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李欣倩吸引蒙古兵掩护朱冬天等人逃走,他二人一直往西往南且打且退。这些蒙古人追到长城脚下也就不敢再追。韩风带着李欣倩爬上长城,感慨道:“妹子,蒙古人不是清狗,到这里他们不敢再追了。也不知道三弟他们顺利逃走了吗?咱这个三弟,唉,真是能惹事,哈哈哈,但性情却也洒脱不羁,咱喜欢的很。”
“大哥,你别替他们担心,你那个三弟鬼机灵的很,没有他吃的亏,还有花问柳和雷宝儿武功也不弱,没事的,只是不知他们能不能找到回山沟的路。”
李欣倩温情的偎依在韩风身边。
“多半找不到,我们那个山沟十分隐蔽,没有人带着外人绝难发现。二弟来信说要去洛阳,我们回去收拾一下就过去,或许三弟他们也会赶过去的。只是二弟说要参加义军...”韩风轻拍李欣倩肩膀,“我对义军没什么信心,可人各有志,但愿二弟能得偿所愿。”此时虽已开春,但北方还是很冷的,这一段长城在蒙古人和清军的不断破坏下早已破败,就是些残垣断瓦、土堆乱石。早已失去了它御敌屏障的作用,韩风看的不禁感慨:“妹子,你看这长城,朝廷投入了多大的人力财力去维修维护,可清军仍然不断突破,哪一次也没抵挡住,现在朝廷也放弃防守,这里倒成了动物的乐园。我们打了一夜也跑了一夜,妹子定然累坏了,咱们下去往南走,咱知道有个地方人迹罕至,但景色优美,我们就去看看。”
二人沿长城南下坡直行,走进一片山谷,山道崎岖蜿蜒逶迤,在一处河流旁见到一片开阔地,东侧是一个敞开的山洞,就像在一面山上被人工掏出的一样,开阔整齐。李欣倩早就没了当初的冰冷,欢喜道:“大哥,这里太好了,如果到了夏天,这里简直美不胜收,你看那条河流现在已缓缓解冻,呀,还有那边,那是什么果树?”
“那是山杏、野核桃、沙枣,什么都有,这河里的鱼又肥又大,妹子,你这一说咱还真饿了,你看能否将火生着,咱去给你搞些吃的。”
韩风说罢往河边走去,他沿着河边尚未解冻的冰面慢慢往中间走,手里拿着一把短剑边走边寻找,不一会就捉住两条三斤来重的鲤鱼。又在山间找了些松子等坚果,这边李欣倩也已将火生着,两人吃着烤鱼好生幸福。
“大哥,这里真美,真是个人间仙境,你看这个山洞,这么大却一点都不阴冷潮湿,反而感觉暖暖的。你再看那边有一片缓坡,可以种些谷物蔬菜,那边可以养些兔子家禽。”李欣倩闭上眼睛畅想着,韩风看的心醉,心中感慨:要不是生在乱世多好?她看似冰冷孤傲,实则单纯善良,她这些年一直江湖飘零实在想过安稳的日子,自己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吗?父亲死了,唯一的妹子也离开,自己现在是她全部的依靠。韩风将李欣倩紧紧搂在怀里,“妹子,这山上什么动物都有,你喜欢啥咱给你捉来就是!天不早了,咱们赶回家去,翻过前面的山,往前再走几里路就有了人家,再往东走一天就到了我们的山沟,妹子,只是怕你走的太辛苦!”
“大哥,不瞒你说,我一点不辛苦,这些时日是我最幸福的!”
李欣倩说道动情处将头埋在韩风胸前,“自家里出了变故,我便随爸爸流落江湖,什么样的苦都吃过,真是风餐露宿朝不保夕,在我十岁前真的连顿饱饭都是奢想,这些时日我们大家在一起打猎,嬉笑,喝酒、聊天,我都不曾想自己还有快乐,大哥!”
