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旭等人雀雀欲动,试图拿南蛮猖兵猖将开刀时,不知何故南蛮人联军放缓了进攻的步伐,南蛮水师从远处驱来的五猖兵马也越来越少,到来今天干脆连人影都没见着。
当十长老乌鸦月余时间不曾指挥南蛮猖兵攻山时,这突如其来的安逸让城中的将士都生出了散漫之心,每日除了巡逻站岗,就是加固营寨,连训练都是应付了事。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那些披甲不久的江湖人士极度不适应,在他们的影响下,慢慢的军中出现了一些不该有的热闹,有人拉帮结派,有人拜师学艺,有人喝酒打架,从小小的意气之争,往往最后都能扯上门派之争,等等诸如此类之事极为繁多。 这天仍无战事,雷都尉特意给神经紧绷的骑兵都休息一天,转眼间纷纷出了军营,就连方旭也不例外,兴冲冲的就与九位副军旗手兄弟出现在了方山。 方山在东南城北门外的三里处,是一座很常见的小山,不高且无名,后来听说是偃月山岱宗的弟子到了此地才有名的,对于这些家伙方旭早有所耳闻,听说这岱宗是武道十大派之一,江湖传言天下刀法出岱宗,就他们骑兵都也有三十名岱宗弟子,人人手持青龙偃月刀,骑着一匹高大的火龙驹,就编在第一旗队,人人扯高气扬,他还亲眼看到这些家伙们冲阵的威势,只见一个十人小队一字排开,蹄声如雷,十把青龙偃月刀狠狠劈出,耀眼的刀芒霎时脱体而出,但见尘烟四起,如犁耕地,地面出现了十道深达数尺的刀痕,当场惊得他目瞪结舌,他自负就算自己身穿赤火蟒宝甲也扛不住这十刀之威,即使届时宝甲仍无恙,他也会被这耀眼的刀芒震成肉泥。 突然牛小五道:“方哥,你看,你姓方,这座山也叫方山,莫不成你俩有啥关系?”方旭以手指四方,“方山,我看是荒山还差不多?你再看这光秃秃的景色,是不是一座鸟都不拉屎的荒山?我猜是那些家伙们文化不高,还爱四处显摆,故想出这毫不相干的名字?”
同行的马垚道,“荒山,方山,我看方兄弟的水平和他们也差不多,同样的牵强附会。”
很快他们一行十人就到达山顶,山顶除了有座简易的破庙之外啥也没有,庙中供奉着一尊巨大的木神像,听说此神叫关圣君,乃是神话时代一位义薄云天的大英雄,当然这同样是来此地岱宗弟子的手笔,听说这是他们岱宗的祖师爷。 如今战事稍缓,这些散漫惯了的江湖人,早就把那些江湖之气带入了军中,由此导致军中结拜之事蔚然成风,论结拜之地,自然位于方山的关圣君庙就是首选之地,这也是方旭十人今天来此的目的,他们要在关圣君的见证下,结拜为异姓兄弟。 很快牛小五就把带来的一应贡品摆放在妥当,这时十人歃血为盟,异口同声道,“黄天在上,厚土为证,山河为盟,四海为约,今在关圣君的见证下,我方旭、陈云道、耿于怀、耿于心、牛小五、谭爽、辛温、种暮生、景玉、马垚,相约在此方山义结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方山结义,他们以年龄论资排辈,谭爽年纪最大为大哥,声似巨雷,长相威猛夺人,善于步战,最重义气,出生寒微,平时引以为傲的是自称上过三年私塾,幼年被送入当地一家很有名气的门派习武,后被其官宦师弟构陷打入死牢,恰逢梅山峒蛮入侵大乾王朝,与方旭一样靠军功脱离罪籍活命。 老二辛温,作为不受人待见的私家子,从小在一个充满尔虞我诈的大家族长大,面如赤金,生得矮小,貌不惊人,老好人一个,见谁都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十兄弟中以他最是阴险狡诈,若非大家都是共同经历过无数次生死险境的人,才能知道他的秉性最是忠坚,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就是他心中最大的原则。 老三种暮生,虎臂熊腰,力大如牛,浓眉大眼,性如烈火,专好抱不平,由此被人构陷入狱; 老四马垚,长身细颈,微须白脸,气度沉凝,诚笃君子,十兄弟中以他脾气最好,使的一手好剑,是个大世家子弟,据说是被长房大哥暗中使坏,亲手丢入死牢的。 老五耿于怀,大脸长躯,剑眉星目,英华内蕴,腰悬宝剑,世代在渭南郡的墨家子弟,立志做一位墨家游侠。 