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述职的日子,朝廷上的所有同僚都在好奇,张金忠到底的抓到了歹人没有,这么大的差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张大人,皇上交代的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自从把宁望舒抓紧凤阳阁,张金忠吓得整夜睡不着觉,直接把铺盖行李搬到了大理寺。“各位,你们就放过我吧。”
张金忠拱了拱手,垂头丧气地去上朝。宁苍来的时候,张金忠把自己缩在了角落里,就差把头埋在地上,祈祷千万不要看到他。“张金忠,交代给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宁苍记性不错,一来就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回皇上,算是,办好了吧。”
张金忠回答的模棱两可,引得宁苍十分不快,什么叫“算是”。“你如此懈怠,就不怕我把你革职查办吗?”
宁苍声音中带着几分愠怒,事关国运,底下的臣子办案却如此敷衍。“皇上,臣领旨,现在就回家写告老还乡的折子。”
张金忠听完这话,如释重负地跪了下去,本来还在想如何应对的,现在倒好皇上无意中给了他台阶。朝廷上的大臣都被张金忠的操作整不会了。大理寺少卿,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位啊,简直就是捞油水的天堂。张金忠怎么说辞就辞。“张金忠,我看你也是被恶灵附体了。”
宁苍气得把案上的所有奏折推在地上,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张金忠。“想告老还乡?你就是做梦,先把你办好的案子说明白了。”
“皇上,这案子事关重大,还是单独和您说比较妥当。”
张金忠不停地眨巴着眼睛,像宁苍传递信号。“事关国运,就在朝上说吧。”
宁苍以为张金忠又想耍花样,直接无视了他。周围的大臣也好奇,纷纷附和,想要看热闹。张金忠长叹一口气,视死如归地站出来,”敢问各位同僚,你们对这次的主谋有什么想法?““当然是吊起来,按照祖训,直接烧死。”
“不对,不对,这样便宜他了,应该先绑起来游街,在太阳下晒个七七四十九天,最后才烧死。”
烧完再挫骨扬灰,恶灵才能消散干净。“最后的方法一个比一个离谱,甚至有大臣提出要“株连九族”以绝后患。宁苍听的头疼,”都别说了,张金忠你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张金忠上前,朝着宁苍和刚才发言的大臣们行了个礼。“传说中的恶灵就是永淳公主宁望舒。”
宁苍:“……”大臣:“……”朝堂上早已炸开了锅,还有李总管一脸淡然。适才还在侃侃而谈如何处置恶灵的大臣们,恨不得回到前几分钟狠狠给自己两嘴巴子。“王大人,撑住啊,来人啊,王大人晕过去了!”
王叔因为说“株连九族”已经当场晕了过去。宁苍面色铁青,双眼狠狠地瞪着张金忠,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今日之事,王大人已然晕了过去,我们改日再议。”
宁苍决定先理清思绪,看看自己小祖宗又在作什么妖。在没有想好为自己女儿脱罪的理由之前,看能不能把大臣先蒙混过关。“皇上,今日之事不能再拖啦!”
钦天监张玄直言站了出来。“就在昨日,城西的一处宅子竟然着火,把染病的流民全部给烧死了,难道不是神明给天齐降下的惩罚吗?”
经过张玄这么一说,大臣们也纷纷不淡定起来。“我也是看见永淳公主也在出殡的队伍里,公主千金之躯,如果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屈尊干这样的事情。”
“我也看见了,就埋在东边的山上。”
朝廷中的风向开始一边倒……在天齐真神的地位远远高于皇权,当真神降施与天罚,钦天监有权聆听神谕,代行神权。“张天师,你是在威胁朕吗?“宁苍面色不善,眼神中透露着刀锋般锐利的光芒,直射到心窝。“皇上,臣只是在替真神行使神权,处置祸害天齐的恶魔。”
张玄站到人群的中间,脱掉身上的官袍,所有人在看见里面的衣服后,全部跪拜在他的脚下。是大祭司服……在天齐,只要穿上大祭司服,就表示真神已降临其身,是身份最尊贵之人,皇权在其之下。……凤阳阁张金忠本身存在感弱,察觉到苗头不对,便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大殿,直奔大理寺。永淳公主是自己抓进来,皇权也好,神权也罢,反正人不能死在自己的大理寺!“我的小公主啊,你现在赶紧走吧。”
张金忠支开所有的守卫,把房门打开。“张大人,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啊?”
宁望舒正在编写医书,还未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东西就全部被张金忠收了起来。“我的小祖宗啊,张玄今日在朝上说你是恶魔,正要除了你呢。”
小小钦天监,口气倒是不小,主意都打到皇嗣的头上来了。宁望舒不慌,把东西又一一摆了回去,打开书卷,提笔继续写。“我父皇呢?他同意了?”
就算全天下都要害宁望舒,宁苍都会站在身前为她抵挡。原书中,宁苍可是为了原主,打算把整个国家都送给桑扶光的人。张金忠急得团团转,巴不得把宁望舒直接打晕扛走。“张玄现在是大祭司,代表的就是真神,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现在不走,等会儿张玄就要带人打上来了。”
“神不神,鬼不鬼,我就坐在这儿等着。“宁望舒稳稳当当地坐在桌前,继续编纂她的《百草录》。张金忠:“……”自己在这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巴不得把人扛起来就跑。正主反而淡定自若……父女俩就没一个省心的。自己这个官还是早点辞了的好。“得罪了。”
张金忠痛定思痛,决定冒犯一次,打算把宁望舒扛在肩上强行带走。“张大人真是吾辈楷模啊,如果不是你,我们还真不知道永淳公主被关在哪里?”
张玄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和尚,各个肥头大脑,体格健壮。”
公主年龄尚小,还望张天师从轻发落。“张金忠不着痕迹地把宁望舒护在身后。张玄耐人寻味地鼓起掌来,揶揄地看着张金忠。“张大人,你现在若还是执迷不悟,本天师不得不怀疑,你和恶魔是不是一伙儿的。”
张玄抬起右手,轻轻动了动了手指,自己退到一旁。张金忠摸了摸捏紧刀柄,想不到几年未曾碰刀,会在今天破戒。