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句话,王总管心脏又是一阵紧急骤停。他连忙回头,望向面无表情,但眼神透出煞气的王妃,以及她身后的丫鬟翠喜。直觉不妙,王总管抬脚就踹那小厮,急问道:“你小子干了什么,速速从实招来!不然就把你切了喂狗!”
一听说要被切了喂狗,小厮吓得当场跪下,痛哭流涕道:“小人是猪油蒙了心,求王妃饶了小人吧,这和小人无关啊!”
“是喜鹊那丫头说,红拂姑娘受宠,要惩治一下那名叫翠喜的丫鬟,叫小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即可……”喜鹊被扇得七荤八素的,此刻隐约听见小厮出卖了自己。得知东窗事发的她,猛然生出一股力气推倒眼前的丫鬟,爬行到了纪灵笙脚下,抱着纪灵笙的腿哭。脸颊被扇肿的喜鹊,说话都口齿不清:“王辉息路……奴背是受呢菇凉恣肆(王妃息怒,奴婢是受了姑娘指示)……”翠喜俯身推开她,护着自家主子往后躲,义愤填膺地道:“你们主仆胆子真大,奴婢是为王妃办事的,你们将我关在门外,若是耽误了王妃的大事,以为自己又能讨得什么好!”
既然喜鹊自己也认罪了,那另一个换班的小厮也主动站出来,诚恳地承认错误。可他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因而纪灵笙并不打算迁怒他。纪灵笙淡淡地道:“王总管,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王总管诚惶诚恐,若不是他管理不力,岂会让东院那位钻了空子。说起来他自己的罪责也不小。因此王总管识趣地道:“此事老奴虽不知情,却也是老奴管理失职,才使王妃受刁奴欺辱,老奴愿向王爷请示,将管家之权交由王妃。”
“至于这两位刁奴,喜鹊数罪并罚,老奴建议打个十大板卖出府去,另一个助纣为虐,罚他三个月的工钱,并改派在外院做些粗重活计,王妃以为如何?”
能当王府门房的,在这王府都是有亲戚关系的。王总管能够做出这样的处理,已经很给纪灵笙面子了。不然按照以往的潜规则,这种事口头警告下就过去了。可当他说完,纪灵笙的语气还是沉了下来。“王总管就是这么管理府中事务的?难怪王府内部尊卑不分,秩序混乱,还有家仆敢在主子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纪灵笙一怒,王总管的老心脏便不由自主一抖,人麻溜地跪下了!见状,其他下人也纷纷跪下。慈寿宫的宫女吃惊地望着这一幕,想不到这位新王妃,除了娇蛮耍横,竟还有如此威严。她们也不敢当出头鸟,所以犹豫了几秒,也跟着跪了。“王妃教训的是,老奴年纪大了,打理偌大一个王府实是力不从心,还请王妃恕罪。”
王总管心酸地说道。唉,自己这把老骨头,怕是经不起几回折腾了,赶紧趁机把大权交出去,向王爷请求到庄子养老吧呜呜呜。“王总管心善仁厚,肯纵容你们,本王妃却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纪灵笙没有接王总管的话,而是厉喝道。只是她的声音清灵悦耳,就是语气严苛,听着也像是娇叱,和慕琛那种让人一听就胆寒的音色不同。好在纪灵笙脸一板,浑身还是有几分威势的,倒也唬得住一众奴仆。“你们既为家仆,一言一行便代表着王府,焉知你们一个私心,就有可能陷王府于万劫不复?”
“今日是小厮为了金钱利益与后宅勾结,胆敢拦当家主母的丫鬟,那明日是不是会为了钱财与府外之人勾结,阻拦王爷行事,或者泄露王爷行踪、王府秘辛?”
此言一出,王总管心中一凛,抬头望向那娇俏靓丽的少女,目中浮现肃然之色。“而区区一介奴仆,为了媚主竟敢私自搞小动作,倘若哪日不走运,误将微服私访的今上拦在府外,整个王府都要跟着你们倒霉!”
听到这里,王总管才算真正意识到整件事的严重性!他的后背滑下一串串冷汗,心里那点委屈和不甘,都化作了后怕与敬佩。“王妃所言极是!”
王总管一声长呼,深深地伏在地上,心服口服地道:“老奴,谨遵王妃教诲!”
“奴等谨遵王妃教诲!”
一众奴仆也深深拜服,朗声回应。“从今日起,凡看守门房者,须得是谦恭谨慎,老实负责之人。”
纪灵笙又淡淡地吩咐。“以前那套走后门的策略,从此在王府行不通,所有人任什么职位,都要根据个人能力选拔,但凡有人敢搞拉帮结派,勾心斗角那些伎俩,不管有什么后台,一律打残了丢出府去!”
打残了再丢出去,那还有活路吗?众人心肝儿一颤,又一声整齐的:“是——奴等谨记!”
纪灵笙望向王总管,“王总管一心为了王府,本王妃不会让忠仆寒心,虽然之前有诸多事,总管一时糊涂做了错误的选择,但本王妃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只要总管日后好好办事,此前种种既往不咎。”
至于总管之职,他要不要卸任,就不关她的事了。带着翠喜,纪灵笙从众人让出的道路淡然离去。闹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翠喜小碎步跟在自家主子身后,脸蛋因太激动而红彤彤的,偷偷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那些人还在盯着主子的背影。“王妃,您刚刚太威风了!他们都被您说傻了呢!”
翠喜压抑着音量,内心的喜悦却还是从语气透露出来。纪灵笙好笑道:“那是因为我把他们的王爷劈了啊,王爷都拿我没办法,他们这些奴仆难不成还敢当面跟我作对?”
“是呢,幸亏王妃有本事,降得住王爷呢!不然以王爷那偏心的性子,王妃还不知要被怎么欺负呢。”
翠喜想到此也是不忿,“王妃长得也是极美,比那红拂好看多了,真不知王爷为何就迷上了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纪灵笙边走边漫不经心地解释起来,“他们两个是在镇北王坐镇北境打仗时认识的,你要知道,在军营里连个雌的都见不着,母猪都能赛貂蝉。”
“那种情况下红拂日夜陪着镇北王,擦枪走火是情理之中。”
“加上红拂这人还算聪明,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对着镇北王又放得下身段去曲意逢迎,一个劲地夸他,时间久了哪个男人不晕乎?”
“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