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瑞天和沈酒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了,招呼着府里的人开始忙活起来,准备等城门开了,去夏、辽边界接人。 影七不负众望,在头天晚上就赶到嘉平关城,回了国公府,先去拜见了秦正和晏伯,帮沈茶问了安,然后才去见的薛瑞天和沈酒。 她没想过会见不到沈昊林,听薛瑞天说国公爷一个人单枪匹马去了辽国边城,她先是愣了一下,忍不住叹了口气,国公爷就是国公爷,这份胆识和魄力,一般人可是没有的。同时,她也挺为自己老大感到高兴,身边能有这样的一个人陪着,是件非常好、非常好的事。至于怎么好,她说不上来,但就是很好。 薛瑞天简单的问了一下沈茶和金菁的情况,知道他们两个都挺好的,就让影七回去休息了。 早上起来洗漱完、换好了衣服,薛瑞天、沈酒和金苗苗带着红叶和影七以及十来个护卫出了府,在街面上找了个相熟的早点铺子。 薛瑞天啃着油条,看看对面脑袋一点一点、困的差点摔了自己的金苗苗,无奈的摇摇头。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有我们去接就好了,你在家里等着就成了。”
“好久不见小茶了,怪想的。”
金苗苗打了个哈欠,把面前的油条推到红叶跟前,端起面前的茶汤喝了两口,“侯爷,回头买点吃的带上,说是今天会到,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国公爷去见小茶了,也不知道现在见没见到。要是见到了,以他们两个磨磨蹭蹭的劲儿,中午能出发就不错了。咱们去这么早,十有八九是等不到人的。”
“你啊,少操点心吧,瞧瞧你那个样儿,没红叶拽着,脸都要进碗里了。昨天晚上干嘛来着?怎么就困成这个样子?”
薛瑞天把自己的早饭吃干净,“我看你屋里的灯一直亮着。”
“有个方子一直没弄明白,结果趴桌上睡着了,一睁眼就这会儿了。”
“那你跟着我们出来干嘛,应该好好睡个觉的。”
看到金苗苗还要说什么,薛瑞天摆摆手,“行了,反正出来都出来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觉得吧,你刚才那话不太对。”
“什么话?”
“小茶和小菁在辽国都待了多久了,现在肯定是归心似箭,不会多停留的。就算见着昊林的面儿,会磨蹭磨蹭,也不会晚多少。小七不是说了,耶律家还派人送他们来着?他们也得顾忌一点人家,我估摸着啊,中午差不多能到边界,或许会更早。现在城门还没开,我们略坐一会儿,你要实在是困,就稍微眯瞪一会儿,走的时候,让红叶叫你。”
金苗苗点点头,直接靠在红叶肩膀上睡了过去。 在早点铺子坐了有半柱香的工夫,城门开了,金苗苗也睡醒了,一行人慢悠悠的出了城,晃悠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辽、夏边界。 巡逻的沈家军和辽兵看到薛瑞天和沈酒,都停下脚步,纷纷向他们行礼。 “薛副帅,沈将军!”
辽国巡逻小队的伍长站在薛瑞天和沈酒的面前,“请众位稍待,我们已经收到了消息,大夏使团在一个时辰之前,已经从边城出发,若没有意外,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红叶代薛瑞天和沈酒向伍长道了谢,吩咐随行的护卫在地上铺了一张厚厚的羊毛垫子。 “还要等一会儿呢,你咱们要不然就坐着等吧!”
“你和苗苗坐吧,我们两个走走!”
薛瑞天和沈酒让人把他们的马牵走,两个人沿着边界慢慢的溜达。 “别管他们了,见不到人,他们也不会踏实的。”
金苗苗裹着厚厚的斗篷坐在垫子上,拽拽红叶的袖子,“随他们去吧!”
她伸手摸摸下巴,“也不知道小茶现在怎么样,她一到临潢府就病了,我也是很担心的。”
“她自己会照顾好自己,而且不是还有军师呢!”
“不是那个意思。”
金苗苗摆摆手,“她这半年多,受伤、生病的次数都不少,我是担心这丫头的身体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再这么折腾几回,怕是要打回原形的。一旦反复,再想调理回来,也不是容易的。”
“你呀,太小心翼翼了点!”