李欣倩大眼睛清澈单纯,含情脉脉的看着韩风,韩风心疼的搂紧她,道:
“妹子,实话讲,这些时日也是咱这十几年来最快活的日子,真想着能就这么一直下去。咱是个粗人,不懂的照顾人,也不会说些讨人喜欢的话,妹子你能跟着咱,不讨厌咱,咱已经非常知足了,有你在咱觉得踏实!等找到铁叔,咱就退出江湖陪着妹子栽花种草打猎放牧,只怕妹子嫌弃咱呢!”“唉,大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怕到时候咱们做不得主。”
李欣倩惆怅叹气道,“我原想就这样陪着爸爸一直江湖飘零,到他老去,我也就这么一辈子算了。直到遇到了大哥你。现在爸爸已离开我们,妹妹也已远走。我看你那个二弟为人颇为正义,他武功也高,妹妹能托付于他,我也就放心了。你答应我,往后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为自己考虑,不要豪气云干的不管不顾,好吗?”
人在不曾拥有时都表现的洒脱自由,一旦拥有就担心失去,韩风给了李欣倩希望,这种希望有多大她的担心就有多少。
韩风心中感动,长这么大除了铁叔,再没人这样心疼过自己,“妹子,咱答应你!二弟的人品、武功、胸怀、抱负自不必说,但我总感觉他把自己压的太狠。救国救民侠之大者,男人大丈夫理当所为但不是全部,你看我三弟看似荒诞不经,其实也是侠义为怀重情重义汉子,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北京,纠缠两个丫头,第二次在破庙里为了救第五姑娘和花问柳、草上飞斗法,颇有担当。第三次即是大同之战,他武功低微却不屈膝不胆怯,一个公子哥般的人能做到这点实属不易。还有花问柳草上飞,大义面前也算是铮铮铁骨。对了妹子,那天你怎么被他俩...” “唉,葬完父亲我实在无处可去,本想投奔六郎会,可一想到爸爸屈死在那里,那道门实在踏不进去,看着好多武林中人都往北走,我也被裹挟在人群中随波逐流,脑子里一点意识都没有,不知不觉却来到大同。正欲进城却看到一队队官兵往城外跑,我只好闪在一旁。有个形容猥琐的人不怀好意搭讪,哦,就是草上飞,呵呵。我心绪本就不佳,怎可能搭理一个陌生人?草上飞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我始终不回应,突然口鼻闻到一股腐酸,随即就啥也不知道了,醒来后却看到草上飞和花问柳。当时我想如果被这个人...便咬舌自尽,奈何嘴被堵住,大哥,那一刻真是绝望,简直生不如死,好在你及时出现。”“其实那两个人也不是坏人,江湖中这种有大缺点的人很多,口碑也不好,但他俩总算还有侠义。对了,你没了去处没想过要找咱吗?”
韩风离开太原时其实是依依不舍,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认定李欣倩讨厌自己,至少是不喜欢自己,再加上和红娘子的误会,那几天他十分懊恼。李欣倩却说:“大哥,我怎能没想过?可当时,一来咱们萍水相逢并未深交,再者你是名满江湖的大侠,我一个江湖女子怎敢高攀?再说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我终究是个女孩子,总不好一路打听找你吧!”
李欣倩娇羞说道,韩风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
那种海誓山盟海沽石烂的话韩风自是说不出,但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以往那个来去自由,洒脱不羁的韩风或许成了过去时,他有担当但也要为李欣倩所当。二人一直这么温馨的聊了小半天,又补充了些食物便起身回家。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好不快活。走上大路后,离家所在的山沟也就有一天的路程,此时天已黑,二人在一处百姓家借宿。第二日一早二人及早赶路,快要进山时,却看到二牛带着老婆孩子慌张的从山里跑来,边跑边回头张望,样子甚是惊恐。他们显然也看到了韩风,离得老远就哭着大喊: “大风子快跑,满人杀进山沟,人都被杀死了,呜呜呜,你家也被翻腾的不成样子,别回了,快跑吧。”二牛边说边路,脚下一滑栽倒在韩风跟前。
