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宋珏所说,他确实帮上了大忙,刚一露面,鲁老板就直接跪了。 “罪民参见陛下!”
鲁老板磕了三个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哟,这是干嘛啊?低调,低调一点。”
宋珏随便找了个石凳子坐下,朝着跪倒行礼的几个人摆摆手,“行了,都起来了吧,朕微服出游,不必那么多礼数了。”
“谢陛下!”
影四站起身,分别给宋珏、沈昊林、沈茶和金菁上了茶,然后就默默的站到了沈茶的身后。 “鲁老板,是吧?”
宋珏看看站在他面前,一直低着头的人,“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是!”
鲁老板小心翼翼的将头抬起,在宋珏打量自己的同时,也借机看看这位至高无上的帝王。之前,他只是在街上隐隐约约的看到过一次,也听说这位年轻的陛下特别不让大臣们省心,总喜欢跑到宫外去。外面对这位陛下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议论的最多的,恐怕就是这位陛下过于任性。可今日近距离一看,他觉得传言是不可信的。 “觉得朕怎么样?”
宋珏摸摸自己的脸,笑眯眯的看着鲁老板,“是不是传闻不如见面?”
“罪民不敢。”
鲁老板立刻垂下了眼睛,不敢再直面宋珏。 “诶,不要这么拘束嘛!”
宋珏摆摆手,“你在西京的时候,朕也是看过你的戏,朕是非常喜欢的。可惜,还想再看第二次的时候,就听说你已经离开西京,本来觉得有些遗憾,没想到却在嘉平关城遇到了。虽然相遇的这个地方嘛……”他环顾四周,“确实不太好,有点阴森森的感觉,但总归是遇到了,也算是我们之间有缘,是不是?”
沈昊林轻轻咳了一嗓子,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宋珏,警告他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赶紧进入正题。 “陛下,罪民不敢当。”
鲁老板飞快的抬起头看看宋珏,又扑通跪倒在地,“罪民自知有罪,但罪民的妹子是无辜的,她如今惨死,罪民恳请陛下开恩,严惩凶手,还罪民妹子一个公道。”
“朕相信沈国公、沈将军不会放过凶徒的,但查案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这一点还请你体谅。”
“陛下这样说,罪民就放心了。”
宋珏看到他跪下,这一次没有让他起来,就让他在那儿跪着。 “你自称罪民,有说自己有罪,那么不妨说来让朕听听,你何罪之有。”
“罪民和罪民的妹子本应该跟其他家人一样,在教坊司度过一生,但阴差阳错躲过了……” “躲过了这一劫,是吗?”
宋珏笑笑,“你认为先帝判罚不公吗?”
“罪臣不敢,当年罪臣年少,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不敢妄加评论。”
宋珏还没开口,金苗苗从外面走进来,先给宋珏行了礼,又看看鲁老板,轻轻挑挑眉。 “如何?”
宋珏看向金苗苗,“确定了?”
“是!”
金苗苗点点头,“的确是亲兄妹,可以确认他们的身份。”
宋珏松了口气,其实在秦正确认这位鲁老板的身份的时候,这桩案子就已经水落石出了。他们现在做的这些,不过就是把这桩案子砸的更瓷实一点罢了。 梁青山在得知鲁老板和素姬确确实实是亲生兄妹之后,也只是长叹一声,也不知道是哀叹自己没有尽到做兄长的责任,还是哀叹自己兄弟的命运太过悲惨了。 总而言之,这桩被整个嘉平关城议论纷纷的案子以贾六被处斩而宣告结束。 至于鲁老板,宋珏表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鲁老板的出身、来历,在他的印象中,他就是戏班的台柱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为那些前尘往事而烦忧。 这对于鲁老板来说,算是天将之喜,他从来没有奢望过会有这么一天,可以真真正正的做自己,可以活在阳光之下。 为了报答宋珏,鲁老板在征得了沈昊林、沈茶的同意之后,在国公府办了一场堂会,热热闹闹的唱了一场,既满足了秦正和晏伯的戏瘾,也满足了宋珏想要再看一次鲁老板唱戏的心愿。 “难得看宋珏这么开心,上一次他笑成这个傻样……”沈昊林看了一眼沈茶,“是第一次见到你。”
“兄长!”
沈茶斜了他一眼,“别乱说,对陛下的名声不好。”
“这小子还需要什么名声吗?就他这几年频繁的惹事,他的名声早就被自己给毁了。”
这两个人坐在暖阁的角落里窃窃私语,他们对戏是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与其跟那些人坐在一起受罪,还不如找个清净的地方待着。 “他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和做皇子的时候是一样的,并没有因为成为皇帝而改变自己的初心。这一点,对于宋珏,对于我们,都是非常好的。至少,我们不用费心去揣测帝王之心,不用再分出一部分心神去应付朝堂上的攻击以及帝王的猜忌。”
“这是我们的幸运!”
沈茶点点头,站起身来想要去给沈昊林添茶,就看到暖阁的门从外面被推开,影四匆匆走进来。 “老大!国公爷!”
影四走到沈昊林、沈茶跟前,递给他们一个小竹筒,“小珉送回来的临潢府急报!”
沈茶一下子就严肃起来了,接过影四递过来的小竹筒,倒出里面的纸条,很认真的看了一遍。 “如何?”
“虽然有点意外,但这个状况,我们之前也有过一些猜测。”
沈茶把小纸条交给沈昊林,“当时在临潢府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一个人不会因为劳累而病成那个样子的,耶律尔图的状态明显就不对劲,说什么病了,什么休息不好,都是胡扯。只是……”她看了一眼沈昊林,“我们都觉得这是不太可能的,最最先否定的就是这个。他的饮食都是有专人检查,如果要在吃喝里面掺东西,除非是他很信任、很亲近的人。但耶律尔图没有什么可信任的人,想要长期给他用这种慢性的药,不太现实。但我没想过,他们会把药放在安神香里。幸好有师伯在,否则别说五年了,我们连五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耶律尔图还是命大!”
沈昊林看完字条,重新装回到竹筒里,交给沈茶,“也不知道这背后的人又是谁,辽国的水是越来越深不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