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问时,你为何不如实交代?”
“女儿家名声最要紧,若被旁人知晓,阿妤只有死路一条,左右是死,只能搏一搏,况且又无旁人见到。”
凤妤露出了犹豫的神色,欲言又止,似是看到什么,又害怕,“可是……”
“可是什么?”三皇子急急忙忙问。
“阿妤父母在边关,本无资格进宫领宴,可太子妃点名要我进宫。我不认识太子妃呀,那天跳窗后意识混乱,阿妤好像看到太子殿下在殿外……”凤妤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三皇子的脸色,受惊似的捂嘴嘴巴。 “你说什么,皇兄在殿外?”三皇子眯起眼睛,“你可确定?”
“不确定,不确定,阿妤什么都不知道,阿妤什么都没看见……”凤妤受了惊吓,捂住耳朵,又开始梨花带雨,恐惧颤抖。 三皇子沉了眉目,太子哥哥害他,为什么?他虽是嫡子,却无威胁,太子根基牢固,无法撼动,他从小顽劣不知被帝后罚过多少回,都是哥哥在中间维护,难道都是假的吗?他对哥哥从无不恭之处,也无半点不臣之心,为什么哥哥还要忌惮他? 凤妤一边掉眼泪一边看三皇子,紧悬的心也落下。方玲君对三皇子的评价是有勇无谋,虽顽劣,却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凤妤挑拨离间,只不过是试一试,没想到戳中了他的痛处。 她心中冷笑,皇权无兄弟,忌惮就是一把刀,总有一天会见血。 凤妤演戏过了头,哽咽到咳嗽,三皇子回过神来,神色不耐,“好了,别哭了。”
“阿昭哥哥,你真好。”
凤妤委屈如小鹿般的眼神看着他,充满了信任和崇拜,“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愿意相信阿妤。”
她精准拿捏住三皇子的软肋,少女的崇拜和信任,滚烫着少年的心,他不自在地咳了咳,最后一点火气都被灭了。 “那天晚上,我……可有欺负你了?”
三皇子心虚地问。
凤妤乖巧地摇头,露出劫后余生的笑,“没有,只有一点皮外伤,我逃得很及时。”“是那禁香的错,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想要欺辱你。”
“我知道,我知道……”凤妤红润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阿昭哥哥对阿妤最好,若是清醒时一定不会欺负阿妤的。”
凤妤又乖又软,眼神信任,三皇子的焦躁和愤怒被一一抚平。他对凤妤的印象还停留在孩童时那乖巧可爱的妹妹,人的固有印象很难转圜,三皇子还真信了,并觉得凤妤胆小如鼠,人畜无害。 “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
三皇子警告后,又觉得自己的声音太过严肃,怕吓着她,忍不住软了语气,“知不知道?”
“好,阿妤谁都不告诉。”
凤妤的声音带着童稚,唇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三皇子看过来时,凤妤又委屈地问,“阿昭哥哥,那晚的事情,可不可以为阿妤保密?阿妤名声若坏了,只能一死了之。”
“什么一死了之,知道又怎样,你可以嫁给我呀?”
凤妤懵了一瞬,嫁给他?想得倒天真,她反应也很快,“若太子殿下知道阿妤见到他,阿妤也活不成了。”
三皇子沉默了,这事成了他心中一根刺。凤妤无缘无故被太子妃喊进宫,又出了事,他百口莫辩。他出了事,谁受益最大?必然是太子,可他不明白的是,他根本威胁不到哥哥的地位,为什么要害他。 他来找凤妤寻仇,本就想要一个真相。他要和建明帝,皇后证明,他不是那种残暴狠厉的男子,做不出凌辱宫女至死的事。 如今,他却怀疑,若太子陷害他,父皇和母后知道,会为他支持公道吗?这事已了,他们恨不得封死所有人的嘴,真相是什么,谁在乎? 三皇子没给凤妤承诺,凤妤也不着急,怀疑的种子已种下,他又无筹码和太子争夺,不会硬碰硬的。 河上画舫极多,画舫上五光十色的灯,衬得整个河面璀璨耀眼。三皇子和凤妤这艘画舫并不起眼,远处有丝竹管弦声音,牡丹楼的画舫上有女子表演歌舞。大大小小有十几艘画舫在附近,贵人公子们都想上船一睹芳容。凤妤担心想起文十三娘,也不知道她们是否已离开龙舟。 “凤妤,我马上就封王出宫,你若骗我……”三皇子语调阴狠,“本王最讨厌骗子,你若有一句虚言,别怪我不留情面。”
“阿妤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凤妤举手起誓,认真,庄重,誓言毒辣。
三皇子蹙眉,“最好如此!”能起这么狠辣的毒誓,想来不会撒谎,他忍不住看向凤妤,那晚虽没有凌辱她,可他撕了她的衣裳,也亲吻了她,这小鼻涕虫的清白也算没了。 他傲慢地看向凤妤,如掂量着物品,国色天香,长得甚美,当正妃身份低了点,勉强能当他的侧妃。三皇子矜傲地说,“凤妤,你放心,本王不是轻狂之人,既辱你清白,就会给你一个交代。等封王后,我会寻一个合适的时机,迎你过府当侧妃。”
“什么?”
凤妤倏然扣紧栏杆,指甲差点断裂,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甚至已想着把三皇子和船夫都杀了沉河。
谁要他的侧妃? 三皇子见她震惊,当她是惊喜,“以你的身份,当皇子侧妃,也算是高攀,没有辱没你这国色天香的脸。”凤妤看着他傲慢的嘴脸,气得五脏六腑都在揪着疼,若不是从小隐忍,她已要破口大骂。寒风吹过,雪落在肩,凤妤只觉得冰冷刺骨,若是进宫当侧妃,她为什么要拼尽全力逃出那座宫殿? “我凤家女,绝不做妾!”
凤妤仰着头,哪怕狼狈也一身风骨,“这是家训。”
“你区区一个五品将军的女儿,还想嫁我当正妃?”
三皇子嘲讽,“想得倒是美,我告诉你,你已是本王的人,只有这条路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