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黎月就是这样的人,她总是有很多面的,纵使在那三尺庙堂上,她不得不是个不怒自威、独俯亿兆、一言定乾坤的凤帝女君,也不代表她会失了侧旁无人时的那份本我,哪怕这一份本我,实在不是一个君王该有的样子,她也不会在乎。
这不一瞧四下无人的冷黎月又秒变成一个痞痞的小家伙了。 看着这样的她,他除了无可奈何的勾了勾唇,向来也是没啥更好的方式,颇似无奈,却又在心下划过一丝不忍的冥玄似是习惯的退让着说:“好吧,看在月也是有进步的份上,总算是有了一点凤帝女君的样子了,长信宫就长信宫吧,免得我今天不答应你,你又要想别的坏招了。”听了这话,冷黎月自然是高兴的,颇似得意的笑了笑,扮了个鬼脸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看的冥玄也是不由的弯了下唇。只是这样的两人此刻的状态若是落在旁人眼中,一定是实难理解的,毕竟这两人,一个是一代开国女帝,一个是她宁可疑遍天下,也不疑君的摄政王。 看着眼前的冷黎月,冥玄只是很片面的想到了她冷黎月终究不过是个对自己颇为依赖和任性的女子罢了,而他绝没想到的是除此之外的另一些东西。 那些诸如集宠一身,怨也深的必然,和自己对此必然的方案,正是冷黎月私心下并不想让他过早知道的内容,他们对彼此都太了解了,正因为如此,冷黎月才不想让他太早知道自己全部的计划。 用冷黎月的话来说就是:“他的好心,我从不怀疑,只是有些事是避无可避的,我集宠与谁,谁便会是天下之敌的必然之下,我所能体会的就只有,虽然我是居于皇位的凤帝女君,可天不仁,地不佑的定数依旧是我避无可避的现实,即若如此,又能如何?不如我就和天下对一局明棋好了,我就是要这普世皆知我的刻意,因为人心本就是偏着长的,我就是要青史记录我的任性,左不过是早晚付与说书人的话本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是要凤逆天下,我倒要看看,谁能在我面前拨乱反正,不是说柔弱的翅膀难越渤海万里之坦荡吗?那又如何了,我就是要让那些如此这般想的人亲口悔悟他们的愚蠢,承认这无可更改的现实,五岳四海、九州八方也都曾臣服于这样的一份坚强,凤凰涅槃从来不是一种正常,凤帝女君的帝位无论是出于我冷黎月的身份,还是我夏语蝶的曾经,这都不是我的目的,我既能坐上用白骨垒成的这个帝位,自然也能在一念之间,再将天下复于乱世之中,盛名、骂名不过是天边浮云,云生、云灭不值一提。”
不错,的确这是一种极疯狂的方式,可是她冷黎月是谁,她既已看透了这亿兆万千的病态,自然也敢燃一场焚天业火,给予天地黎民一个浴火涅槃的机会。只是她这样的心思并不想让他知道罢了,她可以漠视所有人的伤痛,因为涅槃的机会是你们自己苦苦索求的,可她不能面对他微恙的无妨,因为她已窥透了他生于帝王之苑的无奈,所以她实在是无法在这件事上淡定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