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神情神态似乎挺镇定的,只是想了解一下来找自己的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向导也是后面到了她家的时候看着她要下车,才想起自己想要说的什么事情。 在女人下车之前,他急急忙忙喊住了她:“哎,等……等一下。”女人回过头来用眼神询问他还有什么事情,向导不知道这女人问了那些话之后究竟有没有要跟着自己去的意思。 于是他推开车门下车来,跟她解释说:“刚才那个老板,也就是你大哥,刚才他有没有跟你说把你送回来,再接你一块去县上吃吃饭,喝喝茶聊天的事情?”
女人的声音隔着口罩闷闷地传出来:“知道,这个事情我要回家跟我婶子商量一下。”
表哥在边上这时候才想到她是跟着母亲一起跑到这边来的,在边上插嘴说了一句:“你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是不是?那你妈总记得的吧?你回去问你母亲不就知道了!”
“我妈又不在这里。”
女人淡淡地说:“这里只有我跟我婶子,我爸妈早在地底下躺着了。”
向导听了也觉得困惑:“不是说你跟你妈一块来这的吗?”
女人带着一丝不高兴的语气说:“谁说我跟我妈一起来的?”
“听说的……” “听谁说的这么不靠谱?”
这这个没有什么意义,向导赶忙打断话题跟她说:“这都不要紧着都不要紧,重点是我跟你担保找你的这个大哥他绝对不是坏人,人家是大城市里面的老板知道不?”
女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忽而叹了口气跟他们说:“大哥,你们不懂我的感受,一个不记得先前事情的人,我更希望找过来的会是我的家人,但是我心里面清楚我的家人早就不在人世了。”
“他说是我的哥哥,不是亲哥哥的那种,还提出要帮我治疗……”她抬起手隔着布抚摸上自己坑坑洼洼的脸。 实在摸不下去,女人深吸口气又放下手来,带着几分勉强说:“他也不是我的亲哥,说实话哪怕有些什么亲戚关系在里面,我也不敢叫人耽搁了,我这情况我自己清楚,治下来要花费不少的钱。”
意思是不想拖累别人,不管找过来的是有钱人还是没钱的,她都不好意思让人家这样为她付出。 向导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他不清楚这个伍梁卓究竟多有钱,反正是比自己好过久对了,而且能这样大费周章的过来找人,并且还用可商量又礼貌的态度俩说话。 这就足以见人家的用心了,向导不太明白面前的这个女人在犹豫什么,既然都不知道过去发生的事情,有人找过来了,那么她跟人家好好聊聊说说不行吗? 失忆的人就不想找回自己的过去?毁容的人不想有复原的机会? 犹豫什么呢?有人给她花钱还不乐意?就她现在这个样子,人贩子都不想拐…… 这些话向导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他很清楚面前的女人意思是还是想搞清楚对方来找自己是为什么。 警惕到这种程度,还真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为了自己即将到手的那几千块,甚至是上万块钱,向导积极地开导起面前的女人。 从各方面详细地分析了遍,各种跟她讲到底,差点连自己心里头的话都说出来了。 女人前面听着还好,但后面听出了向导话里的话时,脸色微微一黑,赶在她黑脸之前向导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话。 “而且他来找你,主要不就是为你的小孩吗?”
女人眼神一闪:“我的小孩……” 向导见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忙紧跟着说下去:“你这失忆是忘记了多久的事情?难不成连自己生过一个孩子的事情都忘记了吗?”
见她不说话,向导诚心诚意地劝说着:“听我的,不管你是不是,你回头去跟人家见个面喝喝茶,吃吃饭,聊个天不就全都清楚了吗?”
“回去想想,实在不想放心跟你家大婶一块出门来,大婶是我们这里人,就算要卖你们人,我俩总不至于把自己的人也卖了吧?”
这句逗趣的话将女人给说笑了,她点点头说:“行,你们在外头等我一会儿,我先跟我婶子交代一声。”
听着话是同意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向导松了口气,看到那几千块钱稳稳地落进了自己的口袋中,他眉开眼笑地说:“去吧去吧,快去我们在这里等你。”
女人转过身,在其余两个人看不见的地方脸色骤然一变,那点怯弱和自卑的神情荡然无存。 她回到了家中关上门,家里头她口中的婶子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正看着电视哼哼唧唧不知道在念什么。 女人走过去踢了踢她身下的椅子:“我妈在哪?”
婶子抬头瞅了她眼说:“她还能在哪?就缩在楼上还能去哪?”
女人随手拉下自己的帽子跟口罩,然后冷着脸往楼上走去,他这副样子可跟刚才在外人面前怯怯弱弱,唯唯诺诺的模样一点都不像。 她姓周没错,刚才那个男人还真的差点就找对人了,因为她的确是认识周以。 更准确的来说她是周以的堂妹,当年周以父母过世之后,周以直接住在了他们家。 就是那个害人精,吃她家住她家的,最后还害得他们家名声狼藉。那个小地方混不下去,被迫举家搬迁。 但那个害人精倒是得意了,自己卷钱跑路现在不知所踪,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她是周以的堂妹,周星。 大概在一年多以前,因为周以的原因致使他们在原来的老家无法生存下去,人人都唾弃他们家,父亲因为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丢掉了工作。 一家子不得已只好从老家里面搬出来在外面谋生,父亲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迷上的酗酒,整日沉迷酒精,也不敢出门工作,喝高了就大骂自己的母亲和他们都是害人精。 说什么早知道就不该听他们的话,不该苛待周以,不该不让她读书,逼到她离家出走,现在音讯全无,所有人都骂他这个叔叔不像个人。 自己以后死了都没办法落叶归根,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有时候念叨多了,母亲便要跟他吵起来。 整个家里变得乌烟瘴气的,吵到不得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