韩风惊讶的看着二牛一家人,怔怔的站在原地不敢置信,这么善良的一群人到了还是没逃过清狗的魔掌,这是为什么?李欣倩也悲伤的流下眼泪,韩风一把拉起二牛,着急问道:“二牛哥,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山沟里一两百口人都遭难了?”二牛气喘吁吁不时回头张望,媳妇和孩子不断啼哭,“大风子,幸亏这几天你不在家,也不知为什么,昨天上午山沟里突然来了好多大辫子,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见人就杀,呜呜呜,那个惨状,你还记得当初翠云的惨死吗?比那还惨。”
韩风静静的听着,目露怒光,这世外桃源般的山沟,外人极少能找得到,满清怎么发现的?二牛接着说:“王大婶不知你不在家,赶去给你报信也被那些畜生...整个山沟没有几个活口,我当时正好在茅坑方便,听到喊杀声裤子都没来及提就往屋里跑,远远的看着满清人嘴里叽里呱啦的大喊大叫挥刀乱砍,我赶忙把他娘俩藏到地窖里,我往后山跑吸引满人,在咱们常去的那个山洞藏了一天,傍晚潜回山沟满人已撤走,他娘俩也没被发现。我在山沟里四处寻找一个活口也没见到,大风子,那里是没法待了,你也逃命去吧。”
二牛还在说着什么,韩风一点都没听进去,直到二牛离开半天后,他才在李欣倩的不断呼喊中回过神来。
“啊啊啊...”韩风像一只愤怒的雄狮,“清狗,清狗,我韩风发誓要将清狗杀尽斩绝!”李欣倩理解他此时的心情,这些善良的邻居与世无争,多年来对他十分照顾,却还是逃脱不掉满清毒手。韩风发疯似的往山沟方向奔去。来到山沟到处是尸体,到处是残垣断壁,能带走的牲口家禽被洗劫一空。看到王干妈尸首时韩风肝肠寸断!他已经愤怒到欲哭无泪,将大伙埋葬在一起,直到傍晚才回到自己的家。这哪里还是家?刚被朱冬天几人装修过得屋子房顶都被掀开,屋内更是凌乱不堪,几乎没有完整的东西。韩风来到屋后,地窖内倒还完整,里面还存储着一些食物几坛子酒。他也不说话,李欣倩生火做了点饭,韩风也只顾喝酒,二人一直无语,到了后半夜,李欣倩才悄悄问道:
“大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下一步怎么打算?”韩风仍不说话,但目光愤怒,半晌才怒道:“妹子,我要报仇!”
“嗯,找谁去报仇?怎么报仇?大哥,咱们总要规划一下!”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韩风怒吼道,歇斯底里的发泄胸中的激愤。沉寂片刻后,他又无奈说道:“这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妹子说的对,咱总要规划一下!”
这一刻他已经冷静下来,这次突袭绝不是偶然,是有预谋的,目标也不是村民而是自己。他恍惚想起小时候的事,那时铁叔将自己送到山洞,也是对付满人,可那时满人规模小,最多也就三四个武士,动静也小。这次兴师动众绝不一般。隐隐约约他感觉是自己连累了邻居被害。要报仇也绝不是见到满人就杀这么简单,那样只会死更多无辜的人。这里面一定牵扯着重要人和事情,一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但这人是谁?自己虽有些名声,但这一带人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很少,也不至于惊动满清权贵,到底是为什么?不弄清这些怎么报仇?找谁报仇?这种种谜团,或许只有铁叔能揭晓谜底。
“妹子,刚才咱是不是吓到你了,这是我此生最难过的时刻,当初翠云死的时候咱年龄还小,体会不到这种悲哀,今天咱是真难过真心疼。”说着他竟留下了眼泪。李欣倩心疼的将他揽在怀里,此时无声胜有声,她并不如何劝他,只是轻轻抚摸着,搂抱着,替他擦拭眼泪。
“这些都是劫数,整个山沟几十户人家一二百口人,就活了二牛哥一家,丧尽天良呀!妹子,明天咱们也离开这里吧,咱永远不再踏入这里半步!但,这里的仇我韩风发誓要报!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一定要弄清这里的缘由,谁是幕后指使,就算他是皇太极,咱也发誓取了其人头还这里的邻居一个公道。至于说下一步的打算,还是先去会见二弟,他既已投奔义军,或许知道的消息更多些。那个李自成是天师教天王,天师教人多势众,更利于打探铁叔的下落。咱隐约感觉这次满清屠杀是冲着咱来的,真是咱连累了乡亲!”李欣倩一直默默的陪着他并不说话,见他状态恢复才说道: “大哥这样想就对了,凡事总有个缘由,见了你二弟或许思路能开阔些,还有你那个三弟,别看人小其实脑子特灵便。该来的总要来,不是你我能改变的,大哥,总归是清狗心狠手辣禽兽不如,你千万不可过于自责!”
