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并没有回到宰相府,而后一个人去了酒楼,正是顾曦和的昙花酒楼。酒楼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三教九流,无所不含,好不热闹。云岚一袭白衫,就像是朝阳前夕的一抹流云,他眼神黯淡,手中拿着玉箫,去了酒楼二楼的雅室。点了一壶上好的竹叶青。而后开始自饮自酌。承影在云岚进来的时候,便已经看见了他,这会儿见他眼神忧郁,神情疲倦,便去了内室。内室是顾曦和的专用雅阁。这会儿他左手抱着一个青衫女子,右手拥着一个黄裳女子,嘴里接着青衫女子的葡萄,右手挑着黄裳女子的下巴,邪魅的凤眼微张,几多浪漫,而那黄裳女子则是微微张开樱唇,凑近顾曦和的嘴巴。两人的唇瓣相接的那一瞬间,黄裳女子将顾曦和口中的葡萄含下,脸上燃起了娇羞的红晕,而后低眸含笑看着顾曦和。承影虽然知道顾曦和只是和这些女子玩玩儿而已,但是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不舒服。冷哼一声,“公子,云公子来了,一个人在外面喝闷酒,你要不要出去和他见一见?”
听闻,顾曦和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微微侧眸,看了看承影脸上的不悦之色,晒然一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是。”
承影恭恭敬敬地退下。他虽然心中爱慕顾曦和,但是却也明白,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的道理,即便是公子和任何人睡,他也不能有一句的怨言。承影走后,那黄裳女子便不高兴地攀在顾曦和的身上,娇嗔道,“公子!这承影真是扫兴,咱们不要理他,继续玩儿好不好?”
顾曦和伸出白玉的手指,摸了摸黄裳女子嘟嘟的嘴唇,而后调笑道,“承影倒是可以不管,但是外面的云岚,可不能不管。”
那青衫女子倒是懂事,主动从顾曦和怀中站起,而后开始为顾曦和整理火红的衣裳。顾曦和看着青衫女子笑了笑,“青儿,还是你懂事。”
黄裳女子闻言,冷哼一声,也从顾曦和的身上起来,却是不去看他,“哼,是了,就是青儿懂事,我就是整天胡闹,不明事理。”
顾曦和整理好了衣裳,忽然从背后抱住正在撒娇的黄裳女子,安慰道,“小静,今晚来我房间,我给你道歉。”
那叫小静的女子,脸上立马泛起一片红晕,而后呼吸微微有了一丝急促,欣然点头道,“嗯,算你还有一点良心。”
说完,也缓缓地转过身去,在顾曦和绯色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再也没有耽误,顾曦和便朝着外面的云岚走了过去。而就在顾曦和出去的刹那,青儿冷冷地斜眼看了小静一眼,而后开始着手收拾桌子上的葡萄和酒水。云岚一个人在靠窗的位置,手中噙着一只白玉的酒杯,骨节分明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而那凌乱的呼吸,还有微微泛红的眼圈,叫顾曦和一眼就看出,他方才铁定是哭了一场。顾曦和无奈地摇摇头,在云岚的身边落座,朝着小二招手,要了一只杯子。小二取出顾曦和专用的水晶杯来,用金盘托着,递到顾曦和的手中。顾曦和抢过云岚手中的酒壶,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垂眸,没有看他,但是却说了一句,“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像个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的。”
云岚神色黯淡,抬眸看了看眼前的红衣男子,“羲和,莫要嘲笑我了,我刚才去了一趟长孙府。”
“哦?”
顾曦和挑眉,“你看见了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了吗?”
云岚缓缓地点点头,“她伤得很重,脸色也不太好,并且整夜辗转反侧,好像……她和传闻中说的不一样,她过的,并不好。”
云岚的语气萧瑟,顾曦和忍住笑意,“你怎么说她过的不好?”
据顾曦和前两次的观察,这个唐亦瑶,状态还算是不错,并且眸中闪烁着和一般女子不同的大胆,和往日云岚给他描述的,截然不同。云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叹道,“她听见我吹箫的时候,便从屋中出来了,但是我们两两相望,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必她的心中,也是和我一样悲痛吧。”
顾曦和斜睨了云岚一样,有点鄙视地说道,“你可被跟我说,你一句话也没有和她说,就自己回来了吧?”
云岚抬起眼眸,眉间一点朱砂宛若沉醉的红酒,有些颓然地点点头,“嗯。”
顾曦和瞬间扶额,做醉倒状,“知道你怂,却不知道你居然已经怂到了这个地步。”
云岚脸上尽是疲惫之色,“羲和,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来!陪我喝两杯!”
说着,他缓缓地抬起酒杯来,眸中的焦点,却是不知看向何处。顾曦和摇了摇酒杯,里面的酒,已经被喝了一大半了。他无奈地接过云岚手中的酒杯,而后抬起手来,在云岚的面前晃了晃。云岚的头,便也跟着顾曦和的头,开始摇摇晃晃。顾曦和无奈地朝着承影打了一个响指,而后朝着承影说,“老规矩。”
说完,又冲着云岚叹了一口气,而后开始朝着外面走去。云岚看着走远的顾曦和,疑惑,蹙眉道,“羲和!你去哪儿?”
“我去快活去了,你一个人独自哀伤吧。”
说完,云岚再也不见了顾曦和的身影。承影无奈地看着云岚,而后朝着云岚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云公子,属下送你回去吧。”
云岚连忙摆摆手,“不!我没醉,我不要回去。”
“云公子,您这会儿要是还不回去的话,宰相大人是会担心的。”
说完,承影也不顾云岚的挣扎,叫上另一个护卫,一起将云岚给送回了宰相府。顾曦和出门,坐上了一辆超豪华的巨型宽式马车,云盖亭亭,顶上画着一朵鲜红的曼珠沙华。口中不解地喃喃,“这唐亦瑶就这么好?云岚都魂牵梦绕十几年了,还是终不能得,这会儿都是他人的妻子了,这小子还这么痴缠?真是越来越没骨气了。”
情之一字有多深?顾曦和还未真正感受到,自然是不会理解云岚心中的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