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反唇相讥,“小侯爷不理俗务,眼界就窄了吧,我们当奸商的,最关心时局政策,毕竟要跟着政策走,和朝廷对着干,怎么赚钱呢?”
言之有理,无法反驳。 凤妤看着他的笑脸,只觉得心痒痒的,又忍不住想嘲讽他,“你最近很爱笑,再也不是冷酷无情的小侯爷了。”
谢珣的爱恨鲜明热烈,“因为有你,本侯心情愉悦,自然爱笑。”
凤妤,“……” 凤妤其实并不太擅长和谢珣这种性格的人打交道。 说直爽吧,那绝对和小侯爷不沾边,他心思深得很,并不是独孤靖这种单纯热血的性格,可说他心思深吧,他在求偶上,真是热情得令人招架不住。 凤妤不太擅长处理这种鲜活的情感。 “你脸红了。”
谢珣环胸,笑吟吟地看着他,他离得很近,似乎能闻到她脸上的香。
凤妤眼尾都飘着红,“谁……谁脸红,是今天太热了。”“很热吗?”
春风吹过湖面,泛起涟漪,谢珣看着她通红的耳朵,意有所指,“是有点热。”
凤妤看着他滚烫的目光,转身就跑,谢珣在她背后放肆地吹了声口哨,凤妤回头狠狠地瞪他,小侯爷哈哈哈大笑。 “妖精!”
凤妤嘀咕了句,面红耳赤地离开。
和谈僵持几日后,终是北蛮退了一步。不再执着于要谢珏的命,燕阳却想要红砂矿,谢珣也很眼红北蛮的红纱战甲和长枪,弯刀,全是红纱矿炼制,削铁如泥。 “用谢珏来换红砂矿。”独孤靖一改暴躁,冲动的脾气,冷静且有条理,“红砂矿是我北蛮核心矿产,也是稀缺资源。若燕阳想要,二公子的命来换。”
谢珏坐在和谈厅的窗边,阳光正好,他支着下巴,眼睛半眯,淡淡说,“下一条。”
独孤靖冷笑说,“没想到二公子竟如此贪生怕死,不愿意牺牲自己来换镇北铁骑趋之若鹜的红砂矿,真是讽刺。”
林鸿远大概知道红纱甲是什么,是北蛮的王牌,若是铁骑能装备红纱甲,定能减少大规模的伤亡。 一人,可换千千万万将士的命。 安远侯嘲笑说,“我们家二公子到底怎么得罪你,你是倾举国之力要杀他,这……这也算是二公子的荣幸?”
“贪生怕死之辈,算我们北蛮高看他。”
独孤靖就逮着谢珏嘲讽,这几日把他图囵吞枣地骂了一遍。
因燕阳话词汇匮乏,翻来覆去就是诡计多端,贪生怕死。 谢珣不悦至极,眼底杀气闪过,他真的非常痛恨有人诋毁谢珏。 谢珏比谢珣大两岁,幼年多病,身体孱弱。谢珣从一出生就生龙活虎,力大无穷,是弓马骑射的好苗子。幼年时,他在病弱的二哥面前炫耀过自己的武力,也看不懂二哥眼底的羡慕。 牡丹夫人是桑南人,所以谢珏有一半桑南血统,时常为人诟病他更像桑南人,文弱俊秀,不像镇北侯府的男子。 他上有风华无双的哥哥,下有锋芒毕露的弟弟,兄长和弟弟锋芒太盛,他宛若隐形人,在府中尚好些,在国子监,或世家子弟聚会时,常有闲言碎语。 谢珏若是谢珣的性子,会争辩,会反抗,凭他侯府二公子的身份,旁人不敢得罪他,偏偏他从小不爱说话,从不与人争辩。且面容冷淡,似是听不到旁人的诋毁。 谢珣孩童时凶狠好斗,有一半原因是为谢珏打架。渐渐的,他也不在谢珏面前炫耀自己的武力,在谢珣孩童时,总觉得他家二哥娇弱敏感,被人诋毁后,不知躲在哪个角落伤心落泪。每次在人前冷若冰霜,只是掩饰自己的脆弱。 每每想到此处,谢珣就辗转反侧。 所以,谢珣从小就是保护欲旺盛的孩子,谁敢诋毁他二哥,他就揍谁,渐渐都养成习惯。在国子监时,因年龄小不能和谢珏同一学堂,他拿点心去贿赂夫子,希望能安排到他二哥的学堂里,然后夫子直接告到侯夫人面前。 后来,从他为谢珏打架,到方楚宁为谢珏打架,到谢珏崭露头角,后来居上,用实力碾压了闲言碎语,渐渐的就不再有闲话。 谁能想到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成年后,在他眼里敏感脆弱的二哥制霸全家,虐他虐得最惨。 即便如此,他依然听不得有人说谢珏半句不好! 谢珏本人从不在意,他声音冷淡,难得说了一句话,“四十万红纱甲运进宁州城,我的命你拿走。”谢珣拳头握紧,二哥,别说话,求你了! 独孤靖要真愿意给四十万的红砂甲呢? “你痴心妄想,用你一人换四十万红纱甲,你不配。”
独孤靖盛怒。
谢珣嘲讽,“你这和谈毫无诚意,徒手画大饼,什么都没有嘛。我觉得和谈挺亏的啊,你北蛮拿什么来和谈,牛羊吗?”“你又能给我什么?”
独孤靖怒问。
“我给你金银珠宝啊。”“不稀罕!”
“那你给我吧。”
小侯爷就等着他来跳坑,“我稀罕,我们来谈一谈具体数目,宁州战乱几十年,你该赔偿多少金银珠宝。”
“好!”
军师斯兰特微笑说,“我们来和谈,理应赔款。”
“斯大人爽快,你家九王子脾气不好,让他少说话,我们私下谈也可以。”
谢珣还不忘火烧浇油,独孤靖咬牙切齿,也只能隐忍不发。
林鸿远早就算好账目,向北蛮索赔三百万两白银和十万两黄金。这数目是内阁拟定的,北蛮金矿银矿多,他们也敢狮子大开口。 “好!”斯兰特果然比较爽快,应了条款,然后想要燕阳北方的农桑种子,绢布十万匹,还要了三万牛羊等等。派人学习采矿和冶炼技术等。
林鸿远和周煜一商谈,应了斯兰特所求。 接着是边境互市通关的问题,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按照协议,北蛮和燕阳为兄弟国,北蛮王尊建明帝为兄,停战二十年,边境互市通关,谢珏本来支着下巴坐在窗下,慢慢地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