李欣倩曾劝说韩风说话少带脏字,她自己却也骂开,可见其愤怒之情。韩风苦笑道:“妹子,咱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这道理我当然知道,还是那句话冤有头债有主,无论什么缘由滥杀无辜,这罪魁祸首一定是清狗。”
天亮后韩风又查看了整个山沟,确定没有活口便一把火将这里化为灰烬,拥着李欣倩往河南走去。 朱冬天每日为余大叔煎药换药,不几日已有好转。这日天气晴好,便拉着草上飞去打猎,改善一下伙食。河南大地兵荒马乱六,流民四溢,饿殍遍野,山里的野兽河里的鱼虾早已被猎尽,剩下的动物便往更深的山里迁徙。论打猎的技巧他俩差韩风就太远了,但为了口欲为了活命不干也得干。朱冬天手握钢叉,草上飞拿着短剑,在山里找了半天也没见到半只动物身影。草上飞暗骂,啃老子脚的是什么动物?害的老子险些被鳌拜宰了,还被朱冬天嘲笑多日。朱冬天累了半天毫无收获,索性躺在山坡上晒太阳。草上飞凑到跟前讨好道: “冬天,要不咱走吧,这里打不到野味,天天吃地瓜,老子都饿瘦了。”
“你他妈再瘦也就这样了,说留下照顾那人的是你,现在拍屁股就走还讲不讲道义?我觉得这里挺好,山明水秀的,要走你走吧。”
朱冬天没好气的说道。
“要不这样,咱问问那人家里还有没有藏货,或者让他给指引一条出谷的路,咱不是有银子吗?买了东西再回来不是一样?”“这还像句人话,就这么干,钢叉拿着,打道回府,饿死老子了!”
朱冬天将沉重的钢叉扔给草上飞,这钢叉比他还要高上半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现在被朱冬天捏的死死的,让干啥绝不敢不从。二人慢悠悠的往回走,又看到石屋前聚集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位约莫六十多岁的老人。这回二人不再躲藏,直接来到石屋,就听余大叔的说道:
“马掌门,马保国,接化发五连鞭,沧州形意太极门也曾是江湖响当当的门派,怎么成了清狗的说客?”马保国恼羞成怒,“姓余的,不要不识抬举,老夫来劝你是看的起你,别不知好歹,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你要讲武德!”
“他说他是良禽,禽和兽不是一样吗?怪不得我们今天打不到猎物,跑这里来了。”
朱冬天听他开口说话就甚讨厌,不就是清狗的说客吗?他虽然不关心什么民族大义,但和韩风李信处久了总是知道些大是大非。便小声对草上飞调侃,但还是被马保国听到了,“哪里来的野小子,大人们说正事,少插嘴。姓余的,你也不管教管教,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
“这么说你父亲你师父都是懒汉,怪不得怪不得,老头,是不是?”朱冬天越看越觉的他可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忍不住逗他,草上飞也跟着起哄。马保国几个徒弟怒目圆瞪眼见就要发作,却听马保国道:“姓余的,你再不管教你徒弟,马某就越俎代庖了!”
姓余的淡淡说了句:“他们不是我徒弟,但和你们不一样,他俩是人!”
“姓余的,你敢骂我不是人?”
马保国气急败坏,突然打起一套拳法,这套拳法打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后面的徒弟满脸自豪。其中有一个徒弟还拿刀比划着似在挑衅。草上飞一个飞窜直接越过那人头顶,伸手将手里的刀夺下,又在其头顶顺势一蹬,蹭蹭蹭爬到十几米高的山崖上,将刀插在岩石缝隙,直接跳落下来稳稳落地。直看的那人目瞪口呆,草上飞却嘲笑说道:“小子,你他妈有本事就把刀拔出来,我看你也是什么不教不严之类的吧,你这个他妈师父也不是个什么老鸟!”
余大叔哈哈大笑,“马掌门请回吧,我不是你找的人!”
丢人丢大了,马保国想找回面子,“回也可以,把《元素方略》交出来?”
