少! 这一点儿,我可比你阿耶强多了,他当年可就漏了一人哟!”
刚刚走到门口的程处亮和房遗爱都是一愣。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两人又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其中隐藏的东西。 这家伙身上真有大秘密,还跟阴弘智有脱不开的关系。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 就在这时,叔孙钰押着阴弘智也走了过来。 到了这会儿,这阴府上上下下的确是没有一个活口了。 包括那些仆役在内。 哪怕他们之前说了什么跪地不杀,呵呵,这话听听就好了。 既然到了灭门的地步,这府上哪怕是活着的一条狗,那都得让它死得硬邦邦的! 这年头,仆役为主报仇的事儿,屡见不鲜。 留下任何一个活口,都可能是未来的一个隐患,这个风险,他们是不愿意冒的。 “吾儿!”
阴弘智一见姚大掐着自己儿子的脖颈,顿时就大喝道,“房遗爱,你不得好死!”
房遗爱一听这话,顿时就笑了,看向阴弘智道:“要杀你儿的又不是我。”
说着,他看向姚大,笑道,“别管他,这厮,今日必死!”
阴弘智死定了,这是必然的。 他才不在乎阴弘智的威胁,死人的威胁,又有几人会当一回事儿? 阴弘智见状,一脸阴沉地看着姚大说道:“老夫纵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会放过我?”
姚大一手就将阴家小子扔在了一旁,一脸凶狠的朝着阴弘智走了过去,根本就没任何的废话,直接就是一脚踹了上来,“做鬼?你真要是做鬼了,下面有人等着你的!
你以为那些死在你手中的冤魂会放过你么? 拿这个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你到底是谁!”
阴弘智滚在地上,看着姚大的模样,阴弘智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又说不上来。
而程处亮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一切。 他其实对姚大的秘密不感兴趣,但到了这会儿,能听点儿啥,自然也是愿意的。 当然,不是他八卦爆棚,而是他担心姚大的秘密会影响他们此番的行动。 “哼!”姚大冷哼一声说道,“吾乃大明王廷少年军百夫长姚大!”
阴弘智没说话,对于大明王廷少年军,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的,但姚大这个人他一定认识,因为他在姚大的眼里看到了愤怒。 那种愤怒他知道的,绝对是他以前对姚大这个家伙做过什么,才会有的。 绝非他们所说的因为他勾结吐谷浑谋害李承乾那么简单。 要说的话,这也是个人精,见状当即就一脸戏谑地嘲笑道:“藏头露尾的鼠辈,老夫当年杀人无数,不用说,你的家人一定是老夫当年的刀下亡魂吧?”
“闭嘴!”
姚大一脚就踩在了阴弘智的身上,甚至还用脚狠狠地扭了几下,一脸凶狠地说道,“像你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活到今天,都是便宜你了!”
阴弘智也是个狠角色,虽然姚大用脚在他的伤口上狠狠地扭动着,但还是咬着牙说道:“老夫知道了,老夫当年虽然杀人无算,但既然敢来找老夫报仇,可又藏头露尾的人肯定不多。 你一定是谁家的漏网之鱼!而且定然是犯了大不逆之罪的罪囚后人! 房遗爱、程处亮、李德奖你们这些国公之后,居然勾连罪囚之后谋害大唐功勋,你们眼中可还有当今陛下!”
阴弘智的确是一个聪明人。 房遗爱等人本就一直在旁,刚刚阴弘智说的这些,他们也都听在耳朵里。 还别说,阴弘智说得还蛮有道理的。 虽然他们认识姚大这么长时间了,但的确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姚大的真名, 要说他是罪囚之后,还真不是信口开河。 加上刚刚姚大对阴家那小子说的话,他们心中其实也在猜测。 甚至,就在刚刚,他们都在心里将大唐立国以来所有大不逆的罪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阴弘智,你不用多言。”
程处亮见状,当即说道,“吾等只认识大明王廷少年军的姚大,什么罪囚之后,呵呵,跟吾等有何关系?
你勾连吐谷浑,谋害大唐太子,本就是大不逆之罪,今日难逃一死,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说着,程处亮又看向了姚大,道,“你放心,当日殿下之所以将我单独留下,就是特意交代过。 殿下当时说,他不管你有什么秘密,那跟大明王廷无关,殿下认识的只有大明王廷少年军的百夫长姚大,至于你以前什么身份,和我大明王廷何关? 只要不影响此番行动,你的秘密,我不感兴趣,大明不感兴趣,殿下更不感兴趣! 若是你愿意相信我,相信殿下,相信大明王廷,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不管是我,还是殿下,甚至是大明王廷,都愿意为你出头! 因为,你是大明王廷少年军的百夫长!”
原本还有些担心暴露自己身份的姚大闻言心中一暖,他的确有秘密,还是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甚至大到他都不敢用自己的真名示人。 只是他没想到,殿下明知道他有秘密,但还是愿意相信他,支持他。 这对于从小就家破人亡的他来说,无意间又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你们放心,我和阴弘智的确是有私怨。”
姚大红着眼说道,“但此番请命而来,也绝非仅仅只是为了私怨!
