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川眸色微动,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韩尧身上。
与此同时,韩桐心神大震,想也不想地厉声喝道:“孽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他心跳如擂鼓,几乎要从胸腔跃出——韩尧要真是把那些都说出来,绝对会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韩尧眉心跳了跳,却冲着韩桐嘲讽一笑:“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不明白吗!?”
再不做点什么,他们全家就真要枉死了! 死了倒也罢,最怕的是死的窝囊! 叶恒此前种种行为,简直是踩在他们头上放肆!若不讨回点利息,他死不瞑目! 韩桐头皮都要炸了,脚步一动,立刻就要上前捂他的嘴! 然而身后看守之人动作却比他更快。 “韩大人这么着急做什么?”
连舟看似没怎么用力,只手掌轻压着他的肩膀,却令他无法动弹分毫,“韩公子突然如此,必定是受了天大的冤屈,何不听他说完呢?”
韩桐身上的冷汗瞬间下来了。 风一吹,他半截身子都是凉的。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胸腹之内像是有一股气沉沉压着,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韩桐脸色涨红,额头青筋直跳,然而这副模样在众人看来,不过是被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气得罢了。 忽然,韩桐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沈延川! 年轻男人负手而立,雪衣飘然,冷清矜贵。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沈延川微微侧首看来,那双深邃的眼眸波澜不惊,却自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与疏离。 韩桐心头一震,身上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 他终于懂了——沈延川派人将他带来,根本没有指望从他这里证明什么! 他只是拿他当做刺激韩尧的工具罢了! 韩尧到底年少气盛,不比他那个老狐狸一般的爹,冲动之下,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的! 从头到尾,沈延川的目标都不是他,而是——韩尧! …… 叶初棠唇色泛白,肩头的伤口因为韩尧的挟持而再次崩开,细密的刺痛传来。 然而她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端倪。 她微微偏头,看着韩尧,轻声道:“韩尧,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三年前寒冬腊月,我与爹爹娘亲北上梧州,后遇流寇劫杀,一家人就此生离死别。”
她的声音极是平淡,像是在说着别人的过去。 然而所有人却都能感受到那股平静之下涌动的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悲恸。 围观众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一幕,神情复杂。 叶初棠继续道:“我们虽然与二叔一家有了嫌隙,但他毕竟是我爹爹的亲弟弟。爹爹生前对这个唯一的弟弟极其护短,万事尽量照拂,生怕他受了一点委屈。我二叔感念爹爹扶持,与我家也一直往来亲近,直到后来出事,才断了联系。你说是他害了我爹爹娘亲与阿兄,若无证据,我叶初棠第一个不认。”
韩尧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 “证据?我若没有,今日又何须在这里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