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林凑过去仔细的看了一眼,沈茶特意指出来的那几行字,应该是当年沈益舟请来的太医的原话诊断,这个诊断不仅指出了薛劲长眼下的病情,还指出了他陈年的旧伤。 “没想到,当时年纪还算不大的老前辈,已经有那么多的旧伤了,并没有看上去的……准确说,是我们以为的那么的健康、强壮。”
“是啊,很多伤都是他自己找的。”
沈茶继续翻看着书卷,一边看一边说道,“老前辈说,他家里曾经有好几个武学师傅,有在拳脚功夫上出众的,也有在兵器上有不俗表现的,还有精通兵法的。毕竟,如果想要参加武举的话,还要学会怎么写兵策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之前的书卷里面,他记录了自己一天的生活。每天卯时起床,然后打一个时辰的拳,巳时去吃早饭。从吃完早饭到过了午时,是他念书、处理家中事务的时间,然后午时开始午睡,午睡一个时辰,起来之后再去书房念书、处理事情。酉时是准备吃饭、已经吃饭、略作休息的时间,差不多休息一个时辰,他就开始加练了。”
“加练?”
沈昊林微微一皱眉,“是晚课吗?”
“不,兵器、拳脚的师父,也只是早晨来授课的,有的时候,他还需要学骑马什么的,会在午时之前进行的。晚上都是他自己的加练,比如练拳、练长枪、长刀,一练就练到子时才会休息。”
“薛老前辈居然这么的用功,真是吾辈楷模。”
沈昊林轻轻叹了口气,“但有个问题,如果这么长时间的练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他伸手轻轻的敲了敲桌面,“你看老前辈的饮食规律是一日两餐,间隔比较大,且晚上没有夜宵,苗苗之前是怎么说来着?”
他回想了一下,“消耗太多了,但吃的跟不上,来不及补充,很容易受伤、很容易让自己身体的底子受到破坏。”
“是!”
沈茶点点头,“太医的意思跟苗苗的这个说法基本上是一致的,所以,他身体上的旧伤还是很多的,而且,他这一次急火攻心并不只是脱力的原因那么简单,跟他以往的旧伤是有很大的关系的。太医说,如果不好好调养,会影响寿数。”
“这就很吓人了。”
沈昊林微微勾起唇角,“这样的话,对别的人来说,或许不是那么的重要,但对于有很大抱负的老前辈老说,是非常严重的,他肯定会同意太医的话,乖乖配合的。”
“没错。”
沈茶笑眯眯的点点头,“有了太医的这些判定,他也默认在老祖宗的小院里住着了。而且,他说那个时候,也发现了老祖宗并不是他认为的纨绔子弟,或者说老祖宗和他的小伙伴们,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纨绔子弟。纨绔子弟不过是他们的伪装,其实这也是一群心怀家国天下的少年。”
“这个评价,老祖宗应该很喜欢听。”
沈昊林无奈的摇摇头,“后来呢?他们聊了一下?”
“嗯!”
沈茶点点头,“老祖宗不太放心把薛老前辈一个人留在小院里面,所以,就回了一趟家,跟家里的长辈说,要去小院住一段时间,然后还带了不少东西、领着他身边惯用的小厮,搬到了小院里。”
“他去小院住,不怕家里人怀疑?”
“不怕,薛老前辈说,老祖宗跟他说,踏踏实实的住在这儿,这里是他私产,不属于沈家,只属于他沈益舟一个人,而且,他一年里面得有两三个月住在这里,家里人都已经习惯了。”
“原来是这样的!”
沈昊林点点头,“后来呢?”
“老祖宗住过来之后,安排自己贴身的小厮照顾老前辈,还特意从家里带了一个特别会煲汤、特别会做饭的厨娘过来,给薛老前辈调理身体。在安排这些的同时,老祖宗还受老前辈之托,决定退出这次武举科考,顺便去之前住的客栈,告诉自己的同乡,他心灰意冷,已经离开了西京城回家乡去了。”
“他的同乡相信了?”
“相信了,就是为了取信于他们,薛老前辈还专门写了一封信,甚至为了让他们可以安心的住在客栈里,考完武举,还想着把自己身上的银子都交给老祖宗,让老祖宗转交给他们。只不过,老祖宗说,店钱他已经付过了,可以让老前辈的同乡住上两个月的。”
“老祖宗也是仗义疏财的人,从这个方面来说,他们两个真的是一样的人。”
“没错。”
沈茶点点头,“所以到了最后才会惺惺相惜,才会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对吧?”
“还有一个问题。”
沈昊林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沈茶的身边,“我比较在意的是,老前辈在小院里住了多长时间,什么时候离开的。”
“住了三个多月,也就是武举结束之后,他才离开西京城。”
沈茶轻轻叹了口气,“只不过,他离开的时候,是老祖宗送了一匹快马,所以,他能赶在那些同乡之前回到越州。”
“原来是这样。”
沈昊林想了想,“他们这三个月聊的内容,老前辈和老祖宗应该是聊的很好。”
“是这么回事!”
沈茶笑了笑,喝了两口茶,“不过,我还没看到这块儿呢,明天再看吧!”
她合上了书卷,脑袋靠在沈昊林的肩膀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有点累,想要早点睡,明天咱们还得安排一下那个密室探寻的环节。这一次不能像去年那样糊弄了,得好好想想,安排一些什么情景,光单纯的吓唬人,其实是没什么用的。”
“你今天跟小五他们嘀嘀咕咕的,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兄长英明。”
“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又想什么坏主意呢!”
沈昊林无奈的摇摇头,“你们悠着点吧,我有点担心师父的好奇心太重,跟着一起进密室。如果太过于恐怖、吓人的话,如果吓到了师父,可就不太好了,对吧?”
“嗯……”沈茶轻笑了一下,在沈昊林的肩头蹭了两下,又打了个哈欠,蔫蔫的说道,“兄长放心吧,师父的胆子可比我们都大,或许我们被吓坏了,师父还面不改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