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完早餐,谈斯言开车把两小只送去幼儿园,再送姜岁去工作室。下车前,谈斯言问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我让程南来接你。”
想着反正离得也不远,姜岁点点头,“好啊。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不用麻烦程特助。”
谈斯言微微颔首,从暗柜里拿出自己的通行证给她,可以直接坐他的专属电梯上楼。“中午见。”
姜岁下了车,朝着车里的谈斯言挥了挥手。等他开走后,她脸上的笑容慢慢下落,多了几分难言的苦涩。不管是谈老夫人的遗言,还是时间所剩无几的祝淮与,都让她有种无力的感觉。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不能改变。姜岁深吸口气,转身往大楼里走。忽然,她脚步一顿,快步走到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这几天事情太多,她差点都忘了。姜父姜母还在拘留所里,下个月就要开庭。在那之前,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们。思量再三,姜岁选择和姜母会面。不过短短几天,姜母仿佛苍老了好几岁,身上穿着拘留所统一的灰色制服,整个人憔悴又邋遢。看见姜岁,姜母无神的双眼顿时放光,抓着栏杆急切地喊她:“岁岁,女儿,我的好女儿,好歹我把你养的这么大,你叫了我那么久的妈妈,你不会狠心不管我的对不对?”
她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哀求地看着姜岁。从知道自己是被他们偷来的那一刻起,姜岁就对他们没有一丝感情了。此刻听到这话,却还是觉得好笑。“妈妈?恐怕只有在问我要钱,我对你们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才会承认我是你女儿。从前我不懂是为什么,委屈过也愤怒过,同样是你们的孩子,只是因为我是女儿,就要遭受你们的冷眼打骂?”
姜岁笑了下,“我本可以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你们把我从他们身边偷走,却只是把我当成工具来压榨,现在的局面,是你们罪有应得。”
姜母被说得面红耳赤,“当初要不是我们把你偷走了,你在你亲生父母身边,早就没命了!”
姜岁抿了抿唇,“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找借口,为自己遮掩?”
“我骗你干什么!你亲生父母不是盛城人,当年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从外边来。他们惹了道上的人,你妈妈还被拖上一辆车给带走了!”
姜母为了减轻罪名,把当年看到的全都说了。姜岁听得心口发沉。她的亲生父母居然和道上有关系。那他们被带走后,下场会是什么?“那他们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么?”
姜岁又问。隔了二十多年,姜母能记得才有鬼了,只好胡诌:“你亲妈跟你长得有点像,长头发的,看起来柔柔弱弱。你爸……你爸人高马大,脸上带疤,一看就很不好惹。”
没有具体特征,想从茫茫人海中找出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他们不一定还在人世。姜岁抿着唇,眸光惶惶。即使他们可能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好人,她还是想见他们一面。“对了,当时你的襁褓里放着一样东西。”
姜母忽然说。姜岁立刻追问,“是什么?”
“我就这么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听出她的意思,姜岁盯着她看了几秒,嗤笑道:“可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
姜母看起来似乎有恃无恐,“你可以不信,反正东西在我手里。”
“那行,你先告诉我那是什么,这总行吧?”
“是个镶着钻石和蓝宝石的奶嘴。”
“是个什么?”
“奶嘴。”
“……”姜岁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的确在姜父姜母的抽屉里看到过一个“豪华奶嘴”,镶满了亮晶晶地东西。她当时只是多看了几眼,就被姜父给打了一耳光,还质问她是不是想当小偷。后来她再也没敢靠近过他们的房间,生怕再被打。可没想到,那原来是她亲生父母留给她的东西。姜岁深吸一口气,问姜母:“你要怎么样才会告诉我东西放在了什么地方?只要是不过分的,我可以考虑。”
姜母牙都快咬碎了,想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你给我找个好点的律师,让我少坐几年牢。以后出来了你再给我五十万安度晚年,这个条件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