朱冬天心中一怔,他不止一次听两个哥哥提到过此书和余志刚,他记性极佳,虽不在意这些话但还是清楚的印在脑子里。这余姓大叔定是余志刚,是了是了,怪不得那日鳌拜一口一个余将军,错不了!听二哥说此人重情重义侠肝义胆,几天处下来也觉此人甚是正义,二哥说的果真不错。 余志刚根本不打算过多废话,理也没理,自顾自做着自己手里的活计。马保国气大了,太看不起人了,就算豪格鳌拜也多少给些面子,这个余志刚,一个落魄的朝廷钦犯的副将,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姓余的,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马家十三路刀法和接化发的厉害!”
接着又打出一路刀法。
“老头,老子来领教你的武功怎么样?”朱冬天话出口,连草上飞都瞠目结舌,朱冬天你找死吧?这老头再不中用也是一方掌门,你的底子咱们可是清楚的,也就比第五姑娘这样毫无武功的强一点点,这老头你一招也接不住,正欲劝阻,就听朱冬天又说:“老头,我赌你十招之内打不倒我,过了十招你就输了,敢不敢比?输了立马给余大叔磕十个响头,麻溜滚蛋!开始了!”
“小毛孩,你,你,”马保国气的说不出话来,“姓余的,你管不管,不管老子替你管,哎呦!”
他话没说完却被朱冬天偷袭,一拳打倒在地,“你小毛孩不讲武德,偷袭!”
“我可是说过开始了,是你自己老是逼叨叨没完,看招!”
朱冬天喊着看招却并未出手,马保国刚一站定,就摆出马步亮掌的动作:“我们按规矩来,你好自为之!”
说完打出一掌,朱冬天侧身躲过,他又连续打出几招,都被朱冬天轻松躲过。马保国心中暗想,莫不是小看了这个小孩?不敢大意,一套五连鞭和接化发顺势打来,朱冬天早已将他招式熟记在心,知道他出招顺序,纷纷躲过。转眼十招已过,马保国顿觉没有面子,心道,不出狠招将你打倒,岂不是在徒弟跟前丢了面子?但他尚未出招,就听朱冬天说道:
“老子就用你的什么接化发和五连鞭打你!”说着打出一招,马保国本来正准备出招,哪想朱冬天不按套路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咣当倒地。接着朱冬天又像模像样的打了一遍五连鞭和马家十三路刀法。倒地的马保国目瞪口呆,连同他的徒弟甚至余志刚在内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小子怎么会形意太极门的看家绝活?朱冬天却得意的笑道:
“老头,还不快磕头,你输了服不服?”“你不讲武德,不按套路出招,好自为之,将来江湖再见定要让你见识太极门的厉害。”
说罢带着徒弟狼狈逃窜。
余志刚三人哈哈哈大笑,笑过后他又不禁悲从心来,“小伙子,你也看到了,我泱泱华夏之所以被异族欺凌,都拜这些汉奸所赐,对了,你怎么会行意太极门的武功?”“我哪会那个老混蛋的武功,呵呵,现学现卖,这老头其实还是有点能耐的,只是太多他妈多废话,牛逼轰轰,花架子太多,被老子偷袭得手。哈哈哈,草上飞,你他妈记住,往后在江湖上给老子宣扬,我曾一招把鳌拜打倒,又一招将狗屁什么门的掌门打败!”
朱冬天不无得意,余志刚却在思索,道:
“朱冬天你再打一遍。”“再打?不打不打,忘记了,打这玩意干啥?我家的‘北辰手’比这精妙多了,我都...”他自觉说漏了嘴,“不打不打,余大叔,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这附近哪里有集市?”
“对对对,这才是他妈的正事,这几天可把老子馋坏了,冬天,银子呢?老子跑腿去买。”
草上飞差一点把这个他看来头等大事给忘了,伸手向朱冬天讨要银子。余志刚心道,难道这小子是云龙堡的人?看他的武功全无基础,朱顺开不可能有这样的徒弟。但这小子聪明异常,记忆力惊人,实属难得。
“集市是有的,但有没有卖东西的就不得而知,反正我是好多年没去过了,你翻过前面的山,往西一直走,大约七八里路,再翻过一座山头看到大路,再往南约十里地就到了,这附近有流民、土匪、还有所谓的义军,小心被抢了。”“我靠,这么远呀,幸亏老子轻功好,冬天,咱们走!”