阴弘智这厮,当年谋害我的家人,如今,他又想谋害我为数不多的亲人,岂能放过他!”姚大也是一个聪明人,一句话让众人听得云山雾绕的。 不过这话也说明了他的确和阴弘智是有些瓜葛的,甚至就在近来,阴弘智还在谋害他的亲人。 这也难怪姚大会如此愤怒了。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的愤怒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过阴弘智是真懵逼了。 他以前的确害了不少人,但是近来,他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李承乾的身上,哪儿还有时间对付其他人? “你在说谎!”
阴弘智顿时大喝一声,他想把姚大拉下水。
人就是如此,既然倒霉了,那自然是再拉个垫背的更舒服。 都不等姚大开口,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李德奖不屑道:“我少年军的汉子,有啥说啥,岂会如你这般? 既然他说了你近来在谋害他的亲人,那自然是有! 今日,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说着,李德奖看向姚大,道,“你想怎么办,今天兄弟们都支持你!”
年轻人就是这点儿不好,太讲义气了。 如果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个时候他们都应该撤离长安了才对。 姚大红这一双眼说道:“我也要让他尝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亲死在自己眼前却无能为力的感受!”
说着,他转身就将阴家那小子给拎了出来。 阴弘智见状,大喝道:“你不得好死!”
他没说什么祸不及妻儿的废话。 毕竟他当初也是这么干的。 姚大管都没管他,直接从叔孙钰的手中拿过一把弯刀,二话不说,一刀就朝阴家那小子身上砍了过去。 不过这一刀并不足以致命。 这一年多,他可是真没闲着,也跟着巢正、孙思邈学了不少医学上的东西。 当然,他学这个可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上阵杀敌的时候达到最佳的杀敌效率。 眼睁睁地看着姚大在那里折磨自己的儿子,听着自己儿子的惨叫声,阴弘智挣扎着想要起身阻止,可程处亮几人迅速就将其再次制服! “要杀就杀,如此折磨一个……你算什么……”阴弘智奋力挣扎的时候,还在怒声吼道。 “求你了,我求你了,给他一个痛快吧!”
可阴弘智很快就哀求道,“今日,我阴家输了,我认!只求你给吾儿一个痛快!”
说实话,不单单他看不下去,房遗爱等人也看不下去。 这手段,太过于残忍了! 但姚大却是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你忘了,当年你虐杀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女孩了?当初,她的父亲也是这么求的你吧? 可你呢? 当时的你是怎么干的,你忘了么? 你忘了,但我没忘!”
姚大怒瞪着双眼说道,“那一幕,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阴弘智,你当时怎么就没想过你也会有今天!”
说着,他又是一刀落在了阴家那小子的身上。 “杀了我吧……”阴家小子一脸痛苦地喊道,“阿耶,杀了我,快杀了我!我受不了了!”
阴弘智却是心里一愣,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这姚大究竟是谁了,当即,他大喊道:“你是长……” 都不等他话说完,姚大就折了回来,一刀就将阴弘智给结果了。 “是你!”
阴弘智下意识的用手捂着自己的脖颈说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至此,阴弘智彻底断了气。 而姚大也失去了再折磨阴家小子的兴趣,看着倒下的阴弘智,他抬头看了看天,呢喃道:“阿耶,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说完这句话,他再次看向阴家小子,随即便对叔孙钰使了个眼色。 没必要了,阴弘智死了,那什么都没必要了。 叔孙钰在少年军和姚大的关系最好,毕竟整个少年军,只有他们两人无亲无故,姚大不过一个眼神,他立马会意,跟着,阴家小子终于结束了他的痛苦。 “走!”
见状,程处亮当即说道,“再耽误一会儿,我们十有八九会被堵在长安城里。”
因为姚大的缘故,他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当即众人就准备撤离。 刚走到阴家大门外,王德全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说道:“你们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金吾卫马上就到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跟着他走,放心,这是我王家人,信得过,一定会让你们安全离开长安。”
“麻烦王掌柜了。”
程处亮当即说道,“今日就不叙旧了,哪日王掌柜回日月山,小子一定设宴款待。”
“行了,赶紧的吧!”
王德全催促道,“我让人拉着货堵住了金吾卫的路,但拖延不了多久的,你们赶紧出城!
这动静太大了,搞不好用不了多久,长安就要封城了,到时候,你们要是再想离开,可就难了。”程处亮也没多言,和房遗爱等人交流了一下,当即就带着人跟着王德全安排的人离开了阴府。 说实话,几人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毕竟他们自己的家都在这东城,这匆匆回来一趟,连家门都没进。 等他们走后,王德全这才匆匆离开了这里。 不多时,金吾卫就到了,当他们看到阴府的惨状时,一个二个都吓了一跳! “出大事儿了!”
金吾卫中郎将顿时就说道,“赶紧回报陛下,阴弘智府上无一活口!”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在长安的地界上,屠戮一家勋贵,一个不留! 这太过于骇人听闻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不敢相信的。 “将军。”
有麾下说道,“检查过了,除了阴弘智父子,其他人几乎都是一击毙命,看样子不是一般的劫匪那么简单,更像是被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袭杀造成的!”
“这长安,怕是要不太平了。”
中郎将闻言,摇头无语。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怕是要震动整个长安城了。 “赶紧缉拿凶手!”中郎将说道,“他们应该逃不远!”
说着,中郎将就亲自领着人追了出去,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胆敢在长安的地界上,做下如此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