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神来说,怎么才算是真正的死亡,像凡俗的生物一样失去心跳和呼吸,大脑不再思考吗?当然不可能是这样。
神之所以是神,不仅仅是因为祂们拥有令凡人畏惧的威能,更在于祂们超脱了凡俗,凡俗的血肉之躯已经无法限制祂们的存在,祂们的生命形态甚至都是一个谜团。
所以,凡人的刀剑或许可以伤害神明降临凡世的化身的物质存在,却丝毫不能损伤神明的本质。
只有神明才能伤害神明,这不仅仅是来自神上神艾欧的保证,更是大多数情况下的一种真理。
世间公认的已知最有效的削弱神明的方法,就是削弱该神明在凡俗间的影响力,清除其信徒,打压乃至毁灭禁绝其教派,将这个神明的存在从凡人的脑子里消除掉,从而使其变成未知的存在,费伦历史上很多消亡的神明都是这种处置方式的结果。
威廉的秋水刀能够杀死神明自然不是因为他的刀多么神异,什么精金材质、锻造的时候掺杂了什么宝贵材料,又或者用气血洗炼,灵性自生、沾染神血什么的,虽然可以让威廉伤害到神明化身的物质躯体,却不能对神明起到真正的弑杀作用。
真正让威廉拥有了弑神能力的,却是他得到某位大佬认可的经历,弑神,弑杀的是神的位格,是对神职处置的权限。
所以,当威廉真正砍下犸拉脑壳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圣者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类真的可以杀死祂的本质,绝望的万兽之主忍不住发出了最后的哀嚎:“艾欧!你这个骗子!”
就在犸拉的神魂即将覆灭的时候,祂竟于偶然间瞥见了站在虚空中的众神之神的身影,那双永恒的神眼正在幽幽的看着祂,然后犸拉彻底崩滅于虚无之中。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就在威廉噶犸拉脑瓜子的时候,梅丽凯和她的独角兽银月,或者更应该称之为独角兽女神拉芮并没有趁机跑路,而是一直在附近徘徊不去。
当犸拉通过的那座扭曲的门户里再次跳出几个身影的时候,甚至梅丽凯与拉芮也紧跟着逼近过来。
威廉站在犸拉破碎的尸体旁边,却是不由自主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它,敌人有点多,有点强。
一个身形几乎被威廉高大半个身子的金发壮汉,两匹体型比非洲象小不了多少的黑白骏马,再加上独角兽和梅丽凯,关键是祂们都是圣者,都是特么的神。
更令人绝望的是,远处的地平线上又出现了三个身影,一个须发皆白的游侠,一个身着华丽船长服的壮汉,以及一个骑着赤色骏马的红甲骑士。
桂伦·流风!一个半神游侠。
浪涛船长维尔寇,一个半神级的船长,狂怒诸神的死敌。
战争统帅红骑士,新晋的半神骑士。
祂们每一个都强大的足以令任何凡人颤抖,更何况还一起出现在威廉的面前。虽然威廉叫不出这些强者的名号,但并不妨碍他能体会这些家伙的危险性。
八个强大的神性——生物汇聚在一起,只为了对付一个渺小的凡人,这在诸神当中几乎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至少在有记录或者有传闻的历史当中从未出现过类似的先例。
威廉状若轻松的用手指轻点着秋水刀,他环视了一遍八个或人形,或动物形态的对手,语气淡然的说道:“诸位,在我们动手之前,有谁想要退出吗?”
八位圣者俱都露出或嘲弄,或讥讽的笑容,梅丽凯甚至故意笑出声来,以表达的自己的不屑之意。
威廉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既然没有人愿意退出,那就各自报一下名号吧,免得一会儿真打起来,有人被人杀死的时候,却不知道杀人的和被杀死的都是谁!”
所有的神都忍不住笑了,其中一匹白马以人类的声音说道:“你太自大了!人类,这里接下来被杀死的只会是你。当然,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是谁,我是代表着胜利的维若丝,坦帕斯的左蹄!”
另一匹黑马接着说道:“当你看到我,也就相当于看到了败亡的征兆。我是代表着灾厄的代罗斯,坦帕斯的右蹄!”
“北地游侠——桂伦·流风!”
