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磨磨蹭蹭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穿别人的衣服,她有点不好意思。
“挺合身的,快走吧。”阮桑桑急着跟楼下的俩人汇合。
到了楼下,冯瑶跟翁玉榴也没注意到姜鹤,只是拉着阮桑桑说,“你太磨叽了,快走,快走。”姜鹤跟在三人后面,她不懂的是,阮桑桑怎么一下就跟冯瑶也处成朋友了。 “姜鹤,来啊,走快点。”
阮桑桑知道姜鹤心思细腻,爱多想,所以会刻意顾及姜鹤的情绪。
村子不大,冯瑶抓一个村民问了下,很快就找到家小超市。 超市很小,但是有毯子,还有凉拖、牙膏、牙刷、沐浴露、甚至是飘柔洗发膏。 “飘柔销量这么好。”翁玉榴拿着飘柔的瓶子说。
冯瑶接过来,扔到手提袋里,“拿一瓶回去,省得带的小样不够用。”买齐全东西后,几个人准备往回走,但碰到了曹世伟跟赵素娜。 曹世伟的目光略略在阮桑桑身上停留一下,又笑着跟冯瑶打招呼,“里面东西全吗,冯经理?”
“基本可以满足我们的需求。”
“那就好,出门太急了,漏带不少东西。”
说话间,曹世伟就朝小超市迈去。
翁玉榴觉得恶心,催着其他人说,“走啦、走啦。”阮桑桑买了一床薄毯,一张草席,回到住的地方后,先在床上铺上新席子,然后打着哈欠跟姜鹤说,“我好困,得睡会儿。”
“你先睡,我归置下买来的洗漱用品。”
阮桑桑一觉睡到天黑,老缅来送盒饭时,她才被吵醒。 四个人聚到楼下吃了顿盒饭。 吃完后,几个人坐在桌边闲聊。 话题是翁玉榴引出来的,她先提了句她哥嫂要离婚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翁玉榴的嫂嫂觉得婆婆管的宽,而丈夫又闷不吭声,激愤之下,嫂嫂就提出离婚了。 冯瑶明显是知道事情始末的,毕竟她跟翁玉榴是闺蜜。 冯瑶就说翁玉榴,“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多劝劝你妈,她人不坏,但就坏在她那张嘴上,说话不知轻重,就算你哥再娶一个,还是过不长久。”
翁玉榴听着就有点生气了,“冯瑶,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等你当了婆婆,你儿媳妇也受不了你这张嘴。”
冯瑶晃晃脑袋,气翁玉榴,“我不当婆婆,我就当丈母娘,你能拿我怎么样?”
翁玉榴又气又想笑,拿筷子抽冯瑶。 冯瑶往阮桑桑身后躲,阮桑桑也挨了一下,替冯瑶还手,三人一时乐成一团。 “那要离婚的话,房子怎么分?”
姜鹤忽然问。
三个人听到后,都愣了一下,这种问题,好像未婚女性都不大能考虑到。 “房子属于婚前财产,婚后又是我哥在还贷,除非我嫂子能举证,否则的话,很难分到。”翁玉榴接话说。
冯瑶是见过翁玉榴的大哥的,耳根子很软的一个男的,“你哥那么面,会不会受不了你嫂子的三言两语,直接放弃房子啊。”“不会,我妈不允许。”
翁玉榴有些惆怅了,之后自己会不会也摊上那种强势的婆婆。
阮桑桑说,“房子不行,那就分存款呗。”毕竟结婚一场,总不能真的让人两手空空离开吧,之后还得生存呢,对不对。 “还得养孩子,家里哪有什么存款啊。”
翁玉榴知道这样讲很不道德,但事实上就是这样。
“不是这个原因,是因为分割出去的东西只属于女方,你家才不想给的,换做结婚那会儿,女方要什么给什么,借钱也要给,不是吗?”听姜鹤分析完后,三个人都愣住了。 冯瑶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被戳破,翁玉榴有点尴尬,借口说要洗澡,就先回房间了。 而阮桑桑此时,脑子跟煮沸似的,小泡变大泡,咕嘟嘟直冒。 之前在双胞胎的洗尘宴上,时景明说了句“时盛晨要是失败了,连老宅都得卖掉替他还债”,当时阮桑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想透了:云麓天街的房子不用卖掉还债,因为那房子只属于她。 晨哥提出离婚,就是想提前给她一个保障,他是从那时起就打算另起炉灶了。 离婚后,是亏是损,都跟她无关了。 阮桑桑到屋子外面,给陈倩雯打了通电话。 “陈秘书,你给我送的那份离婚协议里,除了云麓天街的房子,晨哥还给了我什么?”
“还有一张储蓄卡,就放在牛皮袋里,金额是四千万。”
所以,他什么都替她打算好了,而她却一直在怨他。 “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秘书问阮桑桑。
“就忽然想到了。”“那张储蓄卡你先存好,想买什么就刷时老板的黑金卡,你是副卡,他是主卡,你一消费,他就能看到,他那种大直男,应该觉得这种方式很浪漫吧。”
阮桑桑笑了笑,“好。”
挂上电话后,阮桑桑仰脸就看到了天边的月亮,又大又亮,就很思念某人。 “桑桑,你能打电话啊?”
