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心腹,此时宣传懿旨的正是红玉。纪灵笙跪在堂前接了懿旨,心里那叫一个高兴,真是瞌睡就来了枕头!太后打死也想不到纪灵笙会那么高兴,她这次之所以同意把没有背景的蔺雪茹纳进王府当侧妃,一个是因为她和皇帝谈过此事,皇帝的意思很坚定。其次便是因为此次损失了几名党羽,即便是为了安抚余下的追随者,太后也必须要兑现诺言,让蔺雪茹当上儿子的侧妃,否则以后谁还愿意追随她,为太后办事?第三个原因,则是看到纪太师与儿子走得近,太后心里焦急。最初太后把纪灵笙许给儿子,是由于得知纪灵笙痴迷自己儿子,她想要利用纪灵笙来分裂纪太师与皇帝,通过纪灵笙来掌控纪家。可后来纪灵笙刚过门,就原形毕露,对她儿子百般忤逆,居然还胆大包天地伤害慕琛!这触及了太后的逆鳞!之后发生的种种,更是令太后不禁怀疑自己中了皇帝和太师的计,导致她对纪灵笙越看越不顺眼。事情发展到今天,太后已经不再相信纪灵笙了,她意识到这个儿媳妇是不受自己掌控的,偏偏眼下慕琛对纪灵笙的态度有些不对劲……更是听信纪太师的话!所以,将儿子对纪灵笙的感情扼杀在摇篮之中,是太后亟需要做的事!男人嘛,都是贪图新鲜和美貌的,蔺雪茹是个病美人,未必不能吸引慕琛的注意力。——故而,便有了这道懿旨。在红玉出发之前,太后还给了红玉一道手谕,叮嘱她,若是王妃刁难,就拿出手谕,代替太后狠狠掴她几巴掌!这让红玉安心多了,甚至有些期待地等着王妃发难。谁知,纪灵笙喜笑颜开地把懿旨接了!“太后真是善解人意,这与本王妃所想不谋而合啊!红玉姑娘——哦不,现在红玉已经成为掌事嬷嬷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化,红玉嬷嬷前途无量啊!”
心情大好的纪灵笙对着红玉一顿乱夸,把红玉夸懵了。“红玉嬷嬷特地从宫里跑一趟,想必累了吧?翠喜,快给嬷嬷上茶!”
纪灵笙心花怒放地说道,翠喜顺从地捧了茶盏出来,恭敬地递给红玉。“红玉嬷嬷请喝茶。”
“不,不用了……奴婢还要回去向太后复命,王妃的好意奴婢心领。”
红玉哪里敢喝纪灵笙的茶,她隐约觉得这个王妃实在是太难以捉摸了,自己最好是快点离开为妙!而纪灵笙没有抗拒懿旨,太后给的手谕自然没了用处,可这时红玉心中反而生出一丝丝庆幸。若真到了要拿手谕出来掌掴王妃的地步,说不定她也会步上芳嬷嬷的后尘……这是红玉的直觉。送走了慈寿宫的人,纪灵笙立即兴冲冲地命人找来王良。——那个代总管已经在两日前被撤了职,王良恢复了总管之职。而王总管心中很清楚,自己能够重新做回总管,都是多亏了王妃努力争取。——事实上纪灵笙也没怎么努力,只是对慕琛不耐烦的时候,说了几句“你还没有王总管讨喜”。考虑到自己要跟王总管学着怎样“讨人喜欢”,慕琛这才把王良从“冷院”里放出来。“王总管,方才慈寿宫来了懿旨,你怎么不来接旨啊?”
王良刚匆忙赶来,便听见王妃如是询问道。他赔着笑,“回王妃,老奴方才去了东院,红拂姑娘说肚子疼,老奴亲自去请了郎中,因为王妃您说过,不能让红拂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哦,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纪灵笙确实说过这话,红拂最近老实多了,她明白对方不是因为不再怨恨她,而是顾忌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刚好纪灵笙也不是那种非要手上染血——尤其是染上无辜稚子之血的人,是以在王总管复职后的第一天,她便吩咐王总管要留意东院动静,以红拂腹中胎儿性命为重。等红拂把孩子生下来了,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怡然不惧。到那时,若是红拂要自取灭亡,纪灵笙成全了她,也不必背负任何业障。“王妃大可放心,红拂姑娘的身体底子很不错,且经过这些时日的静养,腹中胎儿很是安稳,郎中说了,只要红拂姑娘自己放宽心,这孩子定能平安降世。”
王总管把东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王妃。纪灵笙心里犯起了嘀咕,也真难为她了,明明恨不得每日出来找事,可为了养胎不得不强迫自己心平气和。“红拂姑娘那边暂时多派几个郎中备着,因为今天太后刚下令了,要王府尽快将蔺侧妃迎进门,我怕红拂知道了会气得动胎气。”
纪灵笙话音落下,就见王总管面露急色。“王妃刚刚入府一个多月,这就迎侧妃了,不太合适吧?”
好不容易见到王爷和王妃感情和睦些了,这又要来个蔺侧妃破坏二人的夫妻关系,王总管都替王爷感到着急!更替王妃不值!纪灵笙表示:“这是太后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王总管:“……”要是您嘴角别笑得那么明显,老奴或许会信你几分。罢了,看样子王妃对王爷以前造成的伤害,依然没有释怀,那他也不强人所难了。“老奴知道了,王妃放心,老奴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不让太后挑到您的一丝错处。”
王总管躬身,极其恭敬地承诺。换做一个多月前,连王良自己也不相信他会对王妃说这种话。在他心里,习惯了把王爷放在第一位,其次便是慈寿宫的那位。可如今,他却不希望慈寿宫的那位再来插手王府之事,只想让王妃来负责王爷的饮食起居,以及他的后宅……当天下午,从宫中回来的慕琛,刚进王府大门便急匆匆地往纪灵笙居住的偏院去了。刚刚出宫之前,他去了慈寿宫探望母后,却惊闻母后白日已经派人到王府传了懿旨,要他尽快纳侧妃。回来路上慕琛不断地想,纪灵笙要是再借机提和离怎么办?这段时日经过他的不懈努力,总算是令纪灵笙对他和颜悦色了点,可母后这突如其来的决策,瞬间打乱了他的节奏!然而面对母后的诘问,他却也无言以对。就如她们所言,当日纳蔺雪茹之事,母后是当众问过自己意见的,而他也亲口答允……这一次,并没有任何人逼迫他。镇北王若想做个言而无信之人,没人会拦着,但太后不能言而无信!是以,这个侧妃,他纳定了!尽管此前纪灵笙也主动提议将蔺雪茹纳进王府,可慕琛不甘心。他希望看到纪灵笙为此事发怒,期待着纪灵笙为他抗旨……只是很可惜,母后新提拔的嬷嬷红玉说了,王妃很高兴地接下了懿旨。是以此时此刻,慕琛担心的不是纪灵笙发脾气,而是担心纪灵笙再一次坚定了与他和离的念头。毕竟,纪灵笙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却离这个标准,越来越远!“砰!”
心中烦闷焦急的镇北王直接上手推开了院门,正欲踏步而入,却不料目光一扫,便见到了令其呆滞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