“我可没说去,是你自己说的,银子给你,别他妈一去不回就行,记得带几壶好酒。”
草上飞走后,余志刚若有所思,把朱冬天叫道石屋内,郑重问道:“小兄弟,我就是余志刚,你是不是早已知道?”
“刚才知道的,我大哥、二哥曾经说起过你,我没太在意,也不太关心这些什么国呀民族呀抗清呀的大事,老子过得舒心就好。”
“你是云龙堡的人?”
朱冬天本能的点头又摇头,“不是,不是,大叔,我要是云龙堡的人还能在这里受罪?”
余志刚听他说的似乎有理,便没再追问,“你大哥、二哥是谁?”
既然已知道余志刚的身份,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何况还能顺便吹下牛逼,“我大哥是韩风、二哥李信,我们是桃园三...”
“你说谁?韩风?”朱冬天点点头,韩风的名头太大了,江湖中人没有不知道的,只是这李信生疏些。但这也够了,小小年纪能和如雷贯耳的韩风义结金兰,一定有过人之处,还真小瞧了他,“小兄弟,韩大侠忠肝义胆,是武林中人的楷模,你即是他兄弟,我们以后也兄弟相称,别再叫大叔了。”
“你认识我大哥?”
余志刚摇摇头,“神交已久,却无幸结识!”
“那好办,我见了他告诉他就行,对了,我们兄弟相称,草上飞继续叫你大叔。”
他玩心极重,又一个戏弄草上飞的由头,心里甭提多爽了。余志刚心道这小子真是童心未泯,但反应极快,便笑道:“好说好说,你哥哥没给你说过关于我的什么事吗?”
“说过的,好像说什么书,事关生死存亡什么的,我也不上心,好像刚才那个老头说过的,是不是在你这里?如果真有你送给我二哥算了。”
朱冬天倒是心直口快,余志刚不禁多了一分防备心理,“我没有什么书,都是江湖传言。果真有,我能在这里受罪吗?随便送给谁不能换一大笔银子?”
“那倒也是,余大哥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吧,等草上飞回来我们也该走了,也不知道宝儿姐姐和姑娘人在哪里,现在怎样。”
“是两个姑娘?”
朱冬天不好意思一笑,“我媳妇!”
余志刚笑笑,“小兄弟艳福不浅,再过些时日吧,我有...”余志刚边思索边说,“我还有个小事请兄弟帮忙,最多不过三日,可好?”
朱冬天看着余志刚真诚的眼神,怎好拒绝?已经待了这些天了,不差多这三日,只好点头应允。
“兄弟不瞒你说,我这里已经暴露,清狗、江湖都来了,不出三天锦衣卫就会找来,又要搬家了。”余志刚无奈说道,“我生死事小,但......”他欲言又止,其实朱冬天对这些也不感兴趣,随便应付着,二人随便聊着些什么,基本是余志刚说朱冬天听,说的还都是些家国大义等,直说的朱冬天昏昏欲睡。草上飞及时解围,轻功绝对不是吹的,几十里路他不到两个时辰就打了个来回,肩上扛着一只羊,一手提着几只鸡鸭,一手拎着几坛子酒。对于扛东西朱冬天确实服气,到底是盗门出身,但凡眼里能看到的却不放过。这些都不重要,草上飞带了了关键消息:集市上发现了好多虎背蜂腰的人,而且这个山谷的必经通道也有许多陌生人走动。
朱冬天感觉余志刚身份不简单,既然有事托付给自己那就尽早说吧,不能再在这里待着,别再有什么意外。余志刚却表示不着急先吃饭。三人美美吃了一顿,待草上飞熟睡后,余志刚叫醒朱冬天来到山后一条小溪旁,点上了一个松枝火把,郑重其事的告诉朱冬天: “冬天兄弟,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十分危险,我本人命或许朝夕不保,我现在有一事相求,你虽年纪轻小但见识颇多,又有韩风李信这样的结义兄弟,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请你务必答应。”言辞十分诚恳,又说的颇称朱冬天心思,豪迈的性情立马上扬道:
“余大哥你说吧,但凡我能做的,义不容辞。”“好,爽快,你能和韩风这样的大侠称兄道弟定有你的过人之处,我不是说,而是做!”
