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错啊!”
薛瑞天一脸无辜,“比武也要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难不成非得把自个儿弄的灰头土脸、邋里邋遢的,才能叫比武吗?”
他拍拍红叶,“咱们沈家军的人,要做优雅、有内涵、又有武力的武夫,到时候回西京,也能给皇帝陛下长脸,是不是?”
“听上去是很有道理。”
红叶被薛瑞天给说服了,她盘腿坐下来,“说真的,不单单是我们大夏,金也好、辽也好,文官都跟武官特别的不对付,一个个都跟斗鸡眼似的。”
“可不是嘛!”
薛瑞天赞同的点点头,“因为先帝和宋珏都是重武轻文,对文官压制得比较厉害,他们不会上蹿下跳的作妖,但也避免不了还有小人在背后搞点小动作。在先帝之前的历任皇帝,都被文官和武官之间的血雨腥风搞得头晕眼花的。”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过,现在好了,该轮到完颜、耶律犯愁了。”
“他们平时也没少因为这种杂七杂八的事头疼,但这一次,辽、金的内乱也不是文官、武官不和引起来的。”
沈茶帮着梅林、梅竹把碗筷都收进食盒里面,“也不知道经过这一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也要接受呀!”
金菁看着梅林把自己的桌子收拾干净,就把放在一边的纸笔摆上来,“如果你们没有其他要补充的,我就写正式的公告了,一份是比武的规则,一份注意事项。等我写完了,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帮忙多抄几份,送到各位将军手里,还要给副帅大人一份。”
“师父说,这一次他要做主考官,我们……”沈茶笑笑,“都是陪衬。”
“当陪衬也挺好的,我们干点打杂的事情,需要耗费心神的事就让伯父来做,也省得他总觉得自己整天无所事事,变成一个没什么用的老头子。”
看到沈茶瞪自己,沈昊林呵呵一笑,“这不是我说的啊,是伯父自己说的。”
“我知道,我听师父说起来过。”
沈茶抓住沈昊林的手,朝他笑笑,转头看向薛瑞天,“对了,小天哥,让你去找那位做花灯的老人家,你找了没有?”
“放心,你跟我说的事,我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的。”
薛瑞天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我已经跟老爷子说了,今年咱们应该要一百二十盏灯,定金都付了,老爷子说,保证在十四之前就送到府里来。”
“那就好!”
沈茶点点头,“还要辛苦小天哥跟老爷子说一声,多加几盏比较可爱的花灯,小动物的那种是最好的。”
“我办事,你放心,早就已经跟老爷子嘱咐过了!”
“是啊,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正经,但其实还是可以依靠的。”
沈昊林拍拍沈茶的肩膀,“这些事情他肯定都能做好,你就不用太操心了。”
“夸人的话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了味儿呢?”
薛瑞天甩给沈昊林一个白眼,站起身来慢慢在暖阁里溜达,看看抱在一起已经睡着了的宋其云、夏久兄弟,给他们盖上了小毯子,没走两步又晃到了沈酒的跟前,微微弯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嗯,呼吸还是很平稳的,睡得很熟。”
“你们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小孩子嘛,都是嗜睡的,一放松的话,睡上三天三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把所有食盒都送去小膳房的金苗苗带着梅林、梅竹回来,就听到了薛瑞天的话,“他们睡够了,自然会醒的。”
“可是……”沈茶看向沈酒,“酒儿应该把早饭吃了,饿着肚子睡觉,不太好吧?”
“睡着了就不饿了!”
金苗苗打了个哈欠,坐在红叶旁边,往她身上一靠,“在这群小孩子的心里,睡觉和吃饭都是天下最大的大事,但这两件大事里面,睡觉又是头等要事了!”
她指指吃饱喝足开始犯困的李玉、张京和莫凯,“尤其他们这么大的小孩,叫他们起床可费劲了。”
“金苗苗这回说了一句正经的话。”
薛瑞天点点头,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开始打拳,一边打一边说道,“我可以不吃饭,但不让我睡觉,那我就要疯了。但是……”他露出一抹坏笑,“打仗的时候除外,那会儿让我十天半个月不睡都没事,可精神呢!”
“老大!”
影五推门跑进来,给众人行了礼之后,说道,“那个虢咚咚确实是去看他的兄弟去了。”
“单纯的看望和照顾?”
沈茶一挑眉,“没做其他不该做的事?”
“暂时还没有。”
影五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他们想做也有心无力。”
“哦?”
