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临近过年,街上却不见人少,各家反而出来纷纷置办年货。孟荣臻同太子墨北华就坐在街边一处酒楼的三楼包厢内,与远道而来的木香国使者把酒言欢。“贵国真是江南水乡好地方。”
木香国使者一边饮酒,一边目光流连在屋内舞娘细软的腰肢上。“那是自然。”
太子笑了笑,语气里满是骄傲,这可是从整个京都内最好的艺坊借来的姑娘。其实说是姑娘,又不只是姑娘。太子借着饮酒,目光带着几分挑剔地自前面坐着的使者身上滑过。四国占据四方,受地理位置以及气候天气等影响因素,赖以生存的生活方式以及在此过程中孕育出的文化皆大相径庭。在地理位置上,以江河为界,木香居北,金陵居南,紫烟居东,波斯居西。就以金陵与木香两国而言,金陵一年四季多雨,在此基础上多发展养殖业,是四国之中的鱼米之乡,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样子的条件下,金陵国的人看起来都身材娇小,一开口说话也是吴侬软语。而木香一年四季分明,以草原地貌为特征,多发展畜牧业,在草原上生长起来的儿女,几乎大多为人豁热情大方,不拘小节,擅长骑射。说白了,太子其实有些瞧不上木香使者,不管是他们高大魁梧的身材,还是瞧着做工简单没有设计美感的袄子。木香使者正沉迷于欣赏美人,哪里会发现太子的情绪变化。而孟荣臻则并不擅长这样子的场合。就连这日的宴请,也是皇帝特地让他陪同太子一块的。找了个借口,孟荣臻从房间内逃了出来。只是刚出门,孟荣臻便瞧见自前面走廊拐过一个人,看打扮,倒是有些像今日入京的紫烟国人。而今日紫烟国使者入京,是有特地的人来迎接的,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会到这儿来。孟荣臻扫视四周,不见有其他人,便提脚安静跟了上去。为了防止被对方发现亦或是引起什么不该引起的误会,孟荣臻走得不算快。只是等他像对方一样拐过弯去,望着又是长长的走廊,孟荣臻有些失言。走廊两侧皆是交错着的客房亦或包厢,几乎大多数屋子的门都自里面关着。人声混杂,孟荣臻也辨别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正犹豫间,只听得吱呀一声,一扇门自里面打开。穿着小二衣裳的人端着餐盘,肩上搭着白毛巾自屋内出来。孟荣臻唤住小二,询问他是否见过什么可疑的人。那小二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摇了摇头,“并未见着,小的方才给屋内那个祖奶奶摆饭呢。”
似乎是见孟荣臻好说话,小二不由得多和孟荣臻吐槽了对方两句:“这个位置摆的不好不美观不要,桌子上每日擦着还嫌脏,非要小的再擦一遍。”
说着,店小二无奈地叹着气,绕过孟荣臻走远了。孟荣臻偏头,轻轻在门扇上面糊着的纸戳了个小孔。豆大的洞眼间,孟荣臻悄悄向里瞥去。只见那小二说的姑娘确实正坐在桌前吃饭,只是孟荣臻去看的时候,那姑娘恰巧站了起来,仿佛是觉得热,那姑娘突然开始解衣裳,一瞬间,孟荣臻瞥见了美人半露的香肩。孟荣臻愣了两秒,随即满脸通红地往后退了两步,走廊不算宽,这一退,孟荣臻便直接撞上了身后的墙,就连墙边立着的东西都猛地被他撞倒。这一连串动静并不算小。“谁啊?”
自屋内传出一声略微有些沙哑绵密的女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姑娘正奔着门而来。孟荣臻赶忙就是跑开,不过两三秒的功夫,他便回到了原先的走廊处。听到脚步声,太子好奇地推门走了出来。望着孟荣臻汗流浃背的模样,太子有些好奇,“将军不是去催催菜吗,怎么瞧着这么着急?”
孟荣臻摇了摇头,“无事。”
太子在心底嗤笑一声,对孟荣臻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行为嗤之以鼻。所以不管怎么看,孟荣臻真是身上哪哪都让他不开心。太子冷哼一声,也懒得给孟荣臻好脸色,直接近了屋子里。孟荣臻站在走廊上吹着风,消减心头那点古怪。又是吱呀一声响,孟荣臻旁边的屋子门开了。端着残羹剩饭的店小二一手托着餐盘,一手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店小二识得孟荣臻,还乐呵呵地跟孟荣臻打了个招呼。孟荣臻点点头,作为回礼。店小二自孟荣臻身边擦肩而过,孟荣臻瞥见小二肩膀上沾着油污已经染黄的毛巾。孟荣臻:“……”一阵疾风,孟荣臻猛地推开方才那扇门。屋内饭菜压根未动,窗扇打开,半个人影都没有。孟荣臻站在窗前,望着下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由得暗骂一声。最终还是让人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