看着疑惑的朱冬天,余志刚砍了两条铁锹杆大小的树枝,递给朱冬天一支,“你极其聪明,几乎是过目不忘,学任何东西都比别人快许多倍,但你人很懒,学会了不去练习巩固又很快忘记。我现在演习一套枪法和棍法,你跟着练习,明天起我们再接着练习务必烂熟于心。”
“余大哥,我练这玩意儿干什么?我真的对练武毫无兴趣,我大哥的武功想传授给我,我连考虑都没有直接拒绝了,我......” “这跟你练习的平常武功不同,正是因为你有韩风、李信这样的大哥,我才决定传授给你,你再演练给他们,见到后他们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武功,别说了,开始!”
说罢,余志刚打出一路枪法一路棍法,招式并不复杂,路数也不多,凭朱冬天的脑子只看一边就全记住了,但余志刚却要求他反复练习了几十遍,直到凌晨方才罢手。第二天天一亮又把朱冬天叫醒,他其实已经十分排斥,但碍于面子还是慵懒的起来。余志刚借口需要采买些生活用品将草上飞支开,和朱冬天来到后山小溪旁,先让朱冬天将昨晚学习的套路演练一遍,纠正了其中的错处,又令他反复练习,见已娴熟方才停下。朱冬天又累又渴,余志刚却不准他离开,道:
“兄弟,我知道你很抵触,但时间不多了,我们今天不把这些事做完我死不瞑目。我还有一套内功心法也需要你熟记,但这个只能传授你大哥韩大侠一人,切记,切记!让他决定将来的用途,你务必答应我!”朱冬天已有些不耐烦,想赶紧完事,别说这个要求,就是现在让他上天摘星星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才短短十几天相处,余志刚连他个性的九牛一毛都不了解。接着余志刚一字一句背,朱冬天一字一句学,他也不去用心理解其义,就是机械的完成任务。果不负余志刚所望,一遍下来朱冬天已能背下七八成。接着再来,两个时辰的时间,朱冬天背的已滚瓜烂熟。余志刚笑道: “兄弟真是奇才,这些生涩的词句,寻常人就是一个月能通背已是上等资质,兄弟两个时辰间就能熟背,哥哥我真是叹服。熟背还不行,还要烂熟于心,一天、五天、一年、十年都不能忘记,这就要你反复诵读,今晚子时我们还在这里继续......” “大哥,你饶了我吧,我只要有空就会自己复读、练习,绝不会忘记一个字、一个招式,晚上咱就不熬夜了。”
“朱冬天,你他妈在哪里,不好了,我看到好多官军往这里来,还有你们说的什么锦衣卫,他妈的一个人能顶上我两个大。咦,那个余大叔呢?”
草上飞回来不见人,着急寻找。
“别他妈乱喊乱叫,老子在这里,你余大叔我余大哥也在这里。”朱冬天只要有机会绝对不放过任何一次调侃、戏弄草上飞的机会,有时候草上飞也听不出来他的画外音。余志刚感觉不妙,幸亏草上飞轻功好能提前通报,要不然这些人到了还不知道。草上飞像个没事人一样,“朱冬天,这都啥时候了你们怎么不做饭?昨晚煮的鸡鸭还有吗?饿死老子了,又是几十里的路,余大叔这是你要的东西。”
他边说边翻找食物,余志刚却一脸严肃道:
“冬天,草上飞,你们别找了,东西我收起来了,你买的东西也别放下,我就怕这一天提前到来,原来猜想三天,没想到这么快。吃食我打好包在后山小溪旁一个褡裢里,草上飞背上新买的用品你们路上用,沿着小溪旁一个约...”这时已经听到了马蹄声,余志刚不敢怠慢:“快,那有一条小路,你们翻过后山,再前行约两三天便能看到大路,冬天,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千万不要荒废!”余志刚竟然给朱冬天隆重的鞠了一躬,朱冬天连忙搀扶:
“余大哥,我们一起走吧。”“你们快走,我不能走,否则我们谁也走不了。你的干系重大,快走。”
说罢便推二人往后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