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才女沈槿卿在金陵办琼梅宴的消息,随着邀帖,很快便传的沸沸扬扬。收到帖子的诸多家族,立即筹备厚礼,准备赴宴。还有些没收到的,又忙不迭的去找人打听托关系,想与这位未来的景王侧妃,新鲜出炉的江南第一才女,混个脸熟。江婉颜在家中也听说了此事。“嫡姐,你可不知道,沈槿卿搞了好大的排场,请了一堆人,只要给她送过拜帖,送过礼物,她全部都请了……连那种不如她自家的小家族都请……”江诗儿一脸鄙夷摇摇头:“真的是穷人乍富,一副暴发户的嘴脸。搞这么招摇,就是想炫耀她考了第一呗。”
江婉颜听说那般热闹的排场,心底膈应的不轻,“看来,她是个容易得意忘形的。”
“没错。以前还看着有几分城府,这一朝得势,尾巴就翘天上去了!”
江诗儿连连点头。江婉颜似笑非笑,“这倒是好事,那就让她高兴几天。”
……七月二十,酒苑。“晚来天欲雪。”
谢摇芝站在酒苑门口,抬头看着这一句招牌,不自觉念了出来:“这名字很有意境。这是沈七的别苑吗?”
“能饮一杯无?”
谢玉树接过下一句,若有所思,“听起来,是个待客的别苑,藏有好酒。”
翠扇领着两人往里走,笑道,“这是小姐新开的酒坊。今日第一天开业,仅招待小姐的客人。”
“还有长这样的酒坊?我倒是第一次见,这倒是新鲜。”
谢摇芝眼睛登时亮了。周围不少刚来的宾客见谢家兄妹在此,都汇聚到他们身边,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进去。进入院门,当先是一处影壁,刻有一句先贤的名诗。“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尽显一派潇洒写意。众人绕过影壁进去,只见这园子里,小桥流水,松竹蝶雀,一派山林野趣。又有亭台楼阁,巧设于山林之间,十分和谐。“第一次见到这么稀奇的酒坊,兄长,我看咱们下次也来这儿办宴会怎么样?”
谢摇芝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谢玉树点点头,对这里十分喜欢,点头,“甚好!”
一众宾客也是啧啧称奇。不少人已经在私下议论,这儿包一天多少银子?回头自家的琼梅宴也在这办,不仅省得张罗,还能沾沾沈才女的文气。这里与寻常酒肆不同。处处都透着雅。很有格调。十分符合这些最看重面子的世族的喜好。沈槿卿并没有把主厅设在阁楼里,而是就选在那一处刻有棋盘的溪水旁。众人各自寻了位置坐下,婢女将酒水放入溪水中。正是,曲水流觞。“沈七,你这真好看,也好玩!我明儿也要在这儿办宴会。”
谢摇芝兴冲冲道。沈槿卿笑道,“先约个日子。这个月的时间排完了。”
“什么?这么快?谁和我一样这么有眼光?”
谢摇芝惊讶问道。另一边早到的白霜染微笑道,“因着初一便要开学了,大家便都抢着定琼梅宴。我来的早,倒是抢了一个。谢六小姐来迟了。”
她是家中庶女。不得嫡母欢喜。明明考了比家中姐妹都好的成绩,但嫡母给她选了最小的别苑,酒席预备的最少,请的人也最少……她干脆问了问沈槿卿这儿包场一天的价格。她这次考的好,给父亲争了气,父亲刚奖励了一大笔银子,倒是不缺银钱。她也就不劳烦嫡母了,只需出钱,这里就能给她安排好一切。除了白染霜,其他人各有各的理由,争先恐后把余下时日都定完了。“那就往后再排一排!”
谢摇芝挨着沈槿卿坐下,笑道,“省学和府学不同,是随时能出来的,也不封山门,那就挑个八月初二。”
一旁拿着纸笔的冬棋,连忙将新订单记录下来。等到正宴将开的时候……冬棋一本预约的小册子,都快写满了……“这怎么摆着一排酒?是要比酒量吗?”
谢摇芝指着桌上摆着的八坛酒,好奇问道。冬棋笑盈盈答道,“这是咱们酒坊里的八种佳酿。在座若有人擅长写诗,以酒名为诗,若是写的好诗词,都可印在酒坛上。而凡在酒瓶留诗词的客人,酒坊是美酒一百坛!”
“这个好玩。我要写一个!”
谢摇芝立即便命人去拿纸笔。谢玉树十分捧场,“给我也来一份笔墨。”
很快,在座不少人都写了诗词,放在那酒坛前。尤其是一些有名气的,憋足了劲儿要写出一首好诗留名。不然回头大家都有诗酒,唯独他一人没有,岂不是说明自己的诗,写的没别人好?“咱们小姐太会做生意了。”
暗处,默默调度一切的纱娘看着眼前这一堆诗词,啧啧称叹道:“这里留下无数名句诗词,日后必有人追捧来买酒。”
“而那些留名的客人,回头如果宴客,也更容易想到我们。”
桑枝第一次遇上这么大阵仗,担心道,“订单太多了……酿酒忙不过来了……”“没事。等今日结束,我与小姐请示扩招人手。若不出所料,咱们的酒坊,也要扩建了……”纱娘赞叹。正在一片其乐融融之中。突然门外传来一个侍卫的唱喏声,“宣王殿下驾到!”
众人齐齐震惊,起身行礼。沈槿卿也惊讶地看向来人。与记忆中不同,那个总是气鼓鼓瞪着她的小不点,如今已经长成了有几分陌生的英气男子。她离京那一年,宣王十三岁。再回京她就被抓入诏狱,尚未见到故人一面。他的脸上已经见不着昔日的天真,眉眼里皆是上位者的冷酷,“沈槿卿。”
慕容煊望着眼前一袭白衣的小女子。少女出尘不染,恍若误入人间的仙子,更让他想抓起来珍藏:“本王邀请你去我府中做客。”
满座寂静。沈时川几乎第一反应,伸手将妹妹扯到了自己身后,满是忌惮地看着眼前的人。沈时修、沈棠仪等人,也都围在了沈槿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