老六方旭,从军这几年形象也有极大的改变,面如赤金,浓眉巨目,猿臂莺肩,英仪俊朗,擅使刀、斧,立志从军做一位大丈夫。 老七耿于心,大脸长躯,剑眉星目,性格腼腆,刚方正直,立志做一位墨家机关师。 老八景玉,相貌清奇,猿臂鸢肩,爪利如钩,擅使一把与他形象不符的斩将大刀,十人之中以他杀性最重,与他打斗非死即伤,实在是与他骨秀神清的形象相隔甚远,从军以来有记载的军功多达197颗首级,冠绝全军。 老九陈云道英,几年不见同样有了很大的改变,身长力大,气宇轩昂,禀性忠直,总是未言先笑,镖师之子,擅使长枪。 牛小五在方旭这些人中年纪最小,故而排行第十,真名牛欢,这里面就属他的变化最大,也不知道这几年有什么奇遇,如今膀阔腰圆,苍背金发,金皮铁骨,使用一条碗口粗的铜棍,再也不复之前那骨瘦如柴的模样。 至此十位来历各异且各有异常的少年,今天在方山简易关圣君神像的见证下,磕头结拜,歃血为盟,由此日后震惊大千世界,搅起玄门无数风雨、名传青史的方山结义就这么简单完成了,而后他们相约下山喝酒以示庆贺,年纪最大的谭爽与年纪最小的牛欢相差五岁。 亢奋中的十兄弟很快找到一间大酒馆大快朵颐,说不尽的豪情,吐不尽的真心,一顿饭吃了足有一个时辰,之后老大谭爽说他要去找岱宗的高人拜师学艺,老三种暮生说我愿陪你一同去;马垚、景玉相约去找真武派的高人拜师学艺;老九陈云道想去找常山派的高人碰碰运气,老二辛温说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就自告奋勇的陪他去碰运气?如此方旭也就放心的跟随老五耿于怀、老七耿于心一起去拜访如今身在东南城某处的彭师伯,也就他初出江湖认识的说书人彭铁嘴,老幺牛小五没地方可去,嚷着要跟方旭三人去凑热闹。 十兄弟在大酒楼前相互告别后,就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去,方旭跟着耿氏兄弟七绕八绕才再次见到说书人彭铁嘴,几年不见彭老头风采依旧,还是那幅邋遢的模样,还是他熟悉的嘴脸,一别数年,如今在这样一间昏暗的房间内相见,初见时两人不免各自为之一愣,寒暄片刻后,耿氏兄弟就被彭铁嘴叫到了内房,只留下方旭与牛小五相互瞪眼。 简单的把房内扫视一遍,脏兮兮的墙壁,一个破书架,一张破木头桌子,方旭道:“啧啧,小猴子,你看这老头居住的地方未免也太寒酸了,听说他还是小说家在东南城新任的稗官呢?作为一个重要的消息情报汇聚之所,这里居然还没有我以前居住的破庙好哩,将来你一定要到我新建的道观瞧瞧,那才是豪宅。”
左右无事,方旭一屁股坐在方才彭铁嘴座的位置,一边说继续嘟囔道:“这彭铁嘴也太小气了,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是结拜的生死兄弟吗?有什么话还要单独跟他两兄弟说,搁我们两在这大眼瞪小眼,真是太不像话了?”
一边拿起方才彭铁嘴留在桌上的一本册子。
“咦,小猴子快过来看,桌上的这册子还挺有意思的,”说是册子,摊开其实是一张二尺见方的堪舆图。 册子又黄又黑,显然是部有些年头的残缺古籍了,纸张本身也多有多残口,一团团化开的浓墨极为显眼,想凭此一窥古籍的全貌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道彭铁嘴是从哪淘来的古籍,而让方旭感兴趣的是册子封面上书《中胜神洲堪舆图》,对于心向玄门,牵挂远赴太湖的师长,这张图对他还是很重要的,只要找到太湖起码知道师长身在何方? 两颗脑袋紧紧的凑在一起,好奇的盯着这破损的地图,两人长这么大不但没有离开过大乾王朝,就连这三府九郡之一的渭东府都还未离开过,自然极为想了解这域外的世界。 看了几眼的牛小五奇怪道:“方哥你看这《中胜神洲堪舆图》不会是假的吧?你看这偌大的天地,居然是被四条直线随意分割的,你想这天下的势力怎么会同意这般随意的分割法?我看这地图八成是假的?争夺地盘这么大的事,搁到我们现在还不得打得头破血流,就像我们此时与梅山峒蛮的这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