红叶拍拍她的肩膀,“我可不像你这么悲观,我觉得要对小茶有信心,也要对你师父的医术和留下来的药有信心。”
金苗苗想了一下,轻轻点点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一行人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就隐隐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大家寻着声音望去,就看到那个方向尘土飞杨的,再过一会儿,迎风招展的“夏”、“沈”两面大旗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来了!”
金苗苗和红叶同时一跃而起,让护卫把羊毛毯子受伤,俩人很自觉的站到了薛瑞天和沈酒的身后。 马队的速度很快,没多大会儿的工夫就到了边界,等马车挺稳,薛瑞天就看到沈昊林、沈茶、金菁依次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可算是回来了!”
薛瑞天走过去给了沈茶和金菁一个大大的拥抱,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两个一番,“看着精神头还不错,就是小茶瘦了。”
“行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边走边说。”
回到自己的地盘,沈昊林也不用伪装了,和沈茶、金菁一起上了马。 好不容易等到姐姐回家了,沈酒也顾不上他家兄长的那张大黑脸,死活都不肯离开沈茶的左右,那眼睛就恨不得长他姐姐身上了。 “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儿?”
沈茶看他那个样子,觉得很好笑,“听说,这段时间在家里不是很乖啊?说说吧,瞎折腾什么来着?”
“我哪里不乖了?肯定是兄长给我告的黑状。”
沈酒瞄了一眼脸黑得发亮、跟锅底似的沈昊林,小声的嘟囔着,“姐姐还不了解我,我……” 话还没说话,他就听到沈昊林那边的冷哼,吓得他后半句也不敢说了。 “你没能去成临潢府,齐公子还挺失望的,他托我给你带了不少新鲜玩意儿,等回去就给你。”
“好!”
沈酒又看了一眼沈昊林,见他还是冷冷的盯着自己,下意识的一缩脖子,“算了,惹不起躲得起,我去找小菁哥聊聊。”
说完,催马上前,跑到金菁身边去了。 “臭小子!”
沈昊林哼了一声,“今天就把他轰去军营住!”
“兄长!”
沈茶觉得有些头疼,赶紧岔开话题,“你跟小菁哥说,那伙人找到了,是真的吗?他们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又……” “那个行当,做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不是一锤子买卖,他们也要生活的,那点钱根本不够那些人挥霍的。我们之所以这么久都没他们的消息,是因为他们不在我们关注的地方活动。这次抓到他们,是他们自己作死,非要往火坑里跳。”
“说的是,没想到他们犯了这么大的事。这陛下也真是的,一句都没跟我们提。”
“你们也是身在龙潭虎穴,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多月,没必要让你们跟着担惊受怕。再说了,这事总要又个结论,才能跟小菁提。那年咱们只知道他丢了三天,但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他不说,我们也没办法逼他,只能从那伙人下手。”
沈昊林看看前面的金菁,轻轻叹了口气,“希望这次可以解开他的心结吧!”
“一定会的!”
沈昊林和沈茶谈论的事,前面薛瑞天也正和金菁在聊。 “对于这群人的胆量,我是很服气的,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也不明白什么是恐惧,真是什么事都敢干,什么人都敢动呢!”
薛瑞天叹了口气,“简王叔家里的小孙子、御史陈大人家里的小儿子,光禄大夫魏大人的小侄女等等,半年时间,西京有十多位官宦人家丢了孩子。要不是这一次简王叔闹到了御前,京兆尹还压着呢!”
“京兆尹的胆子可真不小啊,这么大的事,居然敢瞒着?”
金菁一皱眉,“不对啊,白萌作为禁军大统领,那些丢孩子的人家就没找他吗?”
“且不说简王叔,你看看丢孩子的人家都是什么人,他们好意思找白萌说去?”
薛瑞天哼了一声,“况且,这几个孩子不是一块丢的,隔三差五丢一个,用的方法都不一样,谁也联想不到一块去。这还是要谢谢简王叔,要不然……哎,这些孩子也就不回来。就算是这样,也没都救出来,一共十五个孩子,找回来的只有十二个,剩下的那几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且,白萌猜测,他们到西京小三年了,绝不止这么几个孩子,人数只会多,不会少。至于那些孩子现在会是个什么情形,呵……”他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摇摇头,“恐怕是凶多吉少。”
金菁沉默了好半天,狠狠的啐了一口,忍不住骂了脏话。 “妈的,一群畜生,真该剐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