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被阁老带在身边教养,他和林玉漱,林和礼感情都很好。
外祖父去世,他和知许都没能送最后一程,一直都是他和知许的遗憾。 众人见谢珏沉默,以为他有所动摇,正要再接再厉,就听到谢珏说,“只能对不起阿宝了。”众人,“……” 他的影卫六七八留在京中,一是保护凤姝,二是收集消息,可京都到宁州路途遥远,他得不到第一手消息。谢珏最烦和文臣打交道,他都能猜得出张太傅他们要说什么,他耐着性子听,无非是想知道京中的最新消息。 宇文景竟愿下罪己诏,真讽刺! “听风,不要陷于仇恨,人生还很长,时间会冲淡一切。”
张老太傅年轻时教过镇北侯,知天命时教过镇北侯三子,如今年近古稀,只想为燕阳再做一点事。
“先生来时,表兄找您谈过吧,他想怎么样?”谢珏问。
张老太傅见到一线希望,心中大喜,“柏卿的意思是皇上下罪己诏,昭告天下承认自己的错,为侯府平反。封谢珣,或你为异姓王,驻守宁州。”谢珏微微挑眉,颇为意外,没想到林和礼竟能让宇文景妥协至此,下罪己诏,宇文景已是颜面扫地,自古以来没有几位皇帝会下罪己诏,侯府也能平反。燕阳从未有过异姓王,这也算是殊荣,驻守宁州,拥兵自重,等宇文景死后,阿宝登基,又是一番新景象,真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能平了他和谢珣的愤怒,又给了最佳的解决方案。 “表兄煞费苦心了!”
众人一喜,谢珏却淡淡说,“我不愿意!”
“听风,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张太傅痛心地说,他没想到谢珏不愿接受条件,除了林和礼,没有人能和宇文景谈出这种条件来。
“如果宇文景不丧心病狂陷害,新政落实后,我们兄弟驻守宁州,燕阳休养生息,没有人死。内阁有舅舅,表兄理政,宁州有我们兄弟三人,江南有大帅和方楚宁。皇位上栓条狗都能成燕阳最贤明的君王,中兴之治就在眼前,是他不要。”谢珏说,“太傅还有底牌吗?若没有我想听的事,听风就要送客了。”
“谢听风,你怎么变得不知尊师重道,我们都曾授你诗书,教你明理,是你的先生。”
夫子痛心疾首。
“行!”谢珏起身,“听风公务繁忙,恕不奉陪,你们自便。”
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燕阳山穷水尽,没有能力开战,他原本担心宇文景倾尽所有和宁州殊死一战。若真是如此,宁州就要积极备战,如今听下来反而松口气。 皇室和世家矛盾难以调和,宇文景受制于世家,桑南又困住大帅,朝廷没有一战之力。 夫子要去拦谢珏,影卫现身拦住他们。 “狂悖无道,目无尊长!”
夫子气急败坏,砸了杯盏,庭院内全是铁骑和影卫,他们又不敢放肆。
张老太傅沉痛地闭上眼,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影卫心想,二公子能耐着性子周旋这么久,已是少见,他连和这群夫子谈天下局势,百姓困苦的兴趣都没有。 “太傅,这可怎么办?”“回去怎么和皇上交代?皇上愿下罪己诏,又封他们异姓王,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非要当逆臣贼子。”
张老太傅静静地坐在庭院里,想起数月前他和林阁老的一席谈话,他是不愿意新政落实的,林阁老却和他意见相反,他们在朝中多年,相互扶持,对彼此的想法一清二楚,林阁老就说过新政推行是赌,不推是死路一条。 谁能想到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陛下……你究竟在想什么,非要打破这大好局面。 宁州的属官早早就聚在王府议事厅里,谢珏和他们谈冬耕和新律谈了一个多时辰,影卫一来报,“主子,张太傅一直在庭院里,想和您再谈一谈。”
“不见!”
谢珏桌前公文成堆,都等着他来处理。
议事后,独自处理公务是他最享受的时间。 没有聒噪的声音,也没有碍眼的人。 影卫站在窗边,静默不语,谢珏从公务中抬头,“何事?”“太傅说,方楚宁托他带了一封信给您。”
谢珏冷笑,“告诉他,烧了吧!”
方楚宁怎么可能托外人给他送信,这么拙劣的谎言,他只被骗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