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冷黎月不敢面色的在心里嘲笑着他的愚蠢后,似是颇为体谅的说:“原来是这原故,那韩大人早说不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为官数载思在家国本就是必然的,为此对昔日所学有些遗忘乃是人之常情,何过之有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万卷楼中有书万卷不止,儒家又是历来的百家之首,有什么记不得的、记不清的,找人到万卷楼中把典集找出来,去看看不就是了,百家书、千家言的,万卷楼中关于别家的会有不详不全的,儒家的典集难到还会不详不全了不?若是韩大人还觉得有什么不妥,无非也就是一边的家国不可待,一边是帝王不可误不是?这其实这也不难,一些常务交给手下的人便是,天下之大,地大物博,韩大人也该学着且习惯在有些事上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历练历练,这样他们也可为你解忧,你也可以腾出时间来此习学问,为我解惑,岂不两全了。”
这样处处都为手下想的如此周到的她的两全之策,让韩大人哪敢不从,便只好谢恩。 而冷黎月也不含糊的对身边的凝雨吩咐了句:“雨,吩咐下去,从今起,让上书省记得韩大人是我的帝师,是为我授业解惑之人,让他们别事无巨细的事事都来打搅韩大人,这其他的几位大人也该好好的务务正业了,不然韩大人要是忙的实在无暇为我解惑的话,韩大人辞的帝师之位,我就让他们轮着做。”
她这看似任性重他的样子,笑里藏刀的夺了韩大人沉浮官场几十年换的权柄,还要他感恩戴德的冷黎月让这个姓韩、名任远、字青涯的韩大人不得不是又恨又忌的回了句:“陛下爱重,老臣愧领。”
后退了下去。
待到这韩任远大人淡出了冷黎月视线后,慕容绯似是欣赏的说了句:“月,我虽然惯常是不喜欢你的那套口是心非的,可是这招用到这些口中整天为国、为君、为天下的文臣头上,还真是妙不可言的爽。”而冷黎月听了也是浅笑启步的说了句:“也没什么妙不妙的,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而已。有些人既然不愿为我棋子,那么我自然也不必去勉强他。既不能和,则必然得舍,斩草必除根不过早晚罢了,不然必是遗祸无穷。”
虽然冷黎月这句话说的是对事、不对人的权术规则,可落在慕容绯耳里,还是让她顺口由心的叹了句:“青史多少成王败寇,古来万般皆非对错所能论的,可这帝王位还是让那么多人舍生忘死,‘权柄’二字误了多少不凡人,当真是万恶之源。”
而冷黎月也不意外的说了句:“呵,其实若非他有要倾覆前朝的心思,而我也不想只是被困于这庙堂之巅的话,我是一定会为你大开方便之门的,毕竟你若和他走在一起,放马漠北游历江南,天地之间又多一对不问青史的逍遥客也是件不错的事。可奈何生命没有如果的余地,他是如今的他,我是现下的我。他也许是不在意皇位的难得,可只要我还是苍月的女君,我必不会允许他离开这无情的三尺之地。对此我可以承认我是自私至极的,我就是不想让他离开。帝王之侧本孤独,可我就是想欲盖弥彰,我就是愿意如此,对你造成不可逆的必然,我可以和你说对不起,但我不会为此对我的决定做任何改变,除非我已看到了在这里,我必将有无能为力的不测,不然我不会在这件事上帮你,虽然你也很出色,可我也只能说抱歉了!”
这番话下的他是谁,慕容绯和冷黎月皆是心照不宣,却又都彼此了解的,也许这就是两人最合适的相处方式,互相欣赏,亦敌亦友,却又是彼此可以过命的知己。就这样两人并行着,悠悠的晃回了含坤宫后,才又各自回了自己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