这是白发游侠的回答。
“穿梭于风暴中的船长——维尔寇!”
服饰华丽的船长微笑着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金发的壮汉举着自己战斧大叫道:“我是博鲁纳之子,乌斯伽·迦多佛森!”
“梅丽凯的羽翼!银月·拉芮!”
这是独角兽的回答。
“自然之父的女儿,丛林的女王,梅丽凯!”
梅丽凯虽然早已与威廉相熟,不过开战前的仪式感绝对不能少,而梅丽凯也乐于出一口被一介凡人压制的恶气。
唯有红骑士不怎么遵守规矩,她貌似傲慢的说道:“凡人,当你被杀死之后,我会对着你的尸体说出我的真名。”
威廉桀然一笑,道:“我是来自北地的伐木工,威廉。当然我也有另一个名字,陈近阳!一个异世界的刀客!”
当威廉说出自己的前世本名时,虚空中无人可以直视的身影忍不住挑了一下眉角。
“现在!让我们厮杀吧!”
威廉却是挥刀一甩,直接斩出了一记贴地的烈焰斩击,虽然这一招大范围的烈焰斩很可能并不能击破任何一个圣者的防御,但是出于战斗的习惯性思维,所有的神都选择了以腾跃的方式来躲避烈焰攻击。
威廉接着甩出秋水刀,让已经灵性大成的战刀自动对着找回了独角兽之刃的梅丽凯发起冲击,而他却出人意料的冲到红骑士的身前,对着这个貌似傲慢的女骑士发动了最惨无人道的殴打。
在红骑士和她的战马跃起然后落地的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威廉对着红骑士攻出了二十七拳,十四脚,三肘,每一击都蕴含着足以锤杀一个巨人的可怕力量和充满了破坏性的劲力。
红骑士甚至没能招架住任何一击,她只能靠着自己厚实的盔甲和坚强的躯体进行硬抗。或许在神们看来,就算凡人们那锋利的刀剑也无法损伤祂们的本质,更别说区区血肉拳头的击打了。
故而没有谁对红骑士被威廉殴打感到担心,祂们只是对未来同伴的丢脸时刻颇为关注,嗯,就凭这一阵拳打脚踢,我们可以取笑红骑士整整一千年。
本来红骑士也没有对威廉的锤击有多么担忧,她只是觉得有些丢脸,但是当那些可怕的力量灌注到红骑士的体内之后,这位女骑士方才悚然惊觉,这些可怕的攻击并不是所谓的神性之躯可豁免的。
攻击中所蕴含的奇特劲力暂且不说,只是威廉的每一次攻击都携带着一丝大地神力和死亡的力量,这些神力虽然细微,却能不断的撼动红骑士身上神性本质——那是来自战争之神坦帕斯的赠予。
红骑士与神性本质结合的时间太短了,基础十分的不牢靠,威廉的最后一肘居然将她直接从半神的位格打落,让她的本体意识与来自坦帕斯的神性本质暂时脱离。
失去了神性力量庇护的红骑士已经暂时变成了凡俗之躯,哪怕她的躯体早已被打磨到了超凡的极致,却也依然属于凡俗的范畴,这也就意味着她无法避免被威廉的攻击中所潜藏的至刚至柔的劲力伤害。
伴随着一阵类似于竹节燃烧爆鸣般的脆响,红骑士的全身各处都爆起阵阵猩红的血雾,到处都是血肉破碎的后的模糊伤口,体表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好肉。
红骑士如同一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一样摔倒在地上,再也无有一丝声息,而来神性本质又绝不会依附于一个已经垂死的破烂躯壳,除非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
显然在场有很多优质选择等待着某些神性的临幸,故而红骑士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第一个暂时下线者。
剩下的七位圣者在看到红骑士的惨状之后,当即就给吓懵逼了。
尼玛!什么情况啊这是?不就是挨了几下小拳拳吗?咋就直接下线了涅?这个哔货的拳头居然这么可怕的么?