姜鹤走出来问,“我的手机怎么拨不出去?”
“我换了缅甸卡,国内手机卡是拨不出去的。”
“这样啊。”
姜鹤还以为是这里信号差呢,原来还得换卡。
“你要往国内打电话吗,用我的手机吧。”阮桑桑递手机给姜鹤。
“谢谢,我就是跟我妈说一声,我到矿场了。”见姜鹤在拨号,阮桑桑就先回房间了。 姜鹤正跟母亲讲着,忽然瞥见一个人影,往屋后绕去了,她知道缅甸治安不好,心里害怕,不敢在多待,匆匆挂了电话,就赶紧回房了。 第二日,大晴天,天气很明亮。 冯瑶领着大家到村外等着倒料。 老缅们找了一块开阔的地皮,用红布条围成一个大圈,圈外摆着一排遮阳伞,伞下是长桌和矿场的人。 渣土车呼呼开进去圈里,哗啦啦开始倒料,倒了一地原石。 还没等渣土车离开,一群小玉石商就围了过去,几个持枪的老缅就呵斥他们,“走开,这是公司的石料。”
“那些都是什么人啊?”
彭晁看着要往红布条里钻的人,问冯瑶。
“淘石的。”冯瑶望着那一群等着捡石料的玉石商,“他们是想抢石料。”
彭晁明白了,“难怪这些老缅都持枪。”
“大家都小心点,万一有什么冲突,保护好自己。”
冯瑶大声跟身后的同事交代。
这时,渣土车上跳下来一个男人,朝冯瑶走过来,并说,“冯经理,你们可以开始了。”“好的,吴鲁帕。”
鲁帕是这次与百川玉石交易的负责人,鲁帕说完就朝遮阳伞下走去,跟伞下的其他老缅有说有笑。 冯瑶招呼同事们进去挑石料,大家都进到了布条圈内。 “竟然是也木西!”
严华摸了摸石头上的土,一抹一手黄。
也木西就是刚从土里挖出来,还没洗过的石头。 “旁边有河,有需要的可以拿去洗一下。”冯瑶喊道。
人手一个木筐、一把小锄头,开始挑选料子。 阮桑桑用小锄头到处敲了敲,听石头的回声,听到不错的,就拿起来瞧,轻轻敲落上面的泥,看色料。 莫西沙的石料优缺点都很明显,优点就是种老水长,就是肉质很细腻,看起来很透亮。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因为肉质非常细,细到吃不进色,所以翡翠颜色不够鲜艳。更重要的事,它裂多,可以达到帝王裂的程度。 “你说,这会是一手货吗?”翁玉榴跟阮桑桑闲聊。
“矿场都有自己的公司,他们应该筛过一轮了。”翁玉榴也是这么想的,笑笑说,“这帮老缅,真是会赚钱。”
“没办法,谁让好翡翠都长在缅甸呢。”
正聊着,翁玉榴就瞄到个不错的料子。 阮桑桑继续找。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料子,白洗了。”
严华扔掉手中的原石,原石就滚到阮桑桑跟前了。
阮桑桑拿起看,是一块黄沙皮石料,苍蝇翅和晶体结构都很明显。 严华见阮桑桑在看,提醒她说,“你还是别看了,那就是块垃圾料,卖我20元一公斤,我都嫌贵。”“嗯。”
阮桑桑嘴上应着,手里却没停,她压灯看下去,雾层呈现一种橘红色,这的确不是一种好兆头,但是也有例外啊,万一是种太好了呢,而且苍蝇翅会化开一部分。
阮桑桑没听严华的,放这块黄沙皮进了自己的木筐。 严华很吃惊,“阮桑桑,你疯啦?”阮桑桑笑下,“赌一把。”
彭晁拉拉严华,“哎哎哎,华哥,人家高手想的可能不一样,咱看结果就好了嘛。”
“那是垃圾料。”
严华很坚定地说。
又不能当场解石,阮桑桑不想跟严华掰扯了,拎着木筐换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到晚上,跟老缅结算时,有的同事呢,筐里还是空空的,但阮桑桑一口气收了26块原石,塞了四筐。 连冯瑶都惊得咂舌,扒着阮桑桑的原石看了又看,“怎么挑这么多,少女,你不会是蒙的吧?”“我挑的多,还不好啊。”
阮桑桑一边往系统里录入原石的资料,一边跟冯瑶说笑。
一天下来,阮桑桑花掉了近200万。 姜鹤真的很羡慕阮桑桑的心态,出手很果断,丝毫不受旁人的干扰。 挑选好的石料就暂存矿场的仓库里,由武装到脚的老缅负责看守。 晚上,四人围一桌吃饭时,翁玉榴问阮桑桑,“你教教我呗,怎么才能果断出手,还是不计后果那种。”“挑一些拿得准的,然后再玩一些赌性大的。”
“所以你是先算准自己不会赔,然后再放手去赌的?”
阮桑桑想了下,“可以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