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等一行人一路上经过了两三个镇子,发现越来越太平,宫言已经可以上马,但冷俏伏腹部的伤势还未好,于是几人放缓速度,三天后,八人终于到达木稽山脚下,木稽山是落荒山脉中的一峰,落荒山山脉绵延,共有36座山峰,木稽山不是其中最高,却是其中山体最大,向阳面积最大的一座山峰,几人下了马,见一条丈半宽的清澈河流从繁茂的林间顺着山势流泻而下,远远还传来飞流击石的声音,河流中稀稀落落有巨石,当地百姓便利用巨石作为连接两岸的桥梁,河流两岸建起高低不一的房子,有些房子檐角还挂着古老的青铜制风铃,鸟叫声,叫卖声,风铃声交织在一起,各色幡旗迎风招展,几人在一间名为“归去来”的客栈要了几间房间,准备歇一晚再上山,掌柜得知他们几人要上“六合书院”,热情地免了他们的晚饭钱,几人问缘由,掌柜满脸笑容“落荒山没有匪患,就是因为有六合书院在,几位以后都是侠义盖天的大侠,你们慢用”他向几人作揖后便去招呼客人了,几人抱拳回应,吃完饭后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冷俏伏的伤势需要静养,加上六合书院还未开山门,于是几人在客栈逗留两天,宫平衍让宫卿和宫言在客栈内休息,叮嘱两人等四个人齐了再一起回家,几人上山前,掌柜还送了他们一包干粮,几人表示感谢。 丘冉慢赶马车,冷俏伏坐马车上不时掀开帘子瞧车厢外的风景,不时和宫平衍说话,路上有不少人,他们年轻,脸上洋溢着自信和亢奋,你打量我我打量你,有两名姑娘偷偷拿眼看丘冉,云琅走到马车旁边,跟着它的速度,那两名姑娘一见云琅来看就扭过头。 宫平衍见状拍了拍云琅的肩膀,朗笑道“丘大哥英俊潇洒,又有一副侠义心肠,我第一次见到丘大哥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云琅便去看丘冉,丘冉朝她挑眉,宫平衍心领神会看了两人一眼。 行到山腰的拐角处,隔着高木修竹见有一亭翼然于一道溪水之上,天热,坐在亭上,听着溪水,吹着山风是何等舒服的事情,嬉闹间,有话传来 “张兄快来,莫兄快来” “我们也快去” “给我留个位子” 同行的人有的施展轻功,有的快步跑到亭内,那两个姑娘也已经快步跑到他们前面去了,他们到时,亭子内已经坐满了人。 几人只好站在树荫下,或靠在马车旁歇息,宫哗和云琅拿出干粮,几人一起吃起来,正吹着山风,后面走上来两个年轻男人,走在前面的背后背着包袱和一把蒙头的刀,灰蓝衣衫,脸上一副此路是我开的神气,后面的男人一身绀青色衣衫套在修长的身材上,很是得体,头上束着发带,一把扇子在手,轻轻地扇着风,脸上挂着笑。 灰蓝男子走到一个看起来比较瘦弱的男子面前,用手推搡他的肩膀“你,站起来” 那男子虽然瘦弱,但骨头并不软“凭什么” 那褐色男人继续推搡他“你占了我们公子的位置” “先来后到,我比你们先到,这里何时成了你们公子的位置” 他们说话之时,那名绀青色男子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阴沉,宫六和宫哗站在宫平衍旁边一起观察几人的动静,云琅自从前两次的事情得了教训,也不再那么冲动行事,冷俏伏则掀开车窗处的帘子往外看。 亭子中也有几人不满灰蓝男子的霸道行径,对其议论纷纷 “你们也太霸道了” “就是” “嘭”褐色男子突然一脚踹了那个瘦弱男子一脚 “你,你怎么打人,还讲不讲道理” “我们公子就是道理”说完要再去踹一脚,亭上一蓝衣男子和白衣男子已经站起来,正要伸手去阻止,宫平衍和云琅欲动,丘冉眸子一展“还轮不到你们”,几人看亭上,先是看到一蓝一白站起来,后突然听得那灰蓝男子哎哟了一声,突然朝那瘦弱男子跪下。 那灰蓝男子欲挣扎着起来,却因突然跪下伤了膝盖“公子,他们暗算我”。 绀青色男子转到他旁边,却并不去拉他,而是用脚将其一勾,绀青男子狠狠看着亭子里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谁伤了大甲?”