这时候所有的圣者都对威廉的拳头起了忌惮之心,绝不会有人想尝试一下那拳头的威能,因为没有人想要做第二个红骑士。
其实这却是诸神过于高估了威廉拳头的威力,甚至就连威廉自己也未曾明白其中的关键。
红骑士的失败是诸多巧合凑到一起才形成的结果。
威廉的拳头固然很重,在他身上纠缠着的尚未消散的大地母神棠提阿的力量,以及正在消散的死亡之力,也是不可缺少的部分因素,当然最大的原因却是红骑士自身的原因,她获得神性的时间实在太短了,短到甚至来不及进行真正的融合,就被威廉硬生生的暂时打散了状态。
换成是在场剩下的七位圣者,莫说威廉锤个几十拳,就算他把自己的拳头锤烂了,这些圣者的神性本质也不会被撼动分毫。
所以当威廉用拳头殴打第二个目标时,作为受众的浪涛船长维尔寇简直都快被吓尿了,他的尖叫声就像被流——氓——调戏的羞涩小媳妇儿一样,那声音简直凄厉极了。
祂在地上惊慌的翻滚着,不停的尖叫着:“我完了!我完啦!谁能救救我啊!”
然后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竹节爆响,绝望的维尔寇却发现自己居然屁事儿没有。
欣喜若狂的维尔寇躺在地上禁不住放声大笑。
这个时候威廉正在追打第三个对手,白马维若丝,这匹坦帕斯的胜利母马此刻也是慌的一吡。
本应俊秀优雅的骏马此时毫无风度的像一头大蛤蟆一样尖叫着跳来跳去,而祂的同伴们虽然俱都卖力的对其进行口头支援,却无一个真正的将救援付诸行动,包括祂的双胞胎兄弟——黑马代罗斯,毕竟谁也不想上去挨威廉的“弑神”拳头。
白马维若丝本是一个坚定的斗士,但是斗士也有自己的阿基琉斯之踵,近乎泪涕交加的祂简直快要自信心崩溃的时候,来自维尔寇的声音简直像天籁一般唤醒圣者的尊严。
“哈哈哈!这个人类的拳头并不能伤害我!他不能伤害真正的神!他拳头上的神力是假的!”
白马维若丝愣了一下神,然后被威廉一脚踹在的马脸上,可怜的白马惨嘶一嗓子跌倒在地上,对于正经的圣者来说,威廉的拳脚真的很疼,就是伤害比较感人。
同样伴随着浑身噼里啪啦的爆鸣声——那是威廉的拳脚所造成的劲力淤积正在维若丝的体内爆发。白马维若丝像人类一样翻身跳起来,高兴的嚷嚷道:“我也没事儿!哈哈!这个人类并不能真正伤害到我!”
圣者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们还是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可怜的红骑士的躯壳,这厮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嗯!应该是这个白痴自己的问题,却把我们大伙儿坑了个大笑话儿。
七个圣者想到这里却是满心的愤怒,祂们何曾被人这般耍弄过,于是一行人俱都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了威廉。
威廉此时也感受到了自身的变化,首先他因为被某位谷仓女神的压榨而被屏蔽的男人的能力竟离奇般的得到了恢复,想当初被某白素贞坑的那会儿,他可是苦熬了好一阵子才摆脱“那啥无能”的标签的。
再一个就是纠缠于他的心灵深处的杀戮之风,死亡的缠绕也不知为何消散了,心灵剔透澄净如镜,几乎任何对他的念头都能在心间呈现。
七个圣者默契的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突然发动了···威廉居然提前跳开了原地。
在圣者们准备动念围殴威廉时,他居然近乎未卜先知一般的提前躲开了,却是让圣者们刚刚升起的攻击计划才一动念就夭折于无形之中。
接下来威廉数番突兀先动,竟把几位圣者想要发起的围攻多次扼杀于无形之中,以至于这些圣者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发愣,竟不能对一介凡人做出一次哪怕无效的攻击。
未名的压抑之气息在圣者们的心间盘绕,让祂们的属于神的傲慢几乎遭受了最无情的羞辱,每个圣者的心都变得无比沉重,仿佛有千般重负坠在心间。
终于,作为最暴躁的圣者的乌斯伽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心灵上的折磨,祂挥动自己的战斧——击敌者,鲁莽的咆哮着冲向了威廉。
威廉冷笑着看着靠近的乌斯伽人之父,待得对手靠近,他只是侧身伸腿一个勾绊,就让可怜的圣者化作了滚地的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