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后,西洲已到冬耕时间,有经验的佃农们已在陆续耕种,西洲也渐渐地有了十几家商铺,凤妤在西洲又开设一家酒楼,她想把京都的运营模式搬运到西洲来,虽如今还是门可罗雀,酒楼食客极少,可她相信终有一天西洲会恢复到原来的荣光。
冬耕和铁矿开采同时进行,锦州,云州和西洲,黄州都建立商贸,且四州州府开始修路,积极通商,黄州也渐渐有了点起色。黍米收割后,第一批已送到宁州,凤妤接下来的重心都在冬耕,天公作美,今年风调雨顺,并无天灾,有经验的佃农都觉得来年会是一个丰收年。 凤妤又病倒了。 她本就体弱,不宜操劳,到了西洲后呕心沥血,事必躬亲,十月的西洲天气转冷,昼夜温差极大,凤妤又起热在府中歇息。春露和秋香都按着她在屋内休息,这几日风也大,凤妤坚持想去山上看一下耕种的情况,秋香怕她吹风又着凉,不让她出门,威胁凤妤若执意出门就让小侯爷过来。 凤妤,“……” 她家侍女们胆子越来越大! 京都。 林和礼入仕,进内阁,取代林阁老理政且重组内阁。原来的内阁以林阁老,林鸿远为主,几乎都是世家。林和礼重组内阁后,有张伯居,顾嘉明,前状元刘安等年轻一辈的官员,有世家子弟如张伯居,也有寒门清流刘安。 在六月初六那场大变后,燕阳新生代这批官员终于在四个月后稳定局势,燕阳各地休养生息,天公作美,江南雨季也无洪水,十二州在休养生息,整个燕阳也是欣欣向荣的新景象。 张老太傅从宁州铩羽而归,又病倒数日,游说失败,元惠帝心情极差,早朝时公然问林和礼。 “谢家兄弟剑指十二州,意图谋夺江山,难道诸卿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宁州拥兵自重?朕要兴兵讨伐逆贼,林卿,内阁可有良策?”燕阳朝堂分两派,一是主战,兴兵北伐,二是主和。希望朝廷派人感化谢家兄弟,只要谢氏兄弟不出兵十二州,没有意图染指宇文家的江山,就当谢家兄弟驻守宁州。 金銮殿上,隔三差五就要为主战,或主和吵一架。 主战派以林晟为主,主和派是安远侯为主,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燕阳纸面兵力有一百一十万,包括宁州铁骑的四十万。这一百一十万兵力分部在宁州,中州和江南,再加上各个城池的驻军。 这纸面兵力不是作战兵力。 真正的精兵就宁州铁骑,江南驻军和中州驻军,西南边防。元惠帝想要打宁州铁骑,江南和中州驻军就要倾巢而出。 朝中诸卿各有态度,可元惠帝看不出林和礼到底有什么态度,他更注重民生,并不热衷于战事,只要谈到是否要出兵宁州,林和礼三缄其口。 “今年秋收还算丰盛,粮仓略有富足,皇上想要北伐,江南和中州驻军倾巢而出,粮仓勉强能供给半年。半年内是否能拿下宁州存疑,若半年内不能结束战火,大军就被牵在宁州,无法动弹。江南驻军倾巢而出,若桑南有异动,如何应对?”
林和礼问,“皇上为了讨伐谢氏兄弟,宁愿放开桑南门户?”
“林卿意下如何?”
元惠帝慢条斯理地问。
林和礼说,“臣愚见,眼下最重要的是冬耕,燕阳苦战已久,百姓需要安居乐业,不宜兴战。”吴大人冷笑问,“不宜兴战,就看着谢家兄弟在宁州自立为王,剑指十二州?来日他们兄弟若攻占十二州,我们也能眼睁睁地看着?等他们攻占十二州,是不是就要越过中州防线,攻到京城?”
“中州有方楚宁驻守,谢珣哪有这么容易就攻破防线?”
安远侯冷笑,“吴大人未免杞人忧天,谢家兄弟如今又不曾兴兵,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攻占十二州?”
太常寺少卿张大人说,“这就要问问凤侍郎的好侄女凤妤了,在西洲平匪患,建商贸,真是谢珣贤内助啊,已经帮他在十二州收拢民心,西洲,黄州,云州已施行宁州新政和律法,谢家兄弟剑指十二州之心,路人皆知。”
凤长林已官至吏部侍郎,诚惶诚恐地说,“凤妤在十二州所做之事,凤家全然不知,皇上恕罪。”
安远侯垂眸,淡淡说,“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盘活西洲商贸,建立四州互市,把一座即将荒废的城池盘活,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依我看,张大人为官多年,政绩还不如她呢。”
“你……”张大人恼怒说,“她就是打着谢家兄弟的旗号在十二州拉拢人心,皇上,此女居心叵测,凤家难逃罪责,应该全部下狱,以儆效尤。”
凤长林冷汗渗透官袍,凤妤在十二州的事情早就传遍燕阳,凤长林就怕大祸临头的一天。 没想到终究是没躲过。 不少官员也纷纷用矛头指向凤妤和凤家,要求元惠帝严惩凤家。 林晟是主战派里最激进的,这事上却聪明地沉默,他知道元惠帝投鼠忌器,不会对凤家怎么样。 林和礼眼观鼻,鼻观心,也也不作声。 “吵什么?”
元惠帝叱喝,“凤妤狐假虎威,借着谢家兄弟的名号在西洲办事。归根结底是宁州的问题,只要平了宁州,一切迎刃而解。张老太傅已从宁州回京,劝降失败,谢家兄弟意图谋反,朕不能放任他们在宁州拥兵自重,来日越过中州防线向京都进军,林卿,朕要北伐,希望内阁能尽快拟定一个方案出来,退朝!”
林和礼,张伯居相伴从金銮殿出来,张伯居头疼不已,“局势刚稳定下来,咱们这位陛下又要兴风作浪,这节骨眼上拿什么北伐?”
林和礼说,“别管他,眼下最重要的是冬耕,抓好民生。”
“他是陛下,哪能说不管就不管。”
张伯居说,“我爷爷去宁州吃了闭门羹,病了数日,谢珏和谢珣就明着说了,要……他的命。”
张伯居指了指天,“咱们也不能真的拿这条命去填他们兄弟的怒火,那就只能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