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近道忙抬手道,“王爷英明,只王爷既然知道了,为何不说一声。这一次也幸好王协机灵,几乎就露了馅儿,若是叫太子爷知道王爷在查他,可就不好了。”
云臻笑道,“不妨事,我不说也是想知道,还能不能查出点别的来?何况,也不光我在查,大皇子也在查,听说前两日一个镖局经过吴家庄进去投宿,竟然和里头打起来了,镖局里的人告到了府台那里去,后来不知怎么地就不了了之了。”
刘近道又道,“原是如此,只那镖局依贫道看来也不是真正的镖局,里头的人个个都有股子血勇,说是军队也不为过,一行五十多人,车上的东西全是毛皮香料。”
云臻道,“今日从宫里得到的消息,父皇的身子骨已经越来越不好了,说句不孝的话,父皇若崩逝,自然是太子即位,我们几个兄弟,谁若是不服,便是谋逆之罪,即便当上了皇帝,将来史书上难免会被记上一笔。不但我不愿意,大皇兄也是不愿意的。大皇兄是长子,自幼也得父皇宠爱,论才干和能力,并不比皇太子差,不过是因为他母妃位份不及先皇后,又因为皇太后的干涉,这才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所以,论起来,他比我更急。”
“殿下的意思是坐山观虎斗?”
云臻点点头,“‘手掌天下权,无非兵与钱’,若论钱财,我们同为皇子,手底的钱财也相差不多,够用即可。若将来一旦事发,最终还是看手上的兵权,若丰台大营,五城兵马司和禁军,这几支拱卫皇城的军队能够为我所用,皇位便唾手可得!”
刘近道朝云臻拱手道,“王爷英明,这一番言论,真可谓真知灼见。对于这三支军队的将领,王爷可有把握?”
云臻摇摇头,“掌禁军的统领张楶,曾是皇太子的武功师傅,他只忠诚于坐在龙椅上的人,从不参与党争,这是他的可贵之处也是父皇信任他的地方。掌丰台大营的将官是十三的舅舅,可也是四皇子的舅舅。”
有一层,他并没有说,庞家与林家甚至还结了仇,若是他寻思与庞家结盟,还不知道庞家会提什么样的要求来为难,他暂时不太想与庞家的人打交道,也打定了主意,将来若好说话便罢,若不好说话,少不得寻个法子把庞家的人给挪走。 晚些时候,十三回来了,一进门便拉着云臻道,“哥,我跟你说,我舅舅找到我,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说是四哥已经找他了,说要娶我母妃的内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妹为侧妃。”
云臻琢磨了一会儿,“你那表妹如何?你见过没?”
十三摇摇头,“我这么多年,就每年正月里去给我外祖母拜个年。”
十三也不傻,忙道,“哥,你说我要不要多往我外祖母家里走走?或者,我那表妹嫁给四哥也不过是个侧妃,我若是把他娶过来……”
云臻打断了他的话,“十三,我且问你,你想当太子吗?或者说,你将来想当皇帝吗?”“怎么可能?”
十三惊叫道,“要抢,也是抢过来给八哥你当。”
“这就对了,不管你怎么做,除非你也争这皇位,你外祖家里或许会考虑你,否则,只会考虑扶持你四哥。你且想想,连你都是效劳我的,庞家扶持我,怎来得比扶持你四哥好?到底,亲疏有别。”
“可是……” 云臻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不说这些了,你嫂嫂今日叫人炖了酸笋鸡皮汤,是你最爱喝的,你赶紧去喝。”
十三心里诸多疑惑,在后院吃了之后,准备去找檐哥儿商量,才出了府门,便觉着有一辆马车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心里觉得瘆得慌,可又不好去找人说,毕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双喜见十三,不自在,便出主意道,“爷,不如奴才去问问,看是谁家的马车,只当是打个招呼?”
十三点头,双喜忙过去打招呼,一问,竟然是庞家的小姐,一个脸尖的丫鬟从马车里钻出来,朝十三看了一眼,居高临下地对双喜道,“我家姑娘是庞家大小姐,怎么,这路,就你们走得,我便走不得?”
十三朝这边看过来,恰好,那车帘子被人掀开了一个角,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露出来,无限哀怨地朝十三看了一眼,他便听到一道极为好听的声音道,“柳烟,我们走!”
庞家的马车便拐了个弯儿,朝另外一条巷子走了。十三有些丢魂落魄,心里说不懊恼是假,他去过外家这么多次了,却因为与庞家没有多少感情,从来不在庞家吃饭,每次去了就走,也没有在庞家多逗留过,更是没有和庞家的兄弟姐妹们有过片刻亲近。 只是,十三又很纳闷,他这表妹,一直跟着他,所为何事?想到过两天就是外祖母的生日,十三决定还是去一趟,他也不去林家了,折返回去,准备跟云臻商量一番。 庞家的马车在街角停了下来,一个小厮跑过来,贴近马车低声道,“姑娘,十三爷又回去了,他是不是知道咱们跟着他,故意跑出来溜一下我们?”
庞玉燕撅起嘴,冷哼了一声,“溜就溜,我本来就是故意跟着他的,谁叫他从来不把我们庞家的姑娘放在眼里?”
柳烟却是急了,“姑娘,您忘了咱们的目的了吗?说好了咱们来瞧瞧十三爷,若是还不错,咱们就争取当他的正妃,不当四爷的侧妃的。奴婢瞧着,十三爷少年郡王,也是风流人才,姑娘,您到底怎么想的呀?”
庞玉燕自己也说不清楚,她跺了跺脚,“回去吧,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庞玉燕的娘是庞家的大太太,奔四十了才生下了她,算是老来得女,从小儿娇生惯养,比几个哥哥要娇惯多了。她一直以来做的梦便是嫁一个文武双全的夫君,一辈子宠着她,哪里甘心去给人当妾室? 殷氏见女儿回来,忙迎过去问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