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月桐回过神,忙道,“爷爷,碧凰珠要现世了!”
遂将近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详细述说了一遍,特别是今日神坛发生的事,她更是一字不漏地道了出来。听完,老尊主沉默了片刻,脸上出现了与他刚才完全不同的严肃和凝重。“一念之间,万劫不复!”
他轻轻念叨着这句,忽而眉眼一转,瞥向了镜子里。只见花轻舞满脸沉静,正挥舞着刀片,在他的头发上下功夫。明丽的小脸上,仿佛正被一层光辉笼罩,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由叹息一声,道,“花家丫头,真希望你永远也没来过顶雾山!”
花轻舞还差一点就可以大功告成,听见老尊主这么说,停下了手,问道,“老尊主这话是何意?请原谅晚辈愚钝,不太明白其中含义。”
老尊主瞧见她停下来,不悦地瞪了瞪眼,“丫头,你的事情做完了吗?别以为我看不见就敷衍我!”
花轻舞啼笑皆非,忙道,“马上就完成了,老尊主也可以继续方才的话题。”
“不急!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你一瞧便明白了。”
花轻舞无奈之下,只得继续为他剪发。待最后的一刀终于落下之时,一个头像栩栩如生地出现在老尊主的后背上。东方月桐拍着手赞叹,“妹妹,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手艺,看来我爷爷这一头长发没有白蓄啊!”
两人另外找了一面大镜子来,让老尊主的头发清清楚楚被照了出来,再落入他的视线里。老尊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掀开胡须,要花轻舞如法炮制。花轻舞只笑不动,轻轻地道,“老尊主,这个也不急!出了这里,你想剪个什么样的图样,我都可以帮你!”
“哈哈!小丫头这是反将了我一军啊!好,我这就带你去,免得你骂我说话不算话!”
老尊主慢悠悠起身,出了石门之后,速度却立刻快了起来。“两个丫头,快点跟上来,不然我跑没影了,你们可别怪我!”
“好!”
花轻舞和东方月桐相视一笑,疾步跟了上去。又在长长的甬道里行了一阵,老尊主终于在一盏琉璃灯前停下了脚步。他指着灯下的一颗小小夜明珠,命令东方月桐,“拧开它。”
“是!”
东方月桐使了一点巧劲,轻轻一拧便拧动了夜明珠,然后耳听咔嚓咔嚓掉几声响,平整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大门。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雪洞一般的景象。“走吧!”
老尊主一蹦就跳了进去,然后招手让花轻舞两人进去。待走进石门,花轻舞才发现这是一个与外面完全不同的世界,没有任何的珍稀珠宝,也没有琳琅满目的神器古董,有的只是一些悬挂在墙上的画像。东方月桐看着它们,忽然笑道,“爷爷,这些都是我们孔雀族的祖宗吧?”
“嗯!见了祖宗,还不拜一拜吗?”
老尊主率先向所有的画像行了九叩之礼,然后走到一边,看着一幅女子的画像,陷入了沉思中。花轻舞和东方月桐拜完后,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画面上,一个白衣女子翩翩而立。眉目如画,秋波流转,艳若桃花的脸上,一抹若有若无的仙气,倾泻而出。在她的眉心处,一点嫣红的花钿,若凤凰翩飞,美得不可方物。花轻舞领着他,仿若看见了镜子里面的自己。痴呆了良久,才幽幽地问出一句,“老尊主,这个女子是谁?”
老君主慢慢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画面上的女子,道,“这幅画像由来已久,它的来历,一直是我们孔雀族的一个秘密,丫头今日有缘,能够得见她的真容,也算是你和她的缘分吧。”
他顿了顿,慢悠悠的道来,“很多年以前,我们孔雀族曾经遭受了一场很大的劫难,在生死关头,我们得到了这位女子的帮助,才让孔雀一族免于一难,所以,她是我们孔雀族的恩人,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受到我们族人的尊敬和顶拜!”
东方月桐略怔,问道,“爷爷,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见你提过此事?”
老尊主捋着胡须道,“这个秘密,本来早就应该告诉你了,可诗梦的事情一出,便一直没有机会,不过,那丫头中了诅咒后,倒是进来见过她一次,我本来是想着让她拜一拜这位女神,借此好化解她的诅咒,可没想到她还是难逃厄运,哎……”“爷爷,诗梦的劫难已经平安度过,说不定就是这位恩人显了灵呢,我再拜一拜她吧!”
