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这才注意到梁姓老者不对劲,面容浮肿,色作惨白,胸前的衣襟上还有斑斑血迹未干透,显然是有重伤在身。
方旭大惊道,“前辈你怎么啦,你这么厉害,还有谁能伤得了你,你呼唤小子进来,可是有事要嘱咐,小子一定为您老赴汤蹈火,竭尽全力也要做到,”方旭不傻知道梁姓老者,这个时候呼唤他进来肯定是有要事交代。 梁姓老者认真的盯了方旭片刻,一双铜铃似的眼睛,射出数尺炯炯神光芒,方旭被梁姓老者看得浑身不自在,仿佛全身上下都被他看穿了一样,犹如赤裸裸留不下一点点隐私。 良久,他才收回微瞪的眼睛,见方旭的真诚不似作伪,这才苦涩的说道,“也罢,我就跟你简单说说,想我这一生勤修苦练九十余载,如今方才得世人尊称一句炼罡老祖,可这又有何意义,不成宗师寿元不过一百二十余载,就算我现在没有受伤,也没多少年可活了,原本我想另外开辟一条武道之路,让后辈之人多一个选择,人人皆可追求武道,人人皆可以成就武道大宗师。 可恨我年轻时年少轻狂,不知爱护自身,一心想着超越他人,又不愿吃苦,一门心思想走捷径,比如这次为避水珠一物,总以为可以凭借此物开宗立派,诸般算尽手段迭出,历经千辛万苦避水珠总算是得手,却不想竟被朝夕相处几十年的逆徒勾结外人所谋害,连累孙女月落下落不明,想来也是因果报应不爽。”方旭大吃一惊,“前辈,避水珠最后还是落到你的手上啦,晚辈……” 方旭话还未说完,就被梁姓老者一瞪眼打断,示意他不要插嘴,听他把话说完。 “我如今大限已是将近,一事无成,还亲手教出了一个欺师灭祖的白眼逆徒,却只能在这里徒自哀叹,只愿来生能有一窥大道的机缘,可现在一切都来不急了,我悔呀,”说到这里梁姓老者泣不成声,一张老脸泪水纵横。 他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小子既然你称呼我一句前辈,我就跟你说说,听不听由你自己,我观你修炼的也是上乘功法,三阶宝甲防身,能隔绝避水珠气息的小木匣子,腰间能发三阶雷法的令牌,想来你也是大有来历的玄门中人,如今你小子既有这等机缘在身,切莫可虚度光阴浪费,年纪轻轻又有寿数,以后修行的道路千万不可有丝毫松懈,否则等你寿元将近,也只能如同老夫这般徒自哀叹,以泪洗面,一句梁老头教徒不慎唾面自干。 希望你能在习武求道的这条路上,能有唾面自干,无畏于世的勇气,切记不可被眼前的假像所蒙蔽,将来不论何时都要防微杜渐,爱护自身,做到心态平和,顺其自然,万事不可过于强求。 得何以喜,失又何以悲,最后,希望你能比老头我走得更远,等你将来成就大宗师之后,不妨到老夫坟头敬上浊酒一壶,与老夫说道说道,”梁姓老者说到最后还开起了玩笑。 最后哈哈大笑,想必也是为自己的戏言感到不可思议,成就大宗师谈何容易,自己这般天资卓越都不成,很况眼前这懵懂的少年,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如此授徒,就这么任由他流浪,真是太不像话了。 方旭讪讪一笑,“前辈说什么呢,我潜修武道怎么就是玄门中人,前辈误会我了。”
梁姓老者面带讥笑,“我会看错你了,说你笨你还不承认,当着我的面使用令牌道法,这还能瞒得过我,你也不用藏着掖着,玄门高人我见过的也不少,更是与一些玄门修士相交莫逆,你只不过是表面修武道,其实内里以玄门内功心法修道为主,小子我说的对不对。”
在老者犀利的目光下,方旭很快就败下阵来,直把他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在有个洞可以钻到地下去。 哈哈哈,梁姓老者得意的大笑,“不是玄门内功心法如何能使用令牌道法,就算是老夫都不行,不过在世俗王朝你小心谨慎一些还是没有错的,在我面前就不要藏着掖着了,难不成你还怕我一个将死之人报官不成,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方旭呆了片刻后,就坦然面对老者的目光,正色道,“前辈请放心,小子今日一定把前辈的话记在心里,将来若有所成,必定前来报答前辈的点拨之恩,”方旭对着老者弯腰施礼。 梁姓老者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如此甚好,希望你日后能践行今日的承诺,否则日后哪怕你道心再是坚定,到了寿元将近时,也同样免不了如同老夫这般下场,百年后化为异乡的枯骨一堆,了无生趣与黄土野兽为伴。”
见方旭陷入了沉思,梁姓老者开口提醒道,“好了,同样的话我就不多啰嗦说了,我姓梁这你是知道的,都是快要死的人了,本名我就不说了,你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叫我一声梁老头即可,月落是我的孙女,你见过的魏东虎就是我那时的大弟子,如今欺师灭祖的白眼逆徒,勾结外人吃里扒外险些让我横死当场,遭受如此的处境,我拼着重伤才逃离到此地,如今又被你无意中打破了阵法,真是大限将至天意难为。”
“阵法,什么阵法,我打破了前辈什么阵法,前辈你能说的再明白一些吗,”方旭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梁老头指的是什么。 梁老头撇撇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就是你干的好事,你看你震塌的庙门,降妖你就降妖吧,好歹你也看准一点啦,你个没脑子的,就不能等他出去了再施法,你那时就没想过会把这个破庙给震塌了,把你活埋了吗。”
方旭摸着脑袋尴尬一笑,他那时情急之下,哪里顾得上去想那么多,对付这种无形的东西,自然就只能拿出紫云雷符对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