亭子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 “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想打树上的鸟,不小心打了只吠人的疯狗,抱歉抱歉”,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坐在亭子拐角处,背对众人的一个通体雪白装扮的姑娘,她缓缓转过身来,无辜地看着众人,玩着头发上的毛球天真地笑着,好像刚才的事不是她做的,这正是付雪泥,她旁边一个绿衣丫环咯咯笑着“小姐,打得好” 名唤大甲的男子气冲冲道“公子,他说我是疯狗”。 宫平衍心想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云琅看见付雪泥突然想起醅雪,心里某处温暖起来,丘冉的眼神在绀青男子和付雪泥之间来回,饶有兴味“有好戏看了”。 那绀青男子怒气冲冲快步走到付雪泥身旁,待看清她的容貌,却变了脸色“你若是陪本少爷喝酒,我就放过你”,旁边有人看不下去,要来劝阻,却被那绀青男子一脚踢在肚子上,那人捂着肚子直呲牙。 灰蓝男子拖着腿走到绀青男子身旁拔出身后的刀一脸狠色“公子,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亭子里有人认出这把刀,惊呼“墨玉刀” “难道他是一刀门大当家的公子刘万良?”
大甲将刀在众人面前展示一圈,满脸得意“江湖上除了我家公子还有谁配用墨玉刀?”
众人听见墨玉刀刘万良几个字,几乎所有坐在亭子里的人都挤出亭子,但又不肯错过这场戏,于是退到丘冉等人旁边,丘冉长眉一敛,眼中黑曜一凝,一刀门由刘易创建,他是一位厉害的辨器师和铸刀师,很少在江湖走动,只是他老来得子,把这个儿子宠得无法无天,目中无人,他的二弟刘镜19岁一刀断流而闻名江湖,刘镜、云初和白昭容之间还有过一段往事……。 云琅见几人都退出了亭子,心里好奇,问丘冉一刀门和遏云山庄有什么关系,刘万良又是谁,宫平衍等人也围过来,丘冉摇头一笑,冷俏伏在马车内也侧耳听着,那边在说陈年旧事,这边的亭子里坐着的只剩下一个白衫男子,一个蓝衫男子和一灰衫男子,三人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付雪泥站起身来,拍拍手“你还不配让我陪你喝酒” 刘万良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怒道“陪我喝酒是本公子看得起你” 付雪泥玩着胸前的毛球,直直看着他笑,脸上却一脸轻蔑“可是本姑娘看不起你啊” 大甲怒目圆睁“你,你敢侮辱我们公子”,刚说完,又跪了下去。 “臭丫头,敢在我面前伤我的人”刘万良脸色一沉,恶狠狠朝付雪泥,突然拔出墨玉向付雪泥砍去“本公子今天就好好教训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付雪泥见他们主仆二人霸道无理,以为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没什么真功夫,见他起刀快而气势冷冽,赶紧一把推开绿衣丫鬟,从腰上顺势拔出一把剑柄雪白,而通体银色的软剑,剑若银龙,坐在亭内的白衣、蓝衣和灰衣对视一眼“好剑”。 那绿衣丫鬟一转,势要跌倒,正好被白衣公子伸出的一臂扶住,绿衣丫环见对方气宇轩昂,不由羞红了脸“绿芽谢谢公子”,白衣公子收了手臂笑道“举手之劳”。 “你,你敢跟我们公子作对”大甲愤愤朝白衣男子道 “张兄,田兄,若是你们,会不会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且将要跌倒的姑娘”白衣男子扶绿芽坐下,看着左边的蓝衣和灰衣笑道 蓝衣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大甲道“自然要扶” 灰衣双手背在身后道“要扶” 大甲见三人看好戏一样瞧着自己,只能暗里愤愤 付雪泥因一时轻敌暂时落了下风,宫平衍和云琅正听得津津有味,见状亭子内黑色银色刀光剑影,于是翻身进了亭子,两人相视一笑,丘冉黑眸迅速收敛。 “我们来助你”宫平衍双枪在手,付雪泥见亭子内多了两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姑娘,大喜过望,三人相视一笑,刘万良虽然目中无人,平日好流连青楼,但他从小跟着刘镜学刀,一把墨玉在他手中若黑鲟游动,亭子内升起凉意,宫平衍脸上紧绷,不敢轻敌,手中双枪使得密不透风,云琅手横朝云,使出落云剑法,但她很快发现,自己使出的招式似乎都能被对方化解,刘万良也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再一瞧她手中的剑,眼中瞬间狠厉,云琅却心里大惊,想不明白为什么刘万良一直攻击自己,难道他看出了自己的武功是几人中最低的?就在她心思游散时,遍体寒气的黑刀眼看就要劈在她的脸上,她猛地睁开眼睛,差点吓晕过去,却被突然一拉,避过了这一刀,作势要跌出亭外,腰上被一硬物一拦,后退几步撞进一个熟悉的怀里,被一双手扶住了肩膀,云琅抬头,扶住她的正是丘冉,她的心又开始打鼓了,但拉她的却是蓝衣男子,拦她的是蓝衣男子手中的剑,她抬眼见他一身蓝衣,身量虽没有丘冉高,但皮肤白腻,粗黑的眉毛下一双明亮的眼睛,眼中和脸上有担忧之色。 蓝衣男子也瞧着面前的姑娘,微圆的脸上稚气未脱,琥珀色的眼睛里害怕还没有褪去,但瞬间又被好奇淹没,最奇怪的是她的唇,下唇的颜色比上唇重,难道是打扮的时候忘了涂上唇,是个粗心的姑娘。 丘冉轻拍了一下云琅,云琅回过神来,丘冉和云琅一齐冲蓝衣男子抱拳道“谢谢相救”。 蓝衣公子正待说,却没想到刘万良又攻了过来,丘冉情急之下双掌翻动朝刘万良击去,刘万良被震退一步,但一脸兴奋之色,像是猎人见了猎物一样看向丘冉和云琅“云初是你们什么人?”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打量两人。
宫平衍见丘冉已在云琅身边,便收了双枪,付雪泥见宫平衍收了武器,便也收起了软剑。 云琅一脸疑惑,从来没听义父提起过他和一刀门的人有什么往来,丘冉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走到云琅身前,护她在身后,黑眸一沉,脸上却笑道“刘公子,家师和刘镜前辈的过往,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吗?”丘冉说到刘镜的时候音调最高。
听得此话,亭外的人更是议论纷纷 “遏云山庄和一刀门有什么恩怨?”“听说一刀门的二门主曾经败给云庄主” “不是感情纠葛吗?”
…… 刘万良刚刚一时气上心头,再看周围的人一脸看热闹的眼神“我今天就放过你,别让我再遇见你们,哼,走”刘万良走到大甲身旁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将刀丢给他,却并没有去拉他。 “公子,等等我”大甲拖着腿离开亭子,两人拨开人群走了,亭子外的人也慢慢散去。 留在亭里的几人,大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蓝衫男子落落大方向几人抱拳“在下张天行” 白衫公子也抱拳“莫小白” 灰衫男子道“我叫田丰” 丘冉见张天行一脸正气,身材健硕,莫小白的身形和自己差不多,步伐轻快,田丰脸丰而善目,脚下重,不像练武之人,云琅、宫平衍等人也一一介绍自己,几人正谈得开心,付雪泥跳到几人身边斜眼看天道“你们几个大男人,刚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戏,现在却谈笑风生,害不害臊?”
几人正待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一番,但见她嘴巴伶俐,模样可爱,都点头道“是,我等汗颜” 于是几人一起结伴上路,宫平衍、云琅、付雪泥三人觉得相见恨晚,冷俏伏见几人如此快意,心里舒坦不少,恨自己只能呆在车上,于是又想起茶棚那些山匪,看见丘冉的背影,心思又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