东方月桐对着画像,又恭敬地拜了拜。再起身时,她凝着画像道,“这位恩人究竟是何人啊?她和花轻舞妹妹为何长得那么相像?”
她的话,也问出了花轻舞的疑问,两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老尊主,等着他解惑。老尊主笑道,“她是凤凰族人,因为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们一直尊称她为凤姑。至于花家丫头为何与她长得那么像,也许是天意吧。”
他敛去了满脸的嬉笑,长须荏荏,竟然在忽然间有了那么几分仙姿卓越。“凤姑?”
花轻舞喃喃一声,顷刻间,忽然觉得这画像上的女子仿佛鲜活了起来,化作一只七彩凤凰,正在天际中自由飞翔。一股尊崇亲切之感,油然而生。离开山洞时,花轻舞忍不住回头再望了一眼,把那位女子的模样,深深记在了脑海里。老尊主闭关几年,终于复出,整个顶雾山都鼎沸了起来。欢庆之余,将神坛的警示语所带来的阴霾,无形中冲淡了许多。宴会进行到中途,忽然有人来报,说外面有消息传来,碧凰珠可能已经现世!乍然听到这歌消息,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花轻舞紧攥着掌心,慢悠悠起身,“老尊主,碧凰珠现世,我要告辞下山了!”
“丫头,你急什么?待问清楚再说。”
老尊主微眯着眼睛,似乎醉了,似乎又还有几分清醒。花轻舞轻卷着唇角,淡淡一笑,“愿意聆听老尊主的教诲!”
遂坐下来,静等着再有消息传上来。果然,隔了半个时辰,又有消息上山。碧凰珠确实已经现世,有人亲眼看见它坠入了幻灵山,现在正有无数的人赶往幻灵山,想要寻找到它。听完这个消息,老尊主的神情忽而变得沉重。威严的眸子,扫了全场一眼,道,“我孔雀族所有人等听令,碧凰珠出,天下将会迎来一场浩劫,我们久居山上,如能避则避,若不能避,我们就下山去,与天下苍生共存亡!”
“是!我们愿追随尊主左右,与天下苍生共存亡!”
孔雀族人们霍然起身,高声宣扬着他们的决心。其声震云霄的雄浑气势,能撼动日月,令苍天变色!花轻舞被这一股威武之气所感,只觉得豪气顿生,想要下山的念头,更深。正要说话,老尊主转眸看过来,道,“丫头,你立刻下山吧,带上桐儿,也好彼此间有个照应!”
两人都颇感意外,尤其是东方月桐,万万没想到爷爷会在这个复杂紧要的关头,放她离山。相视一笑之后,两人齐齐向老尊主拜下,然后收拾好行装,立刻下山而去。山下,夜九歌的人已经等候在那里。见到花轻舞,来人禀道,“王爷知道郡主会往幻灵山去,特意派我们前来相助,王爷有话,他也会很快赶往幻灵山,与郡主会合!”
花轻舞抿了抿嘴,笑道,“这个消息,恐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有你们随行,也可省却我许多麻烦,走吧,即刻上马出发!”
一行人快马加鞭,迅速往幻灵山的方向飞奔而去。彼时,距此千里之外的云城。一个开满鲜花,充满了富贵之气的别苑里,一个温润公子正倚靠在美人椅上,半眯着眼睑,欣赏着庭前几位美女撩人的歌舞表演。姿态闲散,气质矜贵,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着他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一曲终,一个舞姬袅袅婷婷走过来,一双软弱无骨的小手,慢慢攀上里他的肩,燕语呢喃,“爷,你对玉芝今日的表现可还满意?”
言凌寒凤眸微扬,一点桃花色慢慢溢出。修长如玉的指节,忽而抚上了她的下巴,清淡一笑,“玉芝的舞姿,一向翩若飞燕,妙不可言,今日又想要什么赏赐?”
“玉芝想追随爷左右,日夜伴着爷,可好?”
玉芝的一双柔夷轻轻缓缓移动着,剪水秋波,顾盼生辉,满脸都是明媚。言凌寒轻笑一声,不着痕迹地推开她,挑眉,望向不远处。唇角边,很自然的溢出了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美人如鲜花,但你家爷一向只限于欣赏,并不想采撷,玉芝,留在这里,好好照顾老祖宗吧,说不定老祖宗一高兴,能为你找个好人家也是有可能的!”
玉芝失望地垂下了眼睑,水光潋滟的眼眸里,一滴眼泪,悄然滑出。“爷……”她颤巍巍地唤了一声,却终是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