沈茶一挑眉,“瘫在床上起不来了?”
“那倒不至于,就是有些行动不方便,比平日要缓慢一些。”
影五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安排了兄弟盯住他们,一旦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拿下。”
“虢咚咚?”
薛瑞天好奇的看着影五,“你盯着他干嘛?”
“侯爷,是这么回事!”
影八嘴快,就把刚才在路程碰到虢咚咚的事情说了一遍,“就这么着,老大对他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怀疑什么呀,他们就是几个熊孩子,不老老实实的呆着,就把他们给扔回镇海关去!”
“镇海关?”
沈昊林和沈茶对望一眼,“他们跟信安王府什么关系?”
“那个虢咚咚,就是在府里当护卫的那个,这一代信安王的亲侄子。”
薛瑞天打完了一套拳,继续在暖阁里遛弯,“他那几个兄弟都是信安王府的旁支。”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信安王府也不是无名之辈,他家人来嘉平关城,肯定是要打招呼的。”
沈昊林看看薛瑞天,“你这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吧?关键时刻还是挺有用的。”
“那当然了,小道消息也是有一定的真实性的。不过……”薛瑞天走到沈昊林的身边,一拍他的肩膀,“兄弟,关于虢咚咚的事,可不是小道消息哟!”
他在沈昊林的身边坐下,“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俩不知道是正常的,一个呢,重病缠身、卧病在床,另一个呢,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自己的功课和妹妹的身上,哪儿还顾得上其他的事、其他的人呢!”
“小天哥的意思是,虢护卫是至少十年前来的咱们府里?”
“没错!”
沈昊林点点头,“那会儿小茶还病着,昊林呢,忙活着学业、下了学还要去看小茶,就我这么一个大闲人,整天在两个府邸来回的瞎溜达。很多的事情,你们不太清楚,我是知道的。你们也了解信安王府,自从老王爷和五个儿子都战死南疆之后,府中再无军旅之人,太夫人严禁族人从军,倒不是对皇室、对宋家有什么不满,就是单纯的要保住老王爷的一点血脉。这一点,先帝还是很能理解的,就答应了太夫人的请求。”
“这是应该的。”
沈昊林点点头,“信安王府镇守南疆的那些年,男性族人几乎都战死沙场,可以说,是他们用自己的性命保住了大夏的南境。若再不休养生息,信安王一脉就真的要凋零了。”
“没错,我们都可以体谅太夫人的苦心,但偏偏信安王府的族人不能理解,再加上有心人的挑唆,这个虢咚咚带着从小一起玩到大、关系不错的几个小兄弟,偷偷摸摸从家里跑出来了。”
“就跑到咱们这儿来了?”
沈茶睁大了眼睛,“胆子不小呀!”
“是不小!”
金菁一边写他的公告,一边说道,“全都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连镇海关的大门都没出去过,一下子跑这么老远,也是难为他们了,勇气可嘉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王爷在天之灵保佑他们,竟然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到了嘉平关城,还给自己改名换姓。要不是太夫人发现他们离家出走,派人到各个边关去找,我爹和沈伯父还不知道这事儿呢!信安王府的人到咱们这里找人,这几个熊孩子还想着躲,结果压根没躲过去,直接被抓了个正着,验明正身之后,确认这几个货就是从家里偷跑的少爷们。”
薛瑞天拿了个新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润润嗓子,又说道,“这几位少爷死活都不肯回去,太夫人还亲自来了一趟,亲自把这几个熊孩子交给我爹和沈伯父,请他们严加管教。”
“说起这个,我倒是有点印象,只不过太夫人来的时候,我在学堂,等我回来了,太夫人也离开了。”
沈昊林一笑,“当时我琢磨着,咱们跟镇海关没什么纠葛,太夫人怎么亲自上门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虽然,没过两年,我爹和沈伯父都过世了,但这几个家伙倒是在军中有了立足之地,只不过,没什么人知道,他们真正的来历。”
“可我就想不明白了。”
红叶看看沈茶,又看看沈昊林,“怎么这将门之后都愿意往咱们这儿跑呀?看准了咱们这里年年打仗,他们有靠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沈茶坏笑道,“不是将门之后愿意往咱们这儿跑,而是大夏的熊孩子都愿意来咱们这里。”
“为什么?”
“被吸引过来的呗!”
沈茶指指薛瑞天,“咱们